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暧昧

　　贺清川见她已经如此窘迫, 几乎想要挂电话了, 也不敢在逗，正了正神色道：“接下来的综艺节目，你准备得怎么样？”

　　《祸国》宣传安排了一个综艺, 一个访谈，还有几场路演, 以及一个首映。

　　看起来多，对比别的电影的主演, 真的算是很少了。

　　以前贺清川不喜欢参加宣传工作，能推就推，算起来已经有近一年没上综艺了。

　　他们要参加的综艺《星航道》播了很多年, 收视虽不是最好, 但一直没凉过，口碑也可以。

　　“我看了前几期的节目, 感觉还行，就是以前没怎么上过这种节目，不太熟悉。”说到正事, 楼樱终于能直视贺清川了。

　　她只上过两次综艺，上不温不火的综艺, 做不温不火的配角, 跟没上过差不多。

　　她特意研究了下《星航道》这个节目，一般会玩两到三轮节目，然后穿插新片宣传以及嘉宾的展示，以及问些私人问题, 绯闻、接下来的打算等等。

　　贺清川点点头，“不熟悉也没关系，到时我带你。”

　　楼樱听这话，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演戏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总说“到时我带你。”

　　楼樱想起往事，走了下神，等她回过神时，正好看到贺清川正温柔地看着她。

　　他以前看她时也很温和，就像一个温厚的前辈那样，可是，这次……楼樱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同了。

　　两人看着屏幕，一时没有说话。

　　一个温柔藏情，一个疑惑懵懂。

　　最后，还是贺清川率先打破沉寂，“你收到节目组的安排了吗？”他问。

　　“收到了大致的安排，韩姐还在和他们协商。”

　　有些问题可以问，有些涉及隐私的，不提前协商好，到时就尴尬了。

　　“节目组肯定是想多挖点你的消息，你要是不想说，千万不要觉得拒绝不好意思。”

　　贺清川出道这么多年，前两三年，地位还没这么稳固又正是他名气大涨的时候，那些节目组的人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正是那段时间不愉快的事情太多，他现在有资本后，就不太愿意去上节目了。

　　这次，要不是有她在，他其实也是想推掉的。

　　“嗯嗯。”楼樱乖巧地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聊了小会儿，楼樱听到她家母上大人在叫她，她应了声，准备跟贺清川说再见。

　　“我妈妈在叫我，我先过去了。”

　　“嗯，再见。”

　　“贺老师再见。”楼樱挥挥手。

　　她正准备挂断视频，贺清川又说了一句。

　　“樱樱，早点休息。”

　　楼樱愣了一秒，随即笑道：“贺老师也是。”

　　视频挂断后，贺清川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才把手机拿去冲电。

　　很快了，还有两天他就能见到她了。

　　自从上次拍完广告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见了。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比如她。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小他5岁的小姑娘动心，更没想过这感情会来得如此迅速，快到他自己都有一丝猝不及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将她放在了心上，不希望她受半点委屈，想好好保护她。

　　大概是日有所思，所以会夜有所梦。

　　晚上，贺清川梦到楼樱，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雪腮乌发，红唇星眸，正对着他笑，模样撩人得像修炼成精的妖女，专来勾人心魂。

　　这般模样，开口后却是一声乖巧软糯的“贺老师”。

　　贺清川能感知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但他不愿醒来。他像是被蛊惑般，朝她一步步走去……

　　*

　　楼樱在家休息几天，在录节目前一天下午来到酒店。

　　她觉得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贺清川比她还早，都收拾好了。

　　两人在走廊里遇到，

　　“贺老师现在都不忙的吗？”楼樱疑惑地问了句。

　　具她了解，别说像他这样的超一线，就是普通的二三线明星，档期也是排得满满，今天拍这部戏，明天演那部戏，今天拍这个广告，明天去那个商演。

　　她看贺清川，除了演戏，好像就没什么安排了。

　　“不想去参加那些无聊的节目。”贺清川随口道。

　　他又不缺钱，光是先前的投资，就已经抵得上那些代言费了。

　　楼樱听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赞同道：“我也不喜欢。”

　　接着，她又问：“那贺老师喜欢什么？”

　　“演戏。”这既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事业。

　　楼樱的眼睛又亮了几分，装满了崇拜，“现在很少有贺老师这么认真的演员了。”

　　楼樱再次感叹自己识人水平好，贺老师就不像别人那样总把心思花在提高热度和赚钱身上。

　　“你不就是个认真的演员吗？”贺清川反问。

　　他的星眸里闪着柔光，微微垂头看着她的眼睛，听语气似乎只是随口称赞一句，可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却可以看出他的认真。

　　两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约只隔一臂，可楼樱却有种自己在和他近距离对视的错觉。

　　别人都说贺清川的眼睛很传神，里面盛满了星光，楼樱此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被这么夸，楼樱有点不好意思，“离贺老师的成就还有很远。”

