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纪时延就在她家小区门口等她。早上他俩约了一起去医院的。
“……有这么夸张吗？”颜妈被颜鹿也说得自我怀疑起来，怎么她过去还给孩子压力了？
“昂～”颜鹿点点头，拎着保温桶，连忙闪出门外，“妈，我先走了啊，不然轻至等急了。”
颜鹿急忙下楼，门口看见纪时延，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把保温桶递给他，拉着他迅速离开小区大门。
“你怎么搞得防跟踪一样……”纪时延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好笑。
“哎呀！你不懂，我是怕我妈跟出来……到时候很尴尬的！”颜鹿确定她妈没出来，自己周身很安全，才看了纪时延一眼。
“哪里尴尬？”纪时延提着保温桶，微微俯身问她。
“就……肯定会八卦乱想我们的关系啊这类是！”颜鹿有些烦躁，纪时延怎么这么笨啊？被父母看着肯定会误会关系啊！
“我们什么关系？”纪时延紧追不舍。
颜鹿直勾勾盯着他，略带试探地慢慢开口，“……父女关系？”
“？”纪时延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颜鹿看见他的反应，哈哈大笑，动作很快地跑开，音量大了些分贝，调侃着，“不是师徒关系嘛？我换成父女关系也说得通吧？哈哈哈哈。”
“……”纪时延有些无奈，小姑娘这么皮的嘛？
父女关系……
怎么这么邪恶呢？
宋轻至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脑袋有些胀痛，入眼的环境让她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
她见到了宋故，果不其然，自己和他心平气和相处是无法超过五分钟的，流程化的寒暄走过之后，就是假模假样地为她好的嘴脸。
以前那些争执理由没有照常重演，这次换了一个新奇的理由。
让她出国。
宋青让她出国。
她冷笑一声，忍不住嘲讽他。宋青这个人她了解，心高气傲，大男子主义，容不得挑衅。
他直接沉声：“宋轻至，我现在是好好和你说，不管你再这么说，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自己也早点有点心理准备，等你高三的时候，直接出国读，学校还有那边的住所，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去呢？”
“这由不得你。”
她太讨厌他这副自以为是，这让总让她想起以前妈妈和他吵架的时候的场景。
她忍不住拿出妈妈来质问他，宋青沉默不言，最后目光怜悯的看着她，“阿至，我知道你恨我。”
“但这没必要。”
“那件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你和你妈想的那样的。”
宋轻至那时候简直想笑出声，那不怪他？
想到妈妈临死前眼里的绝望，宋轻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
往事呼啸而来，脑海里回放那一幕幕的场景，最后，她只字未留就转身离开。
甚至忘记了自己在街道上淋雨，记忆里妈妈温柔的语调在和她说话，“阿至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非常温柔的人，阿至会很幸福的。”
很幸福吗？
宋轻枝仰头看着下着密集雨滴的阴暗天空，温热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可是妈妈，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
从你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了幸福。
回想起来，宋轻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时候给应一尘打电话，好像只是潜意识的选择，大概是她太累了。想依靠一个温暖的人。
而应一尘只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目光四下探寻着，宋轻至发现了伏在床边，姿势别扭地睡着的少年，满脸的疲惫，睡觉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
他好像照顾自己了一夜？
宋轻至心中某个地方软塌一块，有多久了，自己生病醒来是有人守着的。
应一尘吗？
不然……
就他吧。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颜鹿和纪时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宋轻枝温柔凝视应一尘这一幕。
颜鹿一脸坏笑，正想开口调侃，宋轻枝连忙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动作，示意别吵醒正在睡的某人。
不过应一尘很快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轻至的状态，立马叫医生给她做专业检查。
颜鹿也担心地在一旁候着，还好医生表示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好，嘱咐了注意事项之后就走了。
颜鹿立马把保温桶里的粥和鱼汤倒出来，让两人赶紧吃饭。
应一尘表现的妥帖又自然，颜鹿自觉让出空间，应一尘执着地非要喂轻至吃饭。
