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时间,所以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尉迟恒倒是充满讽刺地说了一句:“还从来没看过有人上赶着做妾的,真是一桩奇闻。”
公孙醉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看着石寒:“夫子,我自愿将这个机会让给公孙酒,还请夫子成全。”
石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公孙醉一番,他修为深厚,虽然对术法不了解,但他也是能看出不对劲的,但公孙醉现在身上没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并没有被人控制住心神,那么就说明,这些话都是她自己想说的。
他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有疑惑不解,也有愤怒,他大手一挥:“松香书院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可以不来,但不能有旁人替代你,你既然有旁的追求,那就收拾东西离去吧。”
公孙醉显然一愣,站在她背后的公孙酒急了:“夫子,反正都是教,您就将我当成公孙醉呗,没什么区别的。”
石寒不想再跟她们废话,摆摆手直接赶人,既然公孙醉不想成为他的学生,那他也不强求,至于背后究竟有没有深层的原因,公孙醉不愿意说,谁能知道?石寒也不想深究,机会他给了,能不能抓得住就不是他的事了。
“赶快离开,不然等会书院开了排外禁制,你们出去可没那么简单了。”
公孙酒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她不敢求石寒留情,只好不停地跟公孙醉使眼色,公孙醉却像是傻了一般,根本没看见公孙酒的暗示,迷迷糊糊地就往外走。
慕容润心里有些着急,目光追着公孙醉的背影,觉得有些可惜,至始至终都没抬起头来的燕琼此时却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你不必为旁人担心太多。”
慕容润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就见跟在公孙醉旁边的公孙酒忽然倒下了,然后公孙醉忽然转身跑了回来,公孙醉一向是柔柔弱弱的,慕容润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风风火火的时候,公孙醉的头发都跑散了,她几乎是扑在石寒脚下:“夫子,夫子,救命,请救学生和娘亲一命!”
石寒的冰山脸反倒有一丝融化了,他亲自将公孙醉扶起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陡然有了释放的机会,公孙醉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总算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公孙酒的母亲是她父亲的原配夫人,也是一方黑暗势力头头的女儿,公孙醉的母亲就只是一个粗使丫鬟,公孙夫人为人十分苛刻,不仅苛刻,还很狠毒,公孙醉和她母亲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偏生公孙家主不大负责,公孙醉和他睡过几次的粗使丫鬟从来就没被他放在心上过,公孙醉从小就被公孙酒欺负,稍有反抗,就会被公孙夫人派人再狠狠教训一顿,连带她的母亲都不放过。
等大了,公孙醉就学乖了,她和她母亲日复一日地忍耐,在公孙夫人手底下艰难地讨生活,好在公孙醉争气,考上了松香书院,连公孙家主也因此对她们高看了一眼。
不料公孙酒却没考上,她自然不乐意,缠着公孙夫人想法子,公孙夫人本来就不满公孙醉露脸,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用幻术给公孙酒易容,让她来代替公孙醉。
公孙醉自然不愿意,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公孙夫人将她娘的性命捏在手里,公孙醉没法反抗,公孙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蛊虫,种在了她跟她娘身上,她们但凡有丁点不服从,就是天涯海角就是逃脱不了公孙夫人的掌控。
公孙酒捏着她的把柄,公孙醉不得不顺着她们的心意,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公孙酒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忽然就觉得眼睛湿润了。
此番回去,又要回到从前的日子,她和她娘即便活着又怎么样,还不是永远也得不了自由,等以后公孙家主将她送出去做妾,她就更加没法摆脱这些噩梦。
与其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还不如拼一把,若是夫子也救不了她,那她那毫无希望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她不如去死。
公孙酒的修为远远不如她,她想要偷袭成功很容易,只是公孙夫人分外警觉,她隔了较长一段时间接收不到公孙酒的消息,肯定是要怀疑的,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松香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一般不会去掺和外面的这些事情,但石寒对着公孙醉近乎乞求的目光,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如果他不帮她,公孙醉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场死局,被牢牢拿捏住把柄的她不可能有机会挣脱出来。
石寒终于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帮你,只要蛊毒不是太稀有,那解蛊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不过这件事情总归还是要靠你自己,你得自己想法子将你娘带出来,只要想办法暂时脱离那个嵩山派,你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你不需要任何人帮你,就能自己立起来。”
公孙醉喜出望外,她十几年的人生里,总算出现了一丝曙光,她怎么能不牢牢地抓住?她狠狠地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将计划制定出来,最后决绝地看了石寒一眼:“夫子的大恩大德,学生此生不敢忘。”
石寒道:“还是得靠你自己,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公孙醉将躺在地上的公孙酒唤醒了:“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晕倒了?”
