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不是第一次破坏了神的计划。
神照样当没事人，扭头策划第二个。
第三天的情况比我想象中严重，安尼尔已经启动了临时的魔法结界。
隔着笼罩了大半个城池的淡青色魔法光壁，可以看到里面的街道空无一人，分外寂寥。
上次讨论到这件事的时候还只是聊天式地讲两句，下了个禁止炽天使以下随意进出的简单命令，其他无非就是平淡处理。
但是到这里才知道安尼尔直接得多，禁止任何人出入。
再次释放魔法，乌列的坐标一直定位在城里。
我去带个人出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第三天的天使会怎么想就有点麻烦。
吩咐亚莉贝在外面等着，我自己化了身形穿过结界走进去。
——其实这个结界是我自己千多年前创造的。
城里的道路被泾渭分明地分成两边，只有炽天使们在街道上穿行着，街边坐着的天使一个个穿着遮盖全身的长袍，没有半点声息。
有好些街道被封了路，我绕着路走了许久，在一个旮旯里找到了乌列。
他缩在角落里，斜躺在之前看到的少年身上，正呼呼大睡。被他的别扭姿势弄得颇为难受的少年时不时缩缩肩膀，偏着头睡觉。
乌列睡相极不老实地扭来扭去，那少年被动得头一歪，猛地清醒过来。随着他无意识地一抬头，兜帽掉了下来——是之前宴会上共舞的那个。
面对着陌生人的注视他显然有些疑惑，把乌列摆正以后，他小声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说：“我来接乌列。”
少年更迷糊。
旁边的乌列倒是蓦地一个冷颤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环顾四周，然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警惕地问：“你好，我认识你么？”
我笑笑：“当然，乌列。”
他的神情扭曲了那么一瞬间：“抱歉，我想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乌列，我的耐心很好，但是有时候时间有限。”我摇摇头，向乌列伸出手，“乖乖跟我回去初礼。”
乌列紧绷着身体：“不！你认错人了！”
旁边的少年皱起眉，上前了一步，说道：“这位……先生，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乌列既然不认识你，就请不要为难他了。”
我微微皱了眉，乌列如临大敌一般瞬间跳到少年身后，少年下意识地将乌列藏在身后。
随手放了个风系的束缚术困住少年，我对紧抿着唇一脸深思的乌列说：“好了，跟我回去，趁我还在用‘请’的方式。”
乌列咬咬下唇，问我：“路西菲尔，你是我们之间对规则知道的最清楚的，为什么突然要破坏平衡？”
我用沉默作了回答。
那挣扎了许久的少年愣了一会儿。
乌列说：“你不要再逼我，当初作了选择我就决定一直坚持下去了！更何况……就算我回去了，那么‘那个人’也一定会再次寻法让我离开……路西菲尔，你可想清楚了？”
我微微勾起唇角：“我路西菲尔做事，还从没后悔过。”
“那好，我跟你回去，”出乎意料的，乌列乖乖答应了，“但是你先放过衣卒儿。”
衣卒儿是……这个少年的名字？
呵，好名字。
“龙车停在城外，”我转过身，“跟我走。”
乌列跟在身后。
“等等！路、路西菲尔殿下！”走到拐角处，身后忽然传来衣卒儿的呼声，“亚德南丘他……！”
趁着我一分神，身后的乌列骤起发难，灵敏地翻过围墙，大声叫道：“不！殿下！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已经感染了这可怕的传染病！就算会死，我真的不能就这样逃离这里，把瘟疫带出去！”
——狡诈的地之天使。
这一声大吼几乎传遍了寂静的第三天主城，随着片刻的沉默，街道里猛地响起了混乱的人声。
离得最近的几个炽天使的声音已经传来：
“快快！那边有人罔顾安尼尔殿下的法令准备私自逃离了！”
“可恶！那些狗屁的高官，整天就知道仗势欺人……这次可是大瘟疫，再怎么‘尊贵’也不可能出去！为了第三天！”
“为了第三天！”
……
我翻过围墙找到了继续造谣生事的乌列，直接一个“驱逐”魔法。
这个魔法使得乌列的身形和声音都不能再被周围人发觉，同样也不能移动和施法。
同时自己隐身躲在一边，静静看着天使们来来去去地寻找。
同样都是时间不长的魔法，不过有必要的话我还是能强行延长一点时间的。
——乌列这小孩是难搞定。
乌列又叫了两声，自也己发觉了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半透明的手，鼓着腮帮子瞪我。
面前的天使们久寻无果，自然也就纷纷散了。
“乌列！”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衣卒儿惊喜的声音。
两人齐齐看向衣卒儿。
衣卒儿毫发无损，但是衣着凌乱，遇到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鼓起勇气说：“路西菲尔殿下，请把亚德南丘留下！”
“……亚德南丘是你的化名？”我问。
乌列下意识点点头，随即猛地从痴傻状态回来：“这不是重点！路西菲尔，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扯掉了魔法？”
“我也不知道。”我答。
“哈？”乌列一愣。
“……我还没解开。”
乌列扭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衣卒儿，嘴上继续问：“那你的束缚术什么时候解开的？”
“标准束缚术时限。”半小时。
衣卒儿被盯得浑身冒汗。
乌列作势欲扑，但到一半又忽然止住，像是求得肯定似的问我：“路西菲尔，我这是不是捡到宝了？”
我也看向衣卒儿，肯定地点头：“……千年一见的潜质。”
乌列眼冒绿光地扑上去，啊呜一口啃上他的脸。
衣卒儿吓得扑通一下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