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我

  整个过程何似都软的跟团泥一样扒在徐见澄身上。

  徐见澄让他伸腿就伸腿,让他伸胳膊就伸胳膊,乖的不得了。

  “穿好了,走吧。”

  徐见澄没忍住捏了捏何似的脸,何似困的神志不清,什么都没感觉到。

  眼看是指望不了何似吃饭了,沈欢把做好的早餐放到保鲜盒里带着。

  何似一上车就开始睡觉,睡得昏天暗地的。

  “你们都会游泳吗?”沈欢边开车边问道。

  “我们都拿A……”吴忧这句我们都拿AOW潜水证了还没说完整就被旁边的徐见澄捅了一下,吴忧连忙转口:“我们会游。”

  因为何似在前座睡得熟,这一路上车内基本都没有人说话,一片寂静。

  吴忧问道:“到了吗?”

  “到了。”

  沈欢拉上手刹停车回道。

  何似转了下头,扒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看向窗外,“人还挺多的。”

  沈欢侧头对何似道:“十一黄金周么。醒啦?不起来吃点?”

  何似点了点头,徐见澄递了个保鲜盒过来。

  何似开盖一看,是奶香米饼,他咬了一口。

  可能是刚醒过来味觉还没恢复,几口之后发觉这不是沈欢常做的那个味,“谁做的?”

  何似见没人说话,又嗯了一声。

  “见澄和我一起做的,你嘴那么刁啊,一下子就吃出来了。”

  何似道:“牛奶可能比平时多放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徐见澄和吴忧都提前把泳裤穿在里面了,一脱就成。

  何似没穿,只好自己一个人在车里换。

  “不是,你俩能转过去吗?”

  何似摁下车窗道。

  吴忧道:“这车窗不是贴膜了吗,再说都是大老爷们,害羞什么?”

  但徐见澄还是把吴忧给拉过去了。

  “走走走!”

  何似拉开车门。

  “不涂防晒了?”

  沈欢在后面喊道

  “对对对,还要涂防晒。”

  何似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去,象牙白的皮肤被阳光衬的反光。

  “还涂防晒?”

  旁边的吴忧问道

  “怎么不能涂啊,不涂还等着晒爆皮啊?!”

  何似拿着防晒喷雾先呲了吴忧一身。

  吴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好香啊。”

  何似用力闻了闻,“是挺香的。”

  “你要喷吗?”

  何似转向徐见澄问道。

  “我先帮你喷。”

  何似哦了一声,乖乖的转过身去,任徐见澄给自己喷防晒。

  “转身。”

  “闭眼。”

  “抿嘴。”

  “张开胳膊。”

  ……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仔细?何似闭上眼睛任徐见澄宰割。

  但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昨天晚上徐见澄注视着自己的模样。

  “妈妈去那边的咖啡厅坐着等你们。”

  听到沈欢的声音,何似猛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

  “你俩看着何似,何似太野了,别让他游得太深。”

  吴忧喊道:“放心吧阿姨,保证看好何似。”

  “你丫还看我。”

  何似轻踢了一脚吴忧,“你自己一玩就疯。”

  徐见澄握住何似的脚,给他喷防晒。

  何似因为太瘦了,脚背稍稍一绷便是青筋暴起。

  “好了没?”

  何似低头问徐见澄,徐见澄揉的他脚背怪痒的,其实不用喷这么仔细啊。

  “好了。”

  何似问道:“你要喷吗?”

  徐见澄点了点头。

  “让吴忧给你喷。”

  吴忧:……

  立秋之后,北斗转而指向西南。从这一天开始之后秋高气肃,月明风清。

  何似下水的时候憋了口气,才敢往下坐。

  吴忧在旁边被冰的不行,“这么冷?!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都浸下去就好了。”

  徐见澄,往下潜了一下,浅的地方还好,深的地方能见度就低了。

  何似一鼓作气直接游了八百多米,趴在浮子上不动了,“不行了,不行了,游不动了。”

  整个沙滩都被他们甩到身后。

  徐见澄觉得还好,但何似是真的不行了,吴忧跑到另一边的水上游乐场去了。

  何似整个人都瘫在椭圆状的浮子上,像一尾脱了水的银鱼,衬着海面波光粼粼的反光。

  防晒喷雾的花香味太浓,何似觉得自己周身全都是这种香味,闻着还怪甜的。

  “这味还怪好闻的。”

  何似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啊,你说呢?”

