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静谧的厢房内,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蜷缩在地上,咬着手指时而开心时而啜泣。

  口中嘟囔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眼神痴呆,口水漏了满手而不自知。

  门被推开,一名模样娟秀的女子进来,低眉道:“夫人,自前几日少爷从教坊回来就是这般模样,时而笑时而哭。见人也不会说话了。”

  随后进来的是一名身姿臃肿的妇人,眼角布满了皱纹,眼神凄痛。

  “我的儿,到底是谁把你害成了这般模样。天杀的,我可怜的儿子。”

  孟庭见了来人,眼神也没怎么变化,反而笑得更欢快。“飞啊飞啊。好玩!嘿嘿。”

  妇人见此更为难过,擦了眼泪,面露狠历。“去给我查!倒是是何人所作,我孟家势必要双倍奉还!”

  她只是上山礼佛了几日,未想到回来便见到亲儿子成了这般痴憨模样!她可怜的儿啊,娘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

  雄雄烈火燃起,原本温馨房屋如今已经是烧得一片狼藉,四周依旧有火焰在剧烈的燃烧,木兰站在院外呆呆地望着,刺鼻的油水味混杂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熏的她挣不开眼。

  手里还仍旧拿着刚买的月饼,带着残余的温热。

  “木兰姐,木兰姐,快去救火啊!”

  张愿在身旁,不停地来回拿着水桶朝着屋内泼水,唤了木兰好几声,也没见她有反应。

  木兰手一松,回过神来。

  突然看到地上散落的月饼,她想起来了,思思还在屋呢,她要去救思思。

  木兰拿起一桶水泼在身上,朝着火海冲了进去。

  张元拗不过过木兰的力气,眼睁睁看着木兰,冲到了大肆燃烧的热浪中。

  “木兰姐!”

  张元被木兰一把甩到了地上,眼眶极近裂开。

  身后的杜若兰拿着水桶进来,惊疑:“木兰姐呢?明明刚才还在这!”

  不知怎的了,一大早便看到木兰院里起了大火,火也烧的稀奇。

  张元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海,突然低头无声呜咽起来,火焰映出脸上明晃晃的水滴。

  竟有几分哽咽:“她冲进去了。”

  杜若兰手里的水桶摔落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木兰感受到四周滚烫的温度,好几次掉落的火渣蹭到了身上,忍着痛继续朝着屋内走,浓烟呛得她难受几近窒息。

  寻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思思的影子。木兰焦急困惑。

  思思难道不在屋内么!

  倏然一块巨大的木头从头上砸来,木兰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她彻底失去了力气。

  绝望潮水一般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看到了张牙舞爪的火苗,步步逼向自己的身体。

  当木兰的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舔着自己的手背。

  “思思?”

  木兰轻轻呼唤了一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发现原来是小哇在自己身边,它轻轻摇了摇尾巴,凑了进来,舔了舔她的脸。

  木兰这才察觉全身上下火燎得疼,痛疼刺激了她的大脑,逐渐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起来。

  抬手看到掌心已是烧得满是血泡,木兰红了眼,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

  “傻子。”

  木兰抬头寻去声音就看到师傅坐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个陈旧的酒壶,浑身一股酒味儿。

  木兰低声啜泣起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从眼角滑落,渗入到泥土中。

  “师傅,求求你救救思思吧。”

  她看了好几遍,在屋内都没有找到思思的身体,思思一定是被孟庭给抓起来了。这个时候指不定还在受着什么折磨。

  木兰挣扎着要起来。

  “我可不认识什么思思。好好养伤吧。”

  戚叔白瞥了木兰一眼,内心深深的叹息。

  他这个徒弟真是傻到家了,被人利用了这么久,毫不自知也就罢了,还拼着命把自己的脑袋往前面送。真嫌自己活的不够长了。

  齐王府内。

  殿阶下跪了一人。

  “你说的当真!”

  拓跋绍上前逼问,眼中装满不可置信。

  那人伏低了身子。

  “九空亲口对属下所说,句句属实。他亲眼看到太子在清河郡桃花县内。”

  拓跋绍心底一喜,倏然又沉了下来,面色阴沉。

  如此说来,那日他在太子府内所见之人定是他人假扮!

  拓跋虞竟敢戏弄他!

  拓跋绍眼神阴鸷无比,平日清秀的脸上狰狞异常。

  “立刻截杀!不可令其回宫!”

