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0
虞大导演语不惊人死不休,等池拓海因为他一句话呛水咳得脸蛋通红,他又怡怡然过去给人拍背:“看把你吓的,我开玩笑的啊。”
语气正直坦荡,简直是没心没肺第一人。
可怜池拓海眼泪都呛出来了,一双眼睛水汪汪,虞迹被可爱到,又抓着一通揉脸。
没戏拍的日子,两个人宅在家,自从第一次去了附近的健身房后说好定期出门锻炼。但由于公寓里其实也有开辟一间专门的健身室,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会偷懒不出门,直接在家里锻炼。
冬天转眼过去三分之一,虞迹骨头都宅软了,他深觉这样不行。看了两篇公众号推送就去敲池拓海的门,说要去阿姆斯特丹看菊花。
阿姆斯特丹是荷兰的首都,花海景点一直很出名,不过大多是看郁金香的……
池拓海没有去过,发出疑问:“菊花?”
“雏菊花。”虞迹补充,晃了晃手机:“听说还是一部电影的取景点,应该还不错。”
池拓海习惯性赞同发小的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虞迹低头订票:“明天。”
他查了一下航班,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订不到明天的票了,于是延后一天。
“后天。”虞迹改口:“整理整理东西,我们后天早上十点钟去机场。”
池拓海没有异议,扭头回去收拾行李了。选择行李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们待多久?”
为了让工作室迈入正轨,虞迹这两年比较忙,他们出门的次数少了。但在大学他们经常趁着假期一块儿旅游,甚至不一定在假期,虞迹想的时候就会拉池拓海逃课出来玩,美其名曰“寻找灵感”。
因此池拓海的生活常用物品里也包括了行李箱,大中小号不同尺寸应有尽有。
虞迹斜倚着房间门,思索两秒:“一个星期吧,看花用不了多久。”
池拓海点头,拿了个中号的行李箱。虞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无意识地看着他收拾了一会儿,才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
刚迈下一级台阶,手机响了,是池拓海的大学同学。
“喂?”他接起电话。
“是我,迟潘潘。”那边的大嗓门立刻响起来:“拓海在你边上吧?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啊?”
虽然就读不同院校,但鉴于池拓海和虞迹相互串门的频繁程度,无论哪方的朋友都对他们相当熟悉,朋友圈完全开放,可以说毫无隐私可言。
“我知道。”
虞迹应了一声,他给迟潘潘打备注了:“调静音了吧,他在收拾东西。”
“哪儿去?”迟潘潘问。
“旅行。”虞迹说。
“哟,这习惯还没改呢?”迟潘潘笑了。
虞迹也笑了笑,让他有事直说。
“就是吧,正好他寝室那几个都和我凑一块儿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去?晚上能不能有空出来聚聚啊?”
T大是四人寝,池拓海虽然晚上不睡寝室,中午还是会回去休息一下的,和室友的关系都挺不错。迟潘潘是隔壁寝室的,潘潘本来是小名,结果叫顺口了,大名又不知道该起个什么。父母性格也挺随便,一商量,干脆直接叫这个了。
“有空,我们后天才走。”虞迹握着手机打算原路返回:“我问问小海。”
“哎,那还问啥,我直接定了啊。”
迟潘潘直白道:“你去了他肯定去,你俩都从大学绑定到现在了么!等会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虞迹想了想:“也行。”
迟潘潘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晚上收拾好行李,虞迹和池拓海说要出去的时候他果然没发表什么意见。自己围好了围巾,老老实实被领着出门。
太阳沉下地平线的七点钟,街灯亮了。池拓海半张脸裹在米棕色的围巾里,只露出半段笔直的鼻梁和一双眼睛,呼啸的冷风卷起他黑色的卷发,长长地牵到了虞迹肩膀上。
他们站在院子里,池拓海提出了唯一的问题,或者说申请:“不管去哪里,我们开车去好不好?”
