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话 九府众神
随着邪力剧增，河伯使者重新苏醒，携带万马奔腾的水势冲破四方屏障，水势从空中云集，向酒肆汇聚而来，以帝酒肆为中心，整个昆仑西被包裹在水球中，不见日月，不见天地，仿若一个海中龙宫。
三危见此，再击震天鼓，河伯们退却一步，再击，震天鼓音律摄身，三危经脉尽断，吐血倒地，骊龙闪现三危身边抱住。
“三危！！”
海水水势再次袭来。
酒肆不能控制，身体逐渐妖化。
酒肆看着洪水追随自己而来，看着贪惏，贪惏也微笑看着酒肆。
“……人生最难得，是……遇见你……”
“贪惏……”
两看不悔，不做一语，默契如故。
“驩兜！！”
驩兜变成大鹏鸟，两人乘坐大鹏鸟向通往天柱山地底的门而去。
知一人心，爱一人深，紧握一双手，渐行渐远……
河伯使者追随酒肆和贪惏而去，天柱山地底，驩兜带着两人从饕餮族的门而出，洪水直指天柱山。
……
天柱山。
酒肆、贪惏聚力四凶王力于‘人往门’前。
“恶凶已过，不言非善，草木虽可渡，罪愆不去……天罚，己身所行，己心所负，今吾开此门！以通天地！往而去者，求恕于万物！开！！！”
四凶王力居于门上，晧光万丈，‘人往门’重新打开！——
两人飞向门中，准备将身后追来的河伯使者与末世洪水引向九州。
门在咫尺。
突然，天空华光夺目，照耀了整个昆仑西，天地间浩然正气溢满，光影对峙中，九府出现在天空，随着九府显现，众神亦出现空中，行兵列阵，气势磅礴，不可思议。
九府众神来到，群邪消散，河伯使者消失，洪水退去。
天空光芒中，不见脸谱，但酒肆还是察觉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雷霆！！”
……
西海海雾中。
州伯身上的焚烧伤痕消失，恢复完好的白叟黄童相互对视一下，消失在海雾中。
……
儿时，酒肆与贪惏骑在雷霆身上，奔跑过沼泽、森林、迷雾……
孩童时代的简单与快乐，那一幕幕温暖卷轴，成记忆里最温柔的痛。
……
天柱山地底，‘人来门’和‘人往门’恢复工作，九府众神已消失在空中。
贪惏与恙在‘人往门’前告别，旁边，石九公抱着钓竿坐于角足兽背上，磎鼠石敢当坐于兽头。
“你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旱魃需要我……我听到她的哭声了……九州那里……她总是孤零零的……她一个人太久了……她等的太久了……”
恙的身影在门中逐渐透明不见。
“恙！保重！……”
“不见了吧……”
“嗯……”
身形不见，门幽于暗色。
石九公骑着角足兽也转身向石湖的门走去，磎鼠石敢当跃到石九公肩膀上。
贪惏握紧腰间缩小了的震天鼓。
“石头，你不去和酒肆告别吗？”
“……”
石敢当忍住眼泪，身体逐渐消失。
……
回忆里。
“大神……”
“想好了？”
“我怕疼……待会儿一定让我走的舒服一些……”
“你的皮作震天鼓，或许可以帮助他们抵御一会儿河伯使者……”
“不是或许！是一定！”
“别把自己的牺牲想的那么伟大，这只是多一份助力……”
“每个牺牲都了不起！！”
“……”
……
天柱山地底。
“不要告诉她哦！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石头！谢谢你！”
“我才不相信饕餮的感谢！”
“……”
石头和石九公消失在北方门内。
……
第57章 第五十七话 花残蝶死
饕餮战场遗迹，三危在骊龙怀中依偎，气息微弱，性命将息。
魂神幻离之中，仿佛身在王女寝宫，王女背坐自己，熟悉的人，伸手而去，抓不住的幻影，寂寞了谁的眼……窗外，桃树上的那只茧，坚硬如石，不知是生是死。
“看来是看不到明年破茧而出了呢……你会代替我看它吗……”
“你不在，我会离开这里……”
“骊龙会记得我吗？”
“龙族善活……不善忘……”
“哈……真惨……”
“我们也很忙，忙到懒再想起……”
“龙非池中物，三危有幸遇见云中将，可以歌矣，可以……作赋矣……”
骊龙怀中，三危身形化紫烟……
不善悲苦，爱在心中成花残蝶死，骊龙堕身，魂神追随紫烟消失于天地……
……
饕餮王城内，贪惏的寝宫。
虚弱的酒肆从贪惏的床上醒来，一只蝴蝶牵引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一只老鼠忙活的身影，定睛，起身，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她就那样木楞地看着周围，江风与自己，互动成安逸，恍如梦境，不应真实……
“酒肆？……”
贪惏突然走进，看着酒肆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一个梦……”
