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做饭

　　宁书远走进程芷的家来，他接过程芷倒给他的热水，说道：“你每天都这么早起床吗？”

　　他内心一边厌恶自己，你明明知道不是吗？

　　程芷倒是点点头，然后以一种略带责备的口吻问他：“你刚从S市回来么？你一直站在门外么？”

　　“没有一直，我四点多到的。”程芷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凌晨4点。

　　程芷抬起头打量着他，“你――”

　　宁书远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出什么决定他命运的话。

　　程芷忽然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客厅，留下宁书远一个人独自在沙发上坐着。

　　但是宁书远却还感到一阵庆幸，她让我走进了她家，就算不和我说话，我也不觉得难受。毕竟和别的比起来，这里的味道太甜了。

　　程芷并没有将他一个人留在客厅太久，她找了一个医药箱出来。

　　“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似乎不大好，先测测体温好么？”她向宁书远递出了一个温度计。

　　宁书远很听话的将温度计接了过来，量了一会儿，将温度计的指数递给程芷看。他表现的十分听话，似乎程芷是一位主宰他的神明。

　　“将将38度，只能算是低烧。”程芷又打量了他青色的胡渣，继续说道：“很有可能是你在外面吹冷风造成的，你先睡一会儿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量一遍，再烧就去医院。”

　　宁书远未有反驳，也没有向程芷表态说他会离开她的家，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望着程芷，好似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程芷如果在这清晨将他赶出门外的话，那么程芷将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程芷当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事实上她的内心十分柔软。

　　她和宁书远互相望着对方，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率先败下阵来。

　　开口说道：“我带你先去休息吧，到了午饭时间我再叫你。”

　　她将宁书远带到书房，也就是之前为小宥准备的房间。被子什么都还在床上放着，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程芷对他说：“这是小宥之前来的时候，我给他铺的床，希望你不要介意，先将就着休息一会儿吧。”

　　“小宥――”

　　“嗯，我表弟，你还有印象么？”

　　“我记得，上回在机场的那个就是他吧？”

　　他这么一说，程芷倒是想起来了，确实那个时候他们算见过。

　　程芷弯着腰将被子在床上抖了抖，好使它足够平整，然后回头对宁书远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那一瞬间，宁书远非常想抱着她，但是他怕吓到程芷，硬生生的阻止了自己。

　　程芷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准别将门带上，宁书远问她：“你现在要出门吗？”

　　“嗯，我要去楼下跑步。”

　　宁书远立马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程芷摇摇头，制止他“你看起来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

　　然后又略带安抚的冲宁书远笑道：“我做好了午饭叫你。”

　　她又对宁书远露出了自己的酒窝，宁书远似乎醉了，听话的乖乖躺下休息。

　　他确实很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宁书远是被饭菜的香气唤醒的，他睁开眼睛，找到被放在书架上的手机，现在刚刚中午11点。他这一觉睡的不算十分漫长，但是却相当的舒心。

　　程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过，床前放着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床边的茶几上则放着一壶水。宁书远拿手去试了试温度，发现水还温着。水壶旁边，放着未开封的一次性纸杯。

　　宁书远取过一次性纸杯喝了点水，感觉人精神了些。

　　他打量着程芷的这间书房，书其实只有在旁边书架上放了些。书并不是很多，并未将书架完全占满。

　　书架和床之间隔了块空地，程芷在那里铺了一张地毯。书架旁边靠墙放着一张折叠的电脑桌，看得出程芷有时候会坐在这块地毯上看书，或者拿电脑来做些什么事。

　　宁书远拿手去触摸那块地毯，入手感觉十分柔滑，他仿佛能想象程芷惬意的在这地毯上看书的场景。

　　也许读到好笑的章节，她会躺在这地毯上哈哈大笑也说不定。

　　宁书远也放纵自己躺下来，结果地毯对于他而言显得有些狭小，此刻他并不在意这种狭小，他喜欢这个狭窄的缝隙。

　　程芷可能在拿着辣椒在炒着什么菜，辣椒的呛味穿过厨房，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宁书远也感觉这味道有些呛人，他轻轻地拉开门，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程芷。

　　程芷没有发现他，她忙于抢救这道有些炒糊的菜。

　　从宁书远的视野看过去，程芷显得十分纤弱。

　　宁书远比起分开时又长了些个头，但是程芷似乎身形上没有太多改变。宁书远还是需要低着头看她，而且好似十分轻易地就可以将她抱在怀里。

　　她挥动着锅铲，不停地在搅拌些什么。宁书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确信她确实存在，又心满意足的回到书房去。

　　他好好地将床整理了一番，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和剩余的一次性纸杯再次走到厨房门口。

　　这次他开口问程芷，“这两样东西放在哪里呢？”

　　程芷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这种帽子炒菜的时候戴在头上可以使头发免受油烟的熏蒸。

　　程芷的这顶帽子外观有些调皮，程芷戴上它仿佛头顶长出了两个可爱的犄角。

　　她因为自己这副模样被宁书远看到，有一瞬间的羞赧，不过又对宁书远说道：“将它们放在客厅的储物柜里就好了。”

　　宁书远拿着水壶和纸杯走开了，程芷继续在燃气灶前翻炒着剩下的菜。

　　当她做好一盘菜，将它翻炒出锅时，发现宁书远站在她身后。

　　他以一种很熟稔的态度将程芷炒好的菜接了过来，同时还对程芷说道：“饭已经盛好了。”

　　程芷一共做了三个菜，宁书远很捧场的将它们吃了个精光。

　　开饭之前，在程芷的要求下宁书远测了回体温，倒是示数正常。眼下程芷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宁书远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