寒冬狂奔几百米去健身房的记忆太过惨痛,池拓海记忆犹新,表情很是惴惴。
虞迹忍不住笑,因为快到约定的时间,已经来不及逗发小。他爽快地答应,双手隔着围巾捧住池拓海的脸蛋用力揉了揉:“好啊!你坐着,我来开就行。”
池拓海就也笑了一下。因为被按着脸,微笑时不得不抿起嘴巴,看起来像某种瘪瘪嘴的观赏鱼。
街灯隔着一段距离洒过来,院子里的光线蒙昧。虞迹手捧发小脸蛋,满掌温热,心中悸动,情不自禁靠过去贴了贴池拓海的嘴唇。
从第一次接吻后,他们时常在公寓里嘴碰嘴。没什么特定的时间地点,有时候一个对视就会挨到一起。大多情况下只是单纯的亲吻,像健身房里那样激烈的深吻少有,原因主要在池拓海身上。
因为虞迹根本不长这方面的脑子,池拓海只能自己避免他们的过度亲近。
啾了一下之后虞迹爽了,开车载着发小去目的地赴约。迟潘潘定的是市里一家挺有名的剁椒鱼头店,安排了个包厢,冬天吃口热乎的舒服。
池拓海直到走进包厢,见到一伙儿老同学才知道这次出门的起因。他摘下围巾,对老同学们笑出一口白牙,很是惊喜:“原来是约了你们啊?你们……今天不用工作吗?”
迟潘潘大笑,指着池拓海对身边的人道:“我怎么说的?他才知道是跟我们吃饭呢!虞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一点不问的!”
仲沛、宇和正、崔朗三个池拓海的大学室友站在迟潘潘边上乐,崔朗说:“拓海啊,过来让哥看看。今天多看几眼,我怕下次你让虞迹给卖了我见不着人。”
池拓海当真走过去,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叙了会儿旧。仲沛握着池拓海的胳膊:“这两年跟虞迹混,没少被折磨吧?太痛苦就出来干点别的,正好我最近搞了个事务所……”
虞迹已经脱了外套坐下了,闻言赶紧一拍桌子:“差不多得了啊!还吃不吃饭?”
一伙人笑着散开,各自找位置,虞迹抬手把池拓海叫到了旁边。
其实不用他叫,池拓海自己就往这边走了,其他人也没抢的意思。大学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池拓海第一次介绍虞迹给他们认识的时候,语气郑重过头。
听着是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觉上还以为这是要当场出柜。
不过四年混下来,即使对象不是虞迹,柜门也早已经大开了。
宇和正是他们的寝室长,当年晚上查寝前池拓海的床铺都是他帮忙整理的。他平时和这一群人联系也最多,今天这顿饭就是他凑起来的。
“我休了年假,仲沛辞职搞他那个事务所,崔朗跟他一起干,正好大家都有时间就聚聚。”宇和正举起酒杯说。
“我呢,一直是个闲人,哈哈!”迟潘潘举起杯子。
迟潘潘跟池拓海一样,是个富二代。不过他富得比较高调,遭到了室友的排挤,大学就跟他们寝室混了。
一帮人碰了个杯,都是能喝的,白酒下肚,胃里立刻热起来。炖得喷香的鱼头占了大半个桌面放在正中央,咕噜噜地冒着鲜麻的热气。
虞迹拨开绿色的剁椒,挑了最嫩的鱼脸颊肉放进池拓海碗里:“挺好。事务所倒闭了还能卖身来我这里,这行来钱快。”
仲沛骂他:“这么小心眼,盼我点好!”
这是在报复他刚刚挖人墙角呢。
虞迹:“给你指条赚钱的明路还不好?”
迟潘潘:“虞导演,那您看我能走这条路吗?”
虞迹看了眼他已有小成的啤酒肚:“这么的,先去抽个二十斤脂吧。”
迟潘潘:“操。”
一帮人都笑了。池拓海大学里这群朋友都挺开明的,虽说现在情色产业正当化了,很多分级片演员打拼几年上岸进入传统影视圈人气一样高,但大众对于这一行多少还是带点儿固有偏见。
虞迹大四那年拍的文艺片在国际上拿了奖,结果毕业之后来拍这个,全校没一个理解他的。池拓海居然跟着他走了,T大同专业的人同样震惊,各种话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