公孙酒一脸茫然地看着公孙醉,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石寒阴沉沉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生吃了一般,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只当是石寒为了解气偷袭了她,但公孙酒也不敢追究,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你还不赶快将我扶起来!真是没用的东西!我怎么晕倒的你都不知道,爹还说你厉害,不过就是装的罢了。”
公孙醉跟在公孙酒身后走了出去,临出去之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润无端地觉得悲壮,尉迟恒则抱着手臂道:“还真会硬气了,真是出乎意料。”
或许被逼到了极致,公孙醉迅速地成长了起来,公孙夫人听说公孙酒不仅没能成功地顶替公孙醉,连公孙醉都被赶出来了,当下就发了一通脾气。
公孙醉哭诉道,那里的夫子心软,若是让人去哀求一番,可能就会收回主意了,这件事情让她姨娘来做最合适不过了,她这件事情没做好,只希望公孙夫人给她机会补救。
公孙夫人生性多疑,从来不允许公孙醉姨娘出去,毕竟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让人真正放心,但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毕竟进松香书院的机会难得,公孙夫人只生了公孙酒一个,但公孙家主却有许多个庶子,公孙夫人肯定要尽早为自己和女儿打算。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这个庶女从小被欺压到大,现在又身中蛊毒,肯定翻不出什么浪来,才勉强同意,不过在她们临出发之前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威胁了个够,才送她们出去,饶是如此,公孙夫人还是不放心,就让人偷偷跟着,防止她们耍什么滑头。
那个跟着的人修为不低,但刚进松香书院就被石寒解决了,慕容润的师公蛊毒老人早就在书院等着了,也是赶得巧,到处乱跑的蛊毒老人正好到了盘云峰上,就被慕容润拉了来,要说解蛊,基本上什么都难不住蛊毒老人,要不然这解蛊的人选还真够石寒头疼的。
蛊毒老人开始还被慕容润说得挺激动的,这段日子比较闲,听说有蛊要解,蛊毒老人兴致勃勃,还盼着能碰上什么难啃的骨头,结果一看,蛊毒老人就失望道:“我道是什么,就是噬蛊,这种蛊看着凶险,实际上最简单了,连药浴都用不上,几贴药就好了。你这小丫头就会骗我。”
他失望,公孙醉却大松了一口气,蛊毒老人当即就给她们煮了一副药出来,等喝下去之后,体内的蛊虫都没能翻腾几下就没动静了,接下来又调理了几天,连体内积年的蛊毒都清除了出去。
午间,公孙夫人叫公孙酒来吃饭的时候,公孙酒道:“娘,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去松香书院了,你偏要那个公孙醉去求,就算那个石寒松口了我也不想去。”
公孙夫人不赞同道:“你没见到吗?公孙醉那贱蹄子考上松香书院了,你爹都高看她一眼,在里面不说你学的怎么样,搭上那些关系都对你以后大有好处。”
提起这个,公孙酒就更不高兴了:“我才不想搭什么关系呢,松香书院那些人都是眼高于顶,一点也不怕咱们嵩山派,娘你不也说,那里的人不能得罪吗?他们一点都不喜欢我,对公孙醉反倒很有感情,都为她出头呢,还有那个石夫子,一点也没有做人夫子的样子,我走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后面偷袭,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我打晕了过去,我可差点都走不出去了呢!”
公孙夫人手里的筷子一顿,皱起眉毛:“你说什么?那里的夫子将你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