第63章 休弃邓氏
董氏叹息着催促说道:“三人成虎,谣言犹如洪水猛兽,毁人而不知止损,所以若有其他隐情,应尽快说出,莫要拖延啊!”
许辰亦看着邓氏,一字一句戏谑地说道:“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从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弟妹……有意见?”
“大哥真是大度至极。”邓氏下意识以为这是许辰亦的开脱之词,嫌弃说道:“为了保住名声,就要吞下这等耻辱?”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需要向弟妹逐一解释,你需要知道我们夫妻同心即可。”许辰亦挑眉冷笑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弟妹,‘主动’为我们找出这么多的内奸,弟妹才是真正的大度。”说着就要牵着姚羽湉的手要离去。
邓氏不可置信,气急败坏地大喊道:“姚羽湉红杏出墙,这么恶劣的事,你难道就想这么轻描淡写过去,我绝对第一个不答应!”
“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许辰亦恨声说道:“你身上背着我孩子的性命,羽湉的脸也是你下的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吗?”
“什么孩子的性命……”邓氏看着许辰亦和姚羽湉那恨毒的眼神,她这一次真的慌了,她从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知道姚羽湉落胎会和她有关,难道今天真是她的劫难之日吗?
邓氏剧烈地摇着头,留下恐惧的泪水,却还要强硬地说道:“我言及大嫂红杏出墙,可是找出了三个证人,但是大哥如今却要空口说白话地将大嫂落胎和毒胭脂的事安到我的身上?敢问大哥,我是做错了什么要惹来这么大的恶意?难道就因为我们家辰成是庶子,就要在侯府里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吗?”
董氏听了这话,脸色越来越沉,却也没有发生,只是叹息声越来越重。
“羽湉从未红杏出墙,昨晚的人就是我,弟妹若是不信,尽可以出去说说看,看世人是信你的还是信我这个夫君的?”许辰亦的眼睛露出点点凶光,说道:“落胎的事我暂时没有证据,不代表以后都没有,至少这一次毒胭脂的事,你的丫鬟刚才不是已经不打自招了吗?所以这一趟官府,你去也的去,不想去也得去。与其在这里多做口舌挣扎,不如让人唤回辰成,让他给你想个法子,如何保住你的名声和地位吧。”
许辰亦转身对姚羽湉说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务必帮母亲守住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姚羽湉使劲地点了点头,她费了那么多的事,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所以她决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不能报官!”董氏的声音好似那种从古远没有人烟的走廊深处发出来的,幽幽的却让人难以拒绝,董氏似是做了妥协,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报官不可,请族老吧。”
请族老?邓氏有些恍然……毒胭脂的事如果是在侯府内部解决,她相信事情还是会被淡化下来,最终不了了之;如果许辰亦真的去报官,那么这件事很有可能也会被她父亲解决掉,毕竟事涉姚羽湉和姚府的声誉,姚崇文也不可能看着这件事在官府闹开,只不过如果真的走到官府这一条路,就算许辰成和姚羽湉的奸情能够被压下来,但是坊间的风言风语一定会危及许辰成的地位,所以她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反对。
可是如果是去请族老,邓氏知晓族老们一定会毫无犹豫地站在许辰亦的身边。因为之前她的丫鬟云烟给董云罗下药的事实在,而今她又被牵涉在毒胭脂的事里,只要审下去,她真的兜不住。她本以为可以靠着许辰成和姚羽湉的事阻止他们把这件事闹大,可是她不曾料到会有许辰亦出来作证,所以通奸之事一定会被咬死是虚假言论,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倒打一耙,言及她是居心叵测、指鹿为马的乱家之辈。
如此种种,她的下场会是如何?邓氏不敢想,却也已经支撑不住,身上直冒冷汗,向后不断退去,终于瘫坐在了椅子上。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邓氏摸着自己的脸,如果自己长得也和姚羽湉一样漂亮,哪怕不如她,即使如董云罗一般俏丽,是不是活的就不必这么辛苦了?许辰成对她也会有那么一二分真心,然后他也不会贪恋别人的娇妻,她也不会因此妒火丛生到失去理智,也不会接二连三地对姚羽湉出手……
更不会在当初许辰成设计劫杀许辰亦时,暗中报信给官府中人……
没错,许辰成一直想知晓的关于劫杀许辰亦失败的真相就是因为她害怕许辰亦死在姚羽湉前面,所以即使破坏了许辰成的计划也无所谓,她也要报信破坏了劫杀之事,她绝对不想创造任何机会给这二人……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厮地步。
到底哪一步错了?邓氏想不通,她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失败了?为什么……
邓氏恍惚着看到了许辰亦和姚羽湉紧紧牵着的手……
她的脸都毁成了那个样子,她看一眼都嫌恶心的地步,许辰亦怎么还肯?甚至为了她,还要隐下姚羽湉和许辰成通奸的事,她本以为许辰亦是惧怕姚崇文,可是她看着许辰亦看向姚羽湉的眼神,她知道绝不止因为于此,至少有那么八分真情……
真的好多啊,所以说到底到底为什么呢?难道不因为脸,也不因为娘家地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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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们气势汹汹而来,气急败坏而去,即使许辰亦赠予了他们许多财帛和书籍,但是也没能免受一次又一次的臭骂,族老们斥责他先是闹出私会丑闻,而后又被官府革职,实在是侯府之耻,家族之羞,不止侮辱了族人,更可恨的还侮辱了读书人,简直将许辰亦贬的一无是处。