颜鹿以为轻至会冷淡的拒绝，没想到轻至只是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眼应一尘，轻轻地点头了。
“？？？”颜鹿满头的问号？
这是……应一尘有机会了？
要知道以轻至的性格，不喜欢的人，从来不会给任何近身的机会的。
应一尘看到宋宋点头，开心的咧嘴，笑得很傻。
举起碗小心地喂她，生怕烫了冷了宋宋不舒服了。
“……我，我有事出去一趟哈。”颜鹿看这场面，觉得再待下去，她都要电灯泡了。
闪之前拽着纪时延的袖子，拉他一起出门，“你也来一起帮我！”
两个人在同楼层的楼梯间，颜鹿忍不住往纪时延跟前挪了两小步，吐槽，“欸，你不觉得刚刚很尴尬吗？”
暗示刚刚病房的氛围，那两个人明显的暧昧气氛，他俩干站着看，真的好尴尬啊。
“不会啊。”纪时延非常淡定。
“为什么啊？”颜鹿不服，全场自己最多余？
“因为我的目的又不是他们。”
“？”
纪时延瞥见女孩满脸的疑问，顿了顿，补充，“的感情。”
“那你的目的是啥？”颜鹿巴巴着大眼盯着他，纪时延不八卦别人也可以理解哦。
可是，既然都说目的了，那到底目的是什么，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好奇的。
“……”纪时延深深望了她一眼，红唇轻启。
颜鹿认真等着下文。
结果——
“你猜？”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颜鹿听了想捶纪时延一顿。
她确实按照想法，给了纪时延胸口一捶，气冲冲地瞪着他。
纪时延非常配合地在拳头落到身上后，受力倾斜，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嘶——”
“啊？”颜鹿以为他真的被捶疼了，立马上前检查，“很疼吗？我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啊。”
纪时延握住在胸前一通乱摸的女孩的手腕，低垂着眉眼，笑道，“嗯，真的很疼。”
是钻心的甜。
“你居然骗我！”颜鹿有些跳脚，见面扑过去打纪时延的胳膊。
纪时延眼也不眨地继续说着假话，“没有骗你，是真的疼。”
“哼！”颜鹿双手环抱，脑袋歪一旁，纪时延个小骗子！
“我开玩笑的。”纪时延看她生闷气，靠近示弱道，“不生气了？嗯？”
胸腔微微震动的低音，尾音带着温柔的鼻音。
近在耳边的声音和气息，她甚至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下巴。
这个距离……太近了。
颜鹿有些慌乱，心跳的节奏也有些错乱，一把推开少年的胸膛，带了对自己的懊恼，“我才没生气！”
纪时延……
这个人真是讨厌！
颜鹿羞愤地回医院，还没走到，就在走廊里遇见了应一尘。
“你怎么在这？”颜鹿诧异，不是在陪轻至吃饭？
“正好找你有事……”应一尘神色严肃。
“嗯？”
“关于宋宋和她爸的一些事。”
回病房的时候，颜鹿看到了倚在墙上的纪时延。
她刚走进，还没开口，纪时延猛地抬头，“你刚刚去哪了？”
“……应一尘有事问我。”颜鹿没反应过来，纪时延到底怎么了。
“……哦。”纪时延闷闷地回了一声。
“怎么了？”颜鹿被搞得莫名其妙。
“没事。”纪时延直起身子，并不看她。
以为她生闷气，跑开不理自己了。
电话打看好几通都没有接，发的消息也不回，楼层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后面担心害怕出什么事，女厕所……他都拜托保洁阿姨看了，结果还是不见人。
“你手机呢？”纪时延忍不住又问了句。
“啊？我手机？”颜鹿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好像……放包里，一起搁在病房里了。”
“……嗯。”纪时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颜鹿好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还一副好像她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是事情。
嗯？
颜鹿回病房陪宋轻至聊了聊天，还计划了很多等轻至好起来的安排，她希望轻至可以早点好起来，这样他们四个可以弥补一下圣诞的缺憾，元旦好好玩一圈。
宋轻枝突然记起颜鹿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好像有人很着急地找她。
她走到放置书包所在的位置，准备拿出来看看谁找她啊。
纪时延的目光紧随颜鹿，看着她的反应。
只是颜鹿手机摁了半天屏幕也没亮，她耸耸肩表示，手机自动关机了，我虎丘再回吧。
纪时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开。
时间十点多的时候，颜鹿准备把保温桶拿回家，再装新的粥汤回来，她妈担心轻至吃不好，都特意嘱托她一日三餐给轻至送饭。
颜鹿自然是开心自己老妈可以这么真心对轻至，自己送饭这种跑腿的事，她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不送饭她也是要来看人的。
只是刚收拾好，应一尘就回来了，听到她们的对话，表示不用颜鹿麻烦了。
“？”
“……我家待会有人送来，都是宋宋喜欢吃的，也适合病人的。你就先别麻烦着两边跑。”应一尘走到宋宋跟前，整理了她的靠背。
“……我妈做的也都是轻至喜欢的啊。”颜鹿不满，小声嘟囔着，轻至没回在她家吃饭都能吃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