酒肆低头，贪惏坐于床边，抚摸脸颊。
“没有邪力，你的身体衰弱的很快……”
“我想我不会那么快死去……”
“嗯……”
贪惏拿出玉葫芦，牵起酒肆双手，带着酒肆飞进葫芦。
……
葫芦内，一个宝藏库，一个异世界，财聚于天地，福汇于四海，金玉满堂。
奇珍异宝散落地面，堆叠如山。
玉石阶上，贪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酒肆走过长廊，走过金山银山，穿过玉石珠海……
执所爱之人于富贵之下，不过贪婪一生梦想。
双掌落于双掌，双臂撑开，□□双脚，冰凉触觉，温润舒心……如一生之路，一步步，一点点，与子携手，与子偕老……
酒肆眼泪转瞬而出，夏日雷暴已过，日光曝晒，珍宝世界成扭动幻影。
“贪惏……若九府众神许你一个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我如你一般多好命，在危机关头都能转危为安……”
“你太贪心了……”
“我是贪惏啊……”
“呵呵……”
……
来到寝宫。
鹤文绫、端绮、双玉盘、锦绣缎、青玉案、明月珠、比目鱼、苏合香、翠鸳鸯、绿绮琴、双南金、两梁冠、鲐鱼、青毡床褥、蟹酱……
青铜为器，
金银为饰，
珠玉为室，
漆器为柜，
五谷为食……
华屋耀眼，闻香落座，人间尤物……
贪惏找来为酒肆打开胭脂盒，梳妆台前，贪惏为酒肆画眉，酒肆为贪惏着新衣，一对新人，红光铺身……
酒肆抚摸过贪惏脸颊。
“这么重要的日子说些诗话情话吧……”
“呃……”
贪惏钝口，酒肆急切言出。
“尽一事，忠一人……”
“真要这么文绉绉？”
“嗯。”
“你写，我读。”
“睹一物，思一人”
“……”
“读啊，我都给你写好了。”
“你要做怎样的告别？”
“……”
“你不是英雄，别做自我牺牲的事，你阻止不了赤松子……”
“无论对错生死，自有天成。”
酒肆靠入贪惏怀中……
……
贪惏叠好旧衣，酒肆突然出现，拿出一支鸡毛掸子朝向贪惏，给贪惏拍去衣服灰尘，逗乐了贪惏。
“哈哈哈哈……你这是为全职太太做准备了？哈哈哈哈……”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偷腥的人，这掸子对你是没用了，嗯……我俩娃子身上可能用得上……”
“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同情那倒霉的崽了……”
“再笑！再笑我打你啊！”
“你能打这么大的儿子？”
“怎么就打不得！怎么就打不得了！做错事了，多大都要打！！”
“哈哈哈哈哈……”
毛与烟尘沾身，香薰缭绕中，两个年轻人，在光与影中嬉闹，羽毛划过的脸颊，柔弱如心，柔弱如情。
……
再深入，不同于金玉的杯盘狼藉，一排排书架阵列并排看不见尽头，竹简、帛书、纸画……规整有律。
穿过书海，两人点阅，低头闲聊。
“骊龙他被关在昆仑西的缘由，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听说九州之民不行天道，天降干旱以示惩戒，而后骊龙遇见，不忍民众受苦，便私降雨露，结果被天帝责罚，坠落于地，当地之民感恩与他，聚众泉水浇灌其身，保全其身不腐，天帝见此，有所感念随即宽恕了地民，终降雨水，召回骊龙，但是骊龙还是因行非常法被责罚于昆仑西。”
“我曾问骊龙是否后悔帮助了那些人，骊龙说，‘民从奴者有三，政者，贾者，德者……，人有所思有所谋，皆因短利迷蒙了心眼，但大道之中，光阴恒长，唯生命不可定义……不是我做好人，是我心有所不忍，既然做了，只在乎目的是否达到，其它想法便无意义……我的心平息了，而我也为我的这份宁静付出代价了……”
“你想告诉我，我心宽慰的代价吗……”
“女魃虽助涿鹿之战大败蚩尤……身为帝女，最后也落了个被人厌弃而北行，被流放昆仑西，这世间，人愿之下，太多的不幸与故事……赤松子携带邪力入世，凭你一己之力，你救不了九州上的那些人……你也斗不过天道……”
酒肆将手中竹简放回原位。
“我们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说完……”
“比如呢……”
“刺客来犯……生命垂危……置入敌方险地，情人牺牲自我救命于危难之间……”
“还比如我说她人比你好，她人却问为何不选她，而选你……”
“宫斗吗？哈哈哈……”
“那你的宫斗怎样？与卿之约，生死不弃，我贪惏只爱你帝酒肆，如今为何你要与别人相好……”
“因为长的比你好看！哈哈哈哈哈……”
……
欢笑晏晏，书海之中，尽是少年情深处，不负国不负卿，不负天下不负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