  “是!”男子低喝一声便退了下去。

  拓跋绍眼神阴沉不定,唇角冷笑。

  既然他用了这招狸猫换太子,不若顺着他把戏演下去。

  拓跋绍定了心思,第二日上朝便连同几名大臣上表。

  再三诚恳道明,太子已然罢朝将近两月,万不可再荒废政务。

  拓跋虞虽又阻拦之意却挡不住众多大臣的附和,而今日皇帝也是今日性情与以往有些不同,便下令第二日迫令太子上朝。

  下朝后,拓跋绍隔着几丈远看到拓跋虞面无表情,神色颇为沉郁。

  拓跋绍也不避着他,直直走过去,笑道:“皇叔,您回去还是好好劝劝太子,切勿令感情冲昏了头脑。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届时再惹得父皇不快,我这做弟弟的也是爱莫能助啊。”

  拓跋虞神情淡淡,负手而立。

  “本王倏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恕不奉陪了。”

  话落便拂袖离去。

  瞧着他离开的方向,拓跋绍眼底的讥讽更甚,天助他也!亏得他及时发现拓跋嗣的踪迹,不若还真让他给糊弄了过去。

  拓跋绍从未觉得一夜如此漫长,想到明日便能揭穿太子的不见的事实。

  倒是再用太子愤恨母死,再扣上离宫不朝的罪名。

  呵,谁又会想到真正的太子早已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第二日早朝,拓跋绍来得格外得早。

  等候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隔了些远,拓跋绍还是清楚看到那人。

  今日的“拓跋嗣”脸色格外好,褪去了曾经苍白的脸色,连身体看着都比之前强健了许多。

  拓跋绍暗自冷笑,找人冒充也不去找个相似些的,虽面容一样,可那脸色身材与先前可是大不相同。

  皇帝一上朝,拓跋绍立马上前跪下,泪眼模糊。

  “父皇,儿臣昨日才听闻一事,事关朝政根基!”

  殿前皇帝不怒自威,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讲。”

  “儿臣..儿臣听闻太子前些日子早已愤愤离宫,而如今又安然站在朝堂之上,儿臣怕是有心人故意欺瞒父皇啊!”

  “放肆!”皇帝脱口而出。

  “儿臣听闻民间有一术,名曰易容术。可以使人样貌大变,幻化成另一模样之人。父皇如若不信,派人上前检查一二便知。”

  拓跋绍紧紧盯着不远处蟒袍之人,只见他对背着自己不肯转身,而此刻拓跋虞一脸沉郁,紧握的拳似是暴露他此时的心思。

  拓跋虞上前跪下。

  “皇上!万万不可!太子又是岂能受如此羞辱!当着百官之面,又有何胆量明目张胆欺骗您!”

  拓跋嗣心底更加快意。

  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父皇!儿臣又岂敢玩笑。您一查便知。”

  闻声,皇帝怒色反而淡了下来,视线落在那一直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太子。

  “准!宣御医。”

  殿下一片嘘声,众臣面面相觑。

  不想,太子如此受皇帝宠爱,却如今当众受如此羞辱。

  拓跋绍颔首,掩埋在阴影下的神色越发快意。

  马上,太子之位便会更换其主。

  宣进御医后,那御医跪拜后边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连着拓跋嗣的整个脖子都细细看了一番,最后退了下去。

  拓跋绍神色大变,竟有些站不稳。

  怎么会!不可能!

  御医跪下,恭敬道:“回禀陛下,太子脸上并未有易容的痕迹。”

  拓跋绍争辩道:“父皇!...”还未说完被打断。

  “荒谬!”皇帝动怒,眼神极为不悦。

  低低的啜泣声在殿堂众格外突出。

  “父皇,儿臣..儿臣先前是莽撞了。未能及时明白父皇一番苦心,儿臣知错了。这两个月时间,儿臣夜夜苦思。追及前人后宫干政的教训,儿臣明白了..。”

  拓跋嗣眼眶绯红,满脸悔意。

  “不想这两个月内,皇弟能如此担心儿臣,多次探访,就为了确保儿臣的安危。儿臣如今才察觉到皇弟对儿臣的一片兄弟真情。儿臣着实感动。”

  说罢竟还抹起了眼泪。

  皇帝蹙眉,看向拓跋绍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

  拓跋绍僵住,有些不敢抬眼,却能感受到父皇投向他的眼神。

  袖中的拳捏紧,脸上带着隐忍。

  “父皇,儿臣也是关心则乱。如今皇兄能重新振作,儿臣也是深感欣慰。”

  皇帝冷哼一声,却意外没怪罪拓跋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拓跋姝听闻了朝堂中一事,也是笑得欢快。

  一边的婢女学得有模有样。

  “公主,您可不知,齐王看到太子如假包换后,脸色那是一个精彩。虽然皇上没说什么,也定是对齐王不满的很。”

  拓跋绍笑得合不拢嘴,头上的玉珠叮当响。

  顿住疑惑道:“如今这个时辰了,太子哥哥应当是快回来了吧。”

  婢女朝外探了几眼。

  “应当是吧。听下人说已经退朝了。”

  听到外面得动静,拓跋姝差点跳起来,急忙快步走出屋外。

  走了几步顿住,见到不远处正是日日担忧之人,眼眶立刻堆满了雾水。

  眼睑更是酸了一大片,鼻尖也是透着红。

  “太子哥哥!”

  拓跋姝站着望着他,这些日子的种种委屈担心都表露在脸上。

  不远处那人,负手而立,身后的花开得正艳,唇边荡起浅淡的笑意。

  如冰雪消融,山花绽放,衬得身后的天地黯然失色。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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