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马屁

　　卢导很欣赏任流云的演技，但这不能平息他对出品方的怒意。最终谈妥的条件是投资翻倍，卢导欣然接受。

　　卢导的每部戏都是精雕细琢，制作成本高的吓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最后才选了席家的公司。而且，比起其他几家公司，席家是条件最容易接受的。

　　然后卢导就开开心心唱着小曲儿回片场了。天知道，要不是席家唯一的条件是这个女一号的位置，他早就想把许星辰换下来了，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整部电影的演员，都是精挑细选的演技派，唯有许星辰，沾了席家的光，虽然有几个比她合适的，但是没办法。

　　就这，前期培训的时候，许星辰还总是借故缺席。卢导懒得搭理她，大不了后期把她的戏份剪一剪，从侧面衬托出人物性格，只是自己的最佳导演可能悬了。

　　谁知峰回路转。

　　“小云啊，快来，我给你介绍介绍。”卢导回到片场就看到了任流云，这小姑娘倒是积极，刚拿到剧本没几天就直接到剧组报道了，听说她前几天还在国外参加时装周呢。

　　“卢导，好久不见。”任流云上去打了个招呼。这部戏大腕云集，更是集结了许多业内堪称传奇的老戏骨，任流云非常重视这次机会。

　　“卢导，感谢您对我们小云的照顾啊。”魏玉很会做人，拿到剧本之后用了最快的时间结束了巴黎的工作回国，直接到片场。本来还要买些下午茶给剧组工作人员的，还是流云提醒她把奶茶换成小餐馆的酸梅汤。

　　炎炎夏日，还有什么比酸梅汤更合适的消暑佳品呢。

　　许乐每天都会免费提供一大锅冰镇酸梅汤给等位置的客人，附近的环卫工人也都可以免费去喝，煮起来也不费事，只是她不是专业卖这个的，没有合适的杯子分装。最后还是魏玉找人把一大锅酸梅汤拉到中央大街的奶茶店里，让人帮忙分装好的。

　　剧组经常有人请喝下午茶，就说之前的许星辰，有时候一个镜头拍十几二十次，连累了工作人员不能尽快收工，三天两头请下午茶。

　　可剧组大部分都是糙老爷们儿，不喜欢那种甜腻腻的奶茶，偶尔喝一次还行，喝多了总是犯恶心。今天看魏玉让人请喝下午茶，一个个都不太积极，看到杯子里的颜色之后更难受了。奶茶甜腻腻的恶心，黑咖啡能好到哪儿去吗？

　　本想装模作样地尝一口算了，毕竟女一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结果一尝，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酸酸甜甜的口感，仿佛激活了全身的细胞，把每一个干渴疲惫的细胞，浇灌了活力的营养。

　　埋头干活累了一身汗的大老爷们儿，刺溜一口就喝完了，一看杯子空了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得那么快。简直比一口吃掉人参果的猪八戒还惨。

　　一群人疯了，只是碍于导演在这儿没敢表露出来，只能在群里疯狂咆哮。

　　【神仙酸梅汤！】

　　【感觉自己身处马代的阳光海滩！】

　　【只有高脚杯才配得上这样的酸梅汤！】

　　【我要叫外卖了，有加单的吗？】

　　【+1】

　　【+10！】

　　【+1】

　　【这家店有酸梅汤吗？】

　　【没有，枯辽……】

　　刚刚准备叫外卖的摄影师助理，看到手机页面和酸梅汤杯子上一样的标志，有点怀疑自己。这家店根本没有酸梅汤啊，是他看错了吗？

　　顺手截图发到群里，应该不是他瞎了吧。难道是太好喝买断货了，那也不应该消失在菜单里啊，顶多标上“已售罄”。

　　【我知道这家店，没有酸梅汤的。】

　　【……】

　　【还有吗？@后勤小李】

　　【还剩一杯留给卢导的「微笑.JPG」】

　　没人说话了，留给卢导的谁敢去拿，不想干了吗？

　　一杯酸梅汤把这群人弄得钩心挠肺，谁还有心思干活儿，都想着再喝点，最好能弄一大桶过来，让他们喝个够，保管喝完能安心干活儿。

　　别说，还真有胆子大的敢去问魏玉这酸梅汤是哪儿来的。魏玉看着眼前这人，中年秃顶的大叔，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大叔虽然外形不太注意，倒是挺有礼貌，看得出是在剧组里混了挺长时间的，见谁都是“老师”。

　　“老师，我想问问任老师刚请大家喝的酸梅汤是哪儿买的啊？”

　　魏玉没直接回答，反问他问这个干什么，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感情大家都觉得一杯不够喝，想再去买一点，结果没找到地方。

