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0
周韩头发乱糟糟,还沉浸在与父亲亲吻拥抱的美梦里,呆呆地抱着毛绒绒小狗玩具,噘嘴问:“我爸爸呢?”
保姆给他递来拖鞋,一时没听清:
“什么?”
周韩觉得主动提起父亲显得自己对他太在乎,以为他还有事,也不说话,闷闷不乐起了床。一整天都不高兴,因为一整天没有见到那个男人。
以前爸爸无时无刻不围着他转,即使公司有重要工作要离开,也会隔几个小时和他打电话,视频。视频里的男人穿着得体正装,或者在会议室,或者在办公室,或者在车上,宠爱地问他:
“宝宝吃饭了吗?”
或者:“宝宝在做什么?”
“午睡好不好?”
“有没有和保姆去散步?”
“有没有做手工?”
周韩爱搭不理,嗯哼几声就挂断,父亲再次打过来,讨好说:
“别挂,爸爸看你会儿。”
然后两个人隔着屏幕,爸爸做自己的事情,宝贝无聊,大多数时间会偷偷观察爸爸,看他埋头认真工作,英俊的脸颊在屏幕上投出迷人的轮廓。周行止偶尔抬头,看到他的宝宝可爱地盯着他,手指头敲敲屏幕,似乎在摸他脸:
“想我了吗?”
宝贝脸红,立刻生气说:
“你烦死了!”
说罢立刻挂断视频,再也不想进行这样奇怪的接触。
可是今天他在家坐了一天,他爸也没给他打个电话,更遑论视频邀请。周韩不自在,心慌,开始发脾气。
吃饭时将汤勺摔在桌上,保姆已经习惯他的任性,叹气说:
“怎么了,韩韩,汤不好喝?”
周韩还生气,看着空荡荡餐桌,气得想将桌子掀翻。但骄傲的小孔雀坚决不主动提起父亲,摔了碗就上楼,回房间。
饭没吃几口,小东西又坐在床上哭,保姆推门进来,小声问:
“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周韩将自己翻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生气说:
“我睡了!”
保姆也觉得疲惫,将他鞋脱掉,给他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人一走小东西又坐起来,翻出自己手机,确认有电有信号,但就是没他爸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周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爸爸还在工作,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闹钟,就躺上床,闭上眼睛。
晚上十一点,熟睡的宝贝被闹钟惊醒,房间还是空荡荡,只有他一人。因为睡得太早,房间没有留小夜灯,黑乎乎一片,如同躺在空旷寂寞的坟墓里。
巨大的孤独恐惧感来袭,周韩抓住手机,还是没有看到父亲来电,心慌至极,眼泪直流。
父亲真的不要他了。
不知道发生何事,可怜的孩子坐在床上号啕大哭,保姆似乎也睡着,没有过来。
哭至半夜,周韩翻开爸爸电话无数次,终于在忍无可忍时拨通,电话响了一分钟,一直没人接。
男孩伤心得发抖,愣愣地看着被泪水淋湿的屏幕,灵魂似乎都沉落。
不知何时,周韩哭得昏昏沉沉睡去,电话突然源源不断打来,宝贝被手机震动惊醒,看到是父亲,恶狠狠挂断。
爸爸不停打,他不停挂,边哭边挂。电话那头周行止心急如焚,卑微发信息:
“爸爸刚才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宝宝别生气。”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张婶不在吗?”
“别挂了,接电话好不好,求你了。”
卑微的男人心慌至极,呼吸哽咽,哀求他的孩子能接电话,周韩也泣不成声,无数次拒绝后终于接起,听到父亲哽咽嘶哑声音:
“韩韩?”
熟悉的声音一出现在他耳边,宝贝就嚎啕大哭,周行止心酸流泪,安慰说: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睡不着?”
周韩还是哭,周行止已经坐在车上,不停哄:
“别哭了,别哭了,爸爸这就过来。”
两个小时后,穿着睡衣的父亲走进了周韩房间,看到他的孩子孤零零坐在大床上,灯也没开,小脸哭花。男人心如刀绞,快步走近,将他抱住,轻抚安慰:
“爸爸在,别哭。”
周行止担心他肚子受影响,慌忙叫了医生,医生连夜检查,胎儿稳定,没有大碍。爸爸回来后宝贝一直靠在他怀中,一步也不舍得离开,男人同样对他怜爱,天已微亮,也未责罚熟睡保姆,搂着他,哄他入睡。
可怜的宝宝紧紧地依偎着父亲,小脸还在轻轻抽噎,爸爸轻拍他肩膀,哄:
“不哭了,爸爸不会走。”
两个人都没有将此事说开,却心知肚明一般,互相有着默契。周行止没舍得再离开他一步,一直守着他到生产,宝贝也不再对父亲坏,依恋地做他怀中乖宝宝。
生产顺利,是个健康的男孩。周行止带孩子有经验,稀罕地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眉开眼笑。
周韩吃醋,在床上偏过头,默默流泪。
周行止将婴儿交给护士,来到他身边,轻轻搂着他,哄:
“还痛不痛?”
宝贝轻轻点头,爸爸轻吻他眼睛,安慰:
“爸爸亲亲就不痛了。”
坐月子期间周韩特别委屈,家里新多了一个小东西,所有佣人都喜欢围着那个小团子转,男孩总觉得自己被忽视。即使爸爸每天在他身边,但每次看男人抱着那个孩子,总要吃醋。
周行止无奈,不忍他伤心,背地里才会抱抱孩子。
春末的时候,周韩才能自由活动,想回去上学。与学校脱离太久,每天呆在家与孩子朝夕相对,周韩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