　　到现在，程芷也没有开口问过宁书远，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在凌晨四点站在我家门口？

　　她不开口去问，她知道言语不可靠，人给出的承诺也并不可靠。

　　饭吃完，宁书远很主动地接过洗碗的工作，他还顺便将餐桌也擦得干干净净，这回换程芷站在厨房门口看他。

　　程芷这个房子60平左右，两室一厅，厕所和淋浴间是各自独立的房间，客厅有些小，厨房也有些小。程芷一个人在厨房里的时候，就显得空间还比较宽裕，要是两个人也还容纳的下，但是人再多，就会显得十分拥挤。

　　宁书远身形高大，程芷总担心他会不经意间撞到碗柜的门。好在宁书远很懂得避让，在这间并不宽敞的厨房里显得游刃有余。

　　他的规矩也很好，洗过碗，他手上都是水，他很准确地找到程芷放在厨房里专门用来擦手的毛巾。程芷发觉，宁书远似乎对她的厨房十分熟悉，他找任何东西都不费吹灰之力。

　　他走到厨房门口，低着头问程芷：“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程芷对于他抛出的问题，很是吃惊，并没有回答他。

　　他接着补充道：“我会买菜过来，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厨艺还算不错。”

　　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是在卖一种很昂贵的保健品，生怕人们不买而竭力推销。

　　好在这次程芷是冷静的，她没有被宁书远蛊惑，她只是语气淡淡地问他：“男神，为什么非要到我这里来呢？我工作日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周末的话，好多情况下是要加班的，也在食堂吃。”

　　她酝酿了一小会儿，又说：“你来我这边的话，怕不是很方便。”

　　“抱歉，我知道了。”他略带安抚地回应程芷道。

　　后来的时光就显得有些沉默，宁书远明显不想立刻离开，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程芷面上不显，实际内心暗暗发笑。

　　最后，宁书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程芷的家，离开时他还一再表示等程芷有空时，他会再来拜访。

　　程芷看着他那副恍如被人赶出家门的样子，忍着发笑将他送出了门。

　　程芷并未完全哄骗他，她工作确实好些时候需要周末加班。但是花的时间都不久，只是需要她去上几个小时。工作日却几乎不加额外的班，她一般安排的比较合理。如果哪一天工作量比较重，都会选择提早去，而不是晚点走。

　　她想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了，就算要顺应自己的心意，也要清楚的知道另外一头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可能女性开始一段关系，想得先是以后，而男性则不然，以后难以预料，他们往往在意的是当下。理论上来讲，他们似乎更为务实。

　　程芷也不知道，她既想顺应自己的心，又有些过分小心。她强迫自己不要为这件事烦恼，来到书房找到上次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她既容易分心，也容易专心，很快就沉浸在书本里。

　　宁书远说是等程芷有空再去拜访她，其实他说这句话到再次见到程芷，并没有相隔很长时间。

　　程芷有一周周六整好需要去单位加一下班，单位离她住的地方四站公交。其实距离并不远，但是四站公交，走过去却不现实。

　　离她最近的公交站距离她住的地方大约三四百米，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

　　她离开家，朝着去单位的地方走去。

　　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宁书远那张英挺的脸。

　　“你是去加班么，我顺路会经过那边。”

　　程芷没有去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只是说道：“那谢谢男神了。”

　　开着车，这段路就显得非常短，短到宁书远刚想到一个不错的话题时，目的地就到了。

　　程芷冲他礼貌道谢，转身就走进了单位大楼里。

　　她是上午来，一般在单位吃过午饭才会离开。离开时在单位楼下没有再次见到宁书远的车也没有表现得丝毫意外。仿佛她自己也认为今天宁书远真的是偶然经过她家楼下，又偶然的会再次经过她上班的地方。

　　日子一切如常的过着，只有宁书远会在程芷周末需要加班的日子出现在程芷家门口，而且每次都能顺路送她去单位。

　　次数多了，偶尔一两次还会碰见单位的人。他们只当是程芷的对象或是家里人，因为程芷并不爱谈及自己的私生活，他们也不大打听。张科长却是见过的，他记得车牌号，正是瑞安那边的车，而且他又知道对方宁总和小程是同学，来送程芷的是谁，其实很好猜。

　　不过他对人家私事并不关心，见过即忘，是以程芷虽然多次乘坐宁书远“顺路”的车来单位加班，并未在办公室里引来什么闲言碎语。程芷对此，也还是比较满意。

　　宁书远后来会变得健谈一些，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能主动对程芷说上一些不太沉闷的话。

　　程芷这个时候会是一个极佳的谈论对象，无论宁书远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话来。

　　这种时候，宁书远也会感慨程芷拥有许多丰富的见闻。

　　他们变得更加熟稔起来，程芷见到家门口停着的黑色车辆就知道是宁书远在等她。她很主动地拉开车门，有些时候居然还会分给宁书远一些吃的。

　　这些吃的都很随意，有包着包装袋的蛋糕，也有很明显是程芷自己做的零食。

　　宁书远每次都将它们收下，等到下一次再偶遇程芷时，都会告诉程芷他对那些食物的感受。

　　又是一个周的周六，他们在车里很愉快的交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程芷没有立即拉开车门下去，她等车挺稳了，然后对宁书远说道：“男神，你今天下午有空么？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她以一种十分狡黠的目光望着宁书远：“不过地点是在我家里，厨师的厨艺马马虎虎。”

　　宁书远几乎是立刻就对她说道：“一会儿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