不过即使如此,许辰亦心里还是乐着,因为对于邓氏的处置,族老们一致同意就是将邓氏休弃,他们认为此等歹毒妇人,如果继续留在侯府,肯定还会兴风作浪、败坏门风,所以无论许辰成如何恳求,族老们也绝不松口。
其实许辰成也算自身难保,觊觎兄嫂,甚至存有非礼之嫌,若非董太夫人拼命在许辰亦和姚羽湉面前作保,许辰成怕也是要面对被逐出宗族的下场。
姚羽湉对此是很惋惜的,本以为可以将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一起解决掉,现在偏偏剩了一个,还是最狠毒的那一个,姚羽湉仅想一想就能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其实她还有一点想不通,许辰成的野心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种种证据表明他非常有嫌疑,董太夫人为何还要继续保他呢?难道真的是古人特别重感情,所以董太夫人对从小养在膝下的许辰成始终有一份母子之情,所以才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姚羽湉想不通,懒得想了,反正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想必经过邓氏的事,近几年许辰成都不敢有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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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正房内,姚羽湉将三千两银票交给了眼前的娟姨娘,羞愧地说道:“两千两是我答应给你和绿草的,其余一千两是我以个人名义赠给你们的。辛苦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的配合,还不知道哪一天能够除掉邓氏这个毒妇。”
娟姨娘赶忙摆手说道:“夫人能够放妾身一个自由之身,妾身感激还来不及,主仆一场,希望夫人千万不要谈及银两,这都是妾身自愿做的。”
姚羽湉笑着说道:“你若推辞,这卖身契我就不还给你了,你也不能和你的教书先生去周游列土了。”
娟姨娘知晓姚羽湉是好意,可是……所以红着眼睛说道:“可是这三千两也太多了,妾身……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怎好收下这么多的银两?如果真的收下,这让妾身以后睡觉都不安稳。”
“三千两,多吗?”姚羽湉低下头抚了抚肚子,眼神中透着哀婉,惆怅地说道:“可是再多的银两也换不回我的孩子了,所以在我看来,银子有价,情谊无价,而且你既然敢于提出要离开侯府,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所以你只安心收下,以后若是生活中有难处,尽管来找我和侯爷,能帮的我们绝不推辞。”姚羽湉将银票塞到娟姨娘手中,温和地笑着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朋友?”娟姨娘再也忍不住,“妾身……只是一个奴婢,当不得夫人的朋友,夫人这是要折煞妾身了。”
姚羽湉调侃说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罢了,下辈子你要是投的好胎,记得多照顾我一二即可。”
“夫人,多谢您。”娟姨娘立即跪了下来要给姚羽湉磕头,却被姚羽湉拦住,笑着说道:“以后你也是个‘读书人’,动不动就跪的,多失分寸。”姚羽湉神情中满是向往,“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真的不容易,如果有能力做自己感兴趣的事,那更是幸福,所以带着绿草和你的教书先生赶紧走吧。”随后提醒道:“绿草的新户籍,我已经办好了,到时候官家带你去衙门注销卖身契的时候,正好就帮绿草换了新户籍。”
“多谢夫人,多谢。”娟姨娘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只能是自己激动的掉泪。
“帮我多谢绿草,没有她的牺牲,事情没办法进展的这么顺利。”姚羽湉的思绪好似忽然回到了许辰亦抱着她呢喃说出他的计划的那一天。
他要去拿自己的命冒险,可是她真的舍不得,所以她只好以身犯险……事情虽然进展的顺利,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心机过多……
他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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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姚羽湉仔细地在脸上擦着药膏,她记得大夫说过早午晚三次,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让这些恼人的小疹子退的干干净净,为了不出差错,这件事她一定要亲自来完成,而且这三天她坚决不见许辰亦。
女人的丑相,才不要被心爱的人看到,可是她没想到春花、秋月一如既往地没用,一点都没阻拦到许辰亦,而后就在她兴致勃勃地抹药膏的时候,许辰亦就直直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还是那个他,只是表情僵得很,眼神也带着冷意。
姚羽湉转身看到这样的许辰亦的时候,心里因为邓氏被休弃的喜意霎时不见,反而凉了本来温热的心。
许辰亦缓缓地开口,面无表情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绿草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他早晚都会知道,姚羽湉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有些退却,因为她再也不是那个他眼中“纯真直爽”的姚羽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