　　“会有那么一天的。”

　　贺清川又没忍住，揪了揪她头顶的帽子上的一个小球球。

　　楼樱一把把手伸上来，想要抢回自己的小球球，却抓到了他的手。

　　像是被烫了一下，楼樱反射性缩回自己的手，心里突然就有种莫名的不好意思。

　　贺清川被一只柔柔软软的小手抓了下，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那柔荑就松开。

　　他扯着她的小球球，还没松手，反而故意问：“你是不是有点热，脸都热红了。”

　　说着，他还凑近了一点，似乎是要确定情况。

　　楼樱本来就还在不好意思，被他这么一说，呼吸都乱了，心脏里好像有人在蹦迪一样，迅速又不规律地跳着，几乎要叫人怀疑那个“蹦迪”的人会不会跳出来。

　　楼樱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木然地点点头。她总不好意思说这是她的羞耻心在作祟吧！

　　贺清川演了好几年戏，早对人体的反应和微表情了如指掌，哪里看不出楼樱此时的状态？

　　看来，他逗得有点过火，小姑娘害羞了。

　　他揪着帽子上那颗毛茸茸的小球球，修长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提，楼樱那又软有暖和的帽子就离开了她的头，露出她粉粉的耳朵和绒绒的头发。

　　没了帽子，楼樱确实觉得凉快了不少。现在室内可是有二十度呢！

　　贺清川摘下楼樱的帽子后，却没有递给她，反而用手指夹着那个小球球，一晃一晃的，像是在玩儿什么好玩儿的玩具。

　　脸上的热度降下来，楼樱的智商终于上线。

　　“我的帽子……”楼樱看着被贺清川当玩具的帽子，意思不言而喻。

　　帽子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格外暖和，贺清川竟有点舍不得放手。

　　“你的帽子，怎么像几岁的小孩子戴的？”贺清川轻笑着说。

　　他轻轻靠着墙，态度有点漫不经心，本就勾人的桃花眼，因为他的笑，眼尾轻轻勾起，好像能勾走人的魂魄。

　　楼樱有点羞恼，什么叫“像几岁的小孩子戴的”，哪里像了，不就是顶上有个小球球吗？

　　“你不懂我们女孩子的审美。”楼樱气鼓鼓地说了一句。

　　楼樱在心底默默吐槽贺清川直男审美，没看到样式和线条形状都跟小孩子的不一样吗？而且，冬天的帽子就那几种，她也只有这些选择啊。

　　贺清川又忍不住笑起来。和她说话，哪怕只是简单的日常，他也忍不住觉得有趣。

　　“嗯，我确实不懂。”贺清川垂首，把视线落到她脸上。

　　不过，他依旧没有把帽子还给她的意思。

　　“听说这里有一条特别热闹的小吃街，你想去逛逛吗？”他突然转移话题。

　　听到小吃街，楼樱的眼神亮起来，期待的小光芒一闪一闪。

　　她家管得严，觉得外面东西不干净，向来不准她吃这些东西。

　　后来见她确实想，就叫人照着做，甚至还把人家老板请过来做最原汁原味的给她。可少了那种氛围，楼樱吃着也觉得没意思。

　　韩姐向来听她爸妈的，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要管着，不准出半点差错。

　　不过，今天韩姐去跟节目组的人谈事情去了还没回来，说不定她可以去逛逛？

　　楼樱心里盘算着去小吃街的计划，一时间就将她那可怜的帽子给忘了。

　　“贺老师想去吗？”楼樱微微仰头，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要是她一个人去，会很没有安全感，要是有贺老师，到时被发现，还可以甩锅给他，说是他带她去的。

　　嗯，虽然这样有点不厚道，但确实是他先提出来的。楼樱自我安慰。

　　“我……”贺清川估计将声音拖长了一点，看着她明明很急切却要努力抑制的表情，心里有种莫名的愉悦。

　　“我去不去都行。”他说。

　　楼樱有点急，明明是他问她要不要去的，怎么他自己还不确定要不要去？

　　“那贺老师到底要不要去？”

　　贺清川看着她，只笑，不说话，直到小姑娘嘴巴都快维持不住上翘的弧度了，才点点头，“你想去的话我可以一起，你不想的话……”

　　“我想去。”楼樱不等他把后面的说完就立马回答道。

　　她太激动，一时没注意他的话又把锅甩回她身上。

　　“那你回去加件衣服，我在门口等你。”贺清川瞧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子，怕她等会儿出去着凉。

　　“嗯嗯。”楼樱迫不及待点头，然后小跑回自己房间。

　　然后，她诱拐了小诗和她一起“作案”。

　　小诗上次就跟她一起单独出去过，这一次，听到楼樱的要求后，她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在楼樱的“威逼利诱”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楼樱将外面的薄外套换成了羽绒服，又围了厚厚的围巾，带上墨镜，拿上小包包，带着“从犯”小诗下楼去和另一个“主谋”汇合。