  何似推了推旁边徐见澄。

  徐见澄其实不是很喜欢这味儿,何似原来身上是一种清新的、淡淡的可乐味,干净而又纯粹,像刚落完雨的草地,草尖上还带着颗雨珠。

  现在是一股蜜甜的花香味。

  “是不是啊。”

  何似转了个身,没抓牢浮子之间的绳线,滑了下去。

  何似一声靠卡在嘴里还没来得及说,水面就淹过头顶了。

  他下去的那一瞬,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晩上来这儿游泳的时候,才刚下水没多久就天气突变,原本平静的海面立刻搅起大风大浪,他当时还游着呢,身边人全都

  疯了一样往岸上跑。

  年幼的何似还傻傻的愣在那里,何文远抱起何似就往岸上冲,那时候何似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是后来听说死了两三个人。

  那时候何似的生死可是真的就在一瞬间,而他却全然不知。事后想起来却也没特别害怕,可能因为没栽到自己头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该怎么游还是怎么游。

  这会儿倒好,天道好轮回,终于自己要栽了。

  何似往上挣了一下,腿绵软无力。

  沈欢一定会伤心吧。

  何似还没来得及再想,就感觉身下有个人把自己驮起来了。

  本来海水就苦涩苦涩的,何似呛了好大一口,被苦的涕泗横流。

  何似整个人趴在徐见澄背上,不受控制的抽噎。

  徐见澄侧过头来。

  两个人的发丝贴着发丝。

  等到何似稍缓了过来,徐见澄抱着何似转过身来,两个人脸对脸贴在一起。

  何似刚刚被那一下惊得够呛,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如坠冰窟,再加上海水确实冰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打颤,下意识的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徐见澄这块火炉身上。

  徐见澄不停地顺着何似后背,怕他受惊过度。

  “我 操,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何似微微喘气道,“多亏有你。”

  “哟,你俩这干嘛呢?还抱上了?”

  吴忧游了过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俩了,我走我走……”

  徐见澄下颚上的一滴水珠砸了下来,正好落到何似眼睫上,何似被砸的一个激灵,还依稀恋恋不舍的松开徐见澄道:“没有没有。”

  吴忧就是开个玩笑,问他们道:“怎么游这么远啊,那边有个水上游乐场,玩不?”

  何似摇了摇头,道:“不了不了,虚了虚了。”

  吴忧啊了一声,“你现在就虚了,那以后岂不……”

  “你丫!”

  何似准备冲过去,让吴忧好生知道知道自己到底虚不虚。

  徐见澄好像未卜先知何似下一步一样,一把圈住他。

  何似一下就蔫了,“等会儿,等会儿就陪你去玩。”

  回去的时候,何似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地贴着浮子游。

  快到岸边时,何似潜到徐见澄底下,又突然冒出来,两个人脸贴着脸道,“诶,你刚刚是怎么驮的我啊?再驮一次吧。”

  徐见澄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是不是涂药期间没忌口。”

  何似:?

  “都留疤了。”

  “咳,留疤就留疤。到底怎么驮啊……”

  何似看徐见澄的眼神又变得有些严肃,默默地潜回水下,在徐见澄身下来来回回的折腾。

  “这样。”

  徐见澄潜了下去,在水底翻了个身,把何似驮身上。

  “哇哦!”

  何似一下浮在水面上,像是骑海豚一样。

  “嘚儿驾!”

  徐见澄又翻了过来,何似一下朝水面栽了下去。

  两个人堪堪错开,但何似仍不小心蹭到了徐见澄耳廓。

  好软啊。

  何似心里想道。

  怎么会这么软。

  两个人从水底憋了口气又浮了起来,这边儿比较浅,站直了水才到何似腰部。

  “你耳朵还挺软。”

  徐见澄不说话,但是眼见着耳尖儿那里却是红了。

  “怎么啦,耳尖儿怎么那么红。”

  何似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点,不停的摩挲着徐见澄的耳廓。

  “呀”,何似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耳垂也红了。”

  徐见澄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眸湿漉漉的。

  “我错啦我错啦,你再驮我一阵儿吧。”

  徐见澄不说话。

  “那....你骑我?”

  *

  “那边那个楼是干什么的?”

  徐见澄指了指远处黑色的钟楼。

  “不知道诶,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过。”

  他来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注意到过这个黑色的钟楼。

  何似好不容易把人哄上岸来,腿都软了,“那就去看看吧。”

  这个钟楼看起来年代久远,地基被海水潮涨潮退腐蚀的只剩下了一半,但远达不到摇摇欲坠的程度。黑色的壁砖看起来像是被匠人用煤渣一块一块打磨而成,有棱有角,乌黑发亮。

  两个人站在台阶上。

  外面是阳光正盛,钟楼里面阴阴沉沉的。

  “上去吗?”

  何似问走在前面的徐见澄。

  “上去看看。”

  因为涨潮的缘故,一楼小半的台阶都浸在海水里,被海水磨平了棱角,光滑透亮的。

  两个人一直走到钟楼顶层,原来逼仄的视野开阔起来,海天一色,浪花阵阵翻涌上岸,消逝在沙滩上,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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