　　魏玉大手一挥，也不用他们去买了，直接让公司跟过来的额助理又去许乐那边拉了一大桶来。得亏许乐那边每天都要准备好几桶，要不然还真拿不出来这么多冰好的酸梅汤给他们。

　　一群人看见有人拉了一个大铁桶过来还以为送错地方了，哪有人请下午茶直接弄一大桶过来的，也太不讲究了。更何况，他们刚喝了任流云请的酸梅汤，对别的东西没兴趣。

　　剧组的人懒洋洋的，不为所动，反正有一大桶呢，也不愁没得喝。

　　整个剧组，唯有刚刚和魏玉搭话的小李拿了一个巨大的保温壶，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接了满满一大壶。之后想了一下，这样好像不太好，又拿了卢导的水壶过来接满。

　　人生赢家小李似乎已经想到了他马上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

　　“小李！”卢导看着自己的水壶，早上才泡的好茶，他还没怎么喝呢就没了！没了！

　　“咋啦卢导？”小李笑眯眯地过来等待卢导的表扬，结果卢导的神情像要吃了他一样。小李突然间福至心灵，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难道卢导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可是剧组里那几个不喜欢甜食的大老爷们儿也都喝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指不定都抢不到这么一大壶呢。剧组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等别人一会儿发现了，肯定不够喝的。

　　“我的茶呢？”卢导隐忍着怒火，他明明有自己的生活助理，偏偏这些年正事不干爱耍小聪明，以为讨好他就行了？平时也就算了，不影响正常功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他壶里是刚从老友那儿得来的好茶，上次在老友家里喝了八泡都意犹未尽，结果今天这个才冲了两轮就被倒了？

　　“卢导我看您之前的茶都放一上午了就给倒了……”傻子也明白这会儿什么情况了，小李想讨好导演结果搞砸了。

　　剧组人际关系复杂，小李负责后勤是个肥差，也有人早就看不惯他，眼下小李办砸了心底偷着乐。可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小李这个狗腿子，肯定是有顶好的茶才去给卢导换了，只是没想到卢导的茶也是顶级的。

　　可，刚刚小李不是就在剧组的大铁桶里接了一壶吗？

　　有几个机灵的看到了也拿着自己的小杯子去接水了，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大桶里边装的是什么，值得小李哥以身试法，要去动卢导的东西。

　　结果刚一打开开关就惊了，这不是他们刚刚才喝过的酸梅汤吗？流动的酸梅汤，那个扑鼻的酸甜味道刺激着接水的人，还没喝到嘴里，就在不停地吞咽口水。

　　这一大桶看似很多，但是剧组人更多，算下来一个人也喝不了多少。刚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没有声张，只悄悄回去找个一个更大的水杯过来。没办法，剧组平时喝凉开水一天都能消耗这么四五桶水，换成酸梅汤，恐怕不出十分钟就能喝完。

　　十分钟可能太少了，毕竟开关水流不大，就算一直放着也能流十几分钟，更何况，发现这个秘密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另外一大部分人要么是发现这些人都换了大杯子去接水才意识到，要么是真的渴了才去接，然后悲哀地发现，一大桶水居然只剩浅浅一层底儿了。

　　平时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挺有爱的一群人，没想到一个个在一同酸梅汤面前原形毕露。

　　一点同事爱都莫得。

　　卢导气归气，水还是要喝的，不然一直扯着嗓子喊谁受得了。卢导，堂堂大老爷们儿，一米八多的北方大汉，才不会喝那些甜腻腻的小饮料。他，老干部作风稳如狗，除了茶什么都不喝。

　　只是今天迫于无奈只能喝小李拎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啪啪啪。

　　你听，打脸的声音响不响？

　　卢导错了，真的错了。他为自己的无知和狂妄流下悔恨的泪水。他要为这杯酸梅汤拍一部大电影，名字就叫《神仙酸梅汤》，不拿奖他就把酸梅汤泼电影节评委脸上，这种神仙酸梅汤不拿奖你告诉我什么能拿奖？

　　“咳咳，小李啊。”卢导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刚还痛心疾首地把小李骂了一通，现在又让他去帮自己接酸梅汤似乎有点打自己的脸。他，卢志安，国际大导演，是能做这种事儿的人吗？

　　是。

　　“你再去给我接一壶水过来。”卢导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可他真的好想再喝一壶啊，刚刚喝得太快，还没怎么品着味儿呢就没了。不对啊，以前没觉得这水壶小啊。

　　“诶，好的卢导。”狗腿子小李，一看机会来了，这不就是自己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吗！卢导一定是心软了，虽然骂了他，但是不也将就着把酸梅汤喝了吗！眼下就是他再去给卢导泡一壶好茶的机会啊！

　　小李拿出自己珍藏的金骏眉。

　　“呸！”卢导拿到之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又苦又烫。卢导这下真的怒了。“小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导儿，这啥意思？”小李战战兢兢，这上哪儿说理去？他拍马屁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

　　卢导见他不开窍，直接告诉他。“酸梅汤呢？”

　　愚蠢的小李这下终于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卢导这是和大家一样，喝了酸梅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明白了也没用啊，小李真的是觉得自己要作死，因为酸梅汤早就没了啊。

　　“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乐（吐烟圈）：我本来想凭实力，结果靠卖酸梅汤发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