　　走的时候，楼樱难得想起自己那两个助理兼保镖，要不要带他们一起呢？

　　最后，她又想到这次应该没有危险，而且还有被打小报告然后被爸妈训的风险，终于决定将他们留在酒店。

　　现在都十二月了，一年最冷的时候，外面到处都积着雪，每天铲了，隔夜又堆起来。

　　呼口气出去，都能在空气里冻成霜。

　　等楼樱下去时，贺清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穿着长款及膝黑色大衣，静静立在那里，像尊雕塑一样，静默、永恒。

　　听到后面的身影，他转过身来，对楼樱勾起一个浅笑。

　　“雕塑”瞬间鲜活过来，不再是冷冰冰的，沾上了几分尘世烟火的气息。

　　“你好了？只穿这么点？”贺清川瞧楼樱虽然换了件衣服，身上依旧苗条得跟穿秋衣一样，忍不住担心她穿的不够。

　　“不少了，我里面穿了保暖衣，还穿了毛衣，外面又套着羽绒服，我还觉得有点热呢！”楼樱小脸红扑扑的，认真朝贺清川解释。

　　小诗在一旁默默听着，看看楼樱又看看圆成球的自己。

　　她们明明穿得一样多，可是，人家为什么就这么苗条，一点都不臃肿？

　　难道真的是她太胖，可她明明是正常体重好吧！

　　不，她不能跟做演员的女人比身材。

　　小诗正进行着丰富的内心活动，一抬眼，就看到楼樱准备往外走，又被贺清川叫住。

　　“等等，你的帽子还没带。”贺清川拿出先前从她头上“夺”来的帽子，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

　　楼樱这才想起她的帽子还在他哪儿，正要伸手接过，却见他直接抬起胳膊越过她头顶，随即头上感受到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套住。

　　楼樱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眼里不知道是疑惑还是呆滞。

　　贺清川给她套上帽子后，还特意把她微凉的耳朵藏进去。

　　带着凉意的耳朵触碰到温暖的手指，楼樱突然感觉被碰到的地方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挠。

　　“别动，一会儿就好。”贺清川双手扶住楼樱的头，不让她乱动。

　　说话时带出来的雾气在楼樱面前消散后，她看到他眼里的专注。

　　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心尖，楼樱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却又不太明确。

　　似是很久之前埋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冒出新芽。

　　楼樱暂时还不知道这“冒芽”的东西是什么，但她觉得，可能会跟贺清川有关系。

　　小诗隔着两步的距离看到两人的情况，直觉告诉她不对。

　　贺老师和樱樱，是不是太亲密了？一般异性朋友能亲密到给女生亲手戴帽子吗？

　　小诗心里很疑惑，却又不敢肯定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好了。”贺清川不舍地放开手，仔细端详她，戴上口罩和墨镜，就能包裹严实了。

　　楼樱打量他一眼，见他态度自然，刚才的疑惑又被压下去。

　　可能是她敏感了？楼樱想。

　　“那我们出发吧！”她从兜里掏出据说能防臭防寒防雾霾的口罩套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

　　这次又是开的贺清川的车，不过车夫变成了小诗，她实在不敢也不忍心叫贺清川再当自己的车夫。

　　那可是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啊，要是被人知道她居然坐了他的车，她怕是要被活剐的。

　　贺清川的修养让他提出了拒绝，不过后来小诗坚持，楼樱也说没关系，他就随她了。正好，他可以和她一起坐后排。

　　贺清川知识储备丰富，要是他想，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外面传他高冷寡言只是他不愿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罢了。

　　这几个月的天也不是白聊的，他基本摸清楼樱喜欢什么，又真心想跟她说话，楼樱说上一句，他就接下一句，聊得格外愉快。

　　被小诗提醒到达目的的时，她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楼樱觉得自己看的书也不少，可一说话，就体现出差距来了。

　　“贺老师还有什么没看过吗？”楼樱调侃地问了句。

　　“世界上那么多书，我看的不算什么。”

　　贺清川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可能会有过度自谦就是自傲的感觉，但楼樱听着，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看的就更少了。”

　　读的书越多，越知道自己的无知。

　　小诗听到他们的话，简直要对这对学霸跪了。

　　刚刚她分神听了会儿他们的对话，一会儿聊音乐绘画艺术鉴赏，一会儿聊天文地理宇宙理论，听得她云里雾里，现在居然还要谦虚地说自己看的不算什么。

　　果然，学霸的世界她不懂。

　　刚下车，楼樱就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各种美食的香味，叫她忍不住分泌出口水来。

　　“我们走吧。”楼樱迫不及待朝前走去。

　　贺清川跟在她身后，步子不紧不慢，目光专注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