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36
是很久不见了。
程梭恍然一想，才发现，似乎自从自己上了高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吧？
只记得是个小姑娘，热烘烘甜蜜蜜的，就是缠人得要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说“程梭哥哥程梭哥哥”，天天被追着，总是容易感到厌烦的。
但至于她长得什么样子，自己在记忆里早就淡忘了。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她来。
“好久不见。”程梭沉声道。
多的话，他却说不出了。
沈城双看到陆清绿，先是免不了惊艳了一瞬，复又有点危机感：“……不介绍一下？”
陆清绿逃不过，只好道：“……或许你听过……陆清绿？”
她倒不是觉得心虚，只是想，或许她和他们以后也不再会相见，现在这样多没意思，多尴尬。
她还是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互不打扰比较幸福。
果不其然，沈城双听了她的话之后，瞳孔微缩，然后又微笑起来：“啊，听过。我叫沈城双，程梭是我家小哥哥。”
陆清绿也点点头：“嗯。知道。”
沈城双看陆清绿仿佛漫不经心，便道：“你现在这是……有男朋友了？”
陆清绿笑着点了一下头，顺手揉了揉圈圈头顶的呆毛：“这狗狗是他的，是不是很可爱？”
沈城双：谁在意这狗是谁的！我想知道的是你男朋友怎么样！
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微妙心思，沈城双在程梭告诉她有个喜欢自己多年的女生的时候，心中微存着几分窃喜；而在看到这个女生的长相时，这种窃喜达到了顶峰。
长得比我好看又如何？喜欢他这么久又如何？
毕竟，程梭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是你输了。
而沈城双需要确定，陆清绿的男朋友比不上程梭。
她需要大获全胜。
就是这种奇妙的，攀比似的心思。
程梭起初只在看陆清绿，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人――并且他认为就算他看到了他的脸也不会认识他――但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神奇。
他看到那半边脸，突然觉得很像一个人。
“……周泽楷？”
陆清绿没想到程梭这么快就认了出来，但一想，他玩的也是神枪手，必然对枪王十分熟悉吧。
“男神！”沈城双这才意识到对面的人竟然是周泽楷，向他的方向猛跨了一大步，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也玩荣耀，为了你去玩的神枪手啊啊啊！而且我还在你微博下面放过自拍的！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周泽楷生性腼腆，不适应跟生人距离太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憋了半天回了一句：“……谢谢。”
他后退的时候仍是没松开握着陆清绿的手，陆清绿毫无防备，被他往后一拽，也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周泽楷高冷得可以用来骗人的脸，又想到他几乎没登录过的微博，不由得很无语。
沈城双才后知后觉：“原来男神的那个神秘女友就是你啊……”
陆清绿这才反应过来。
她是周泽楷的女朋友，为了程梭玩的神枪手。
沈城双是程梭的女朋友，为了周泽楷玩的神枪手。
……真是玄幻。
而沈城双此时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自己赢过了陆清绿，却没想到，她没能跟程梭在一起，却跟周泽楷在一起了。
周泽楷！
而且，她发现，周泽楷的目光只注视着陆清绿一个人，只在最起初的时候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们几秒，然后便又很快移开了。
看样子，他极喜欢她。
原本一点隐秘的炫耀心思，通通都化为了虚无。
四个人站在原地，打过招呼之后便无话可说，莫名有点尴尬。陆清绿深觉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道：“那要不然……就先这样吧？我们继续往前逛，你们也继续去玩吧？”
程梭顿了顿，没有接陆清绿的话茬，而是岔开了话题道：“我看到有糖葫芦卖，你们要不要吃？”
他的话虽然是问了所有人，但陆清绿眉头却微微一蹙。
她知道他的意思。
沈城双一挽程梭的手：“我想要草莓的糖葫芦。”
程梭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询问地看向陆清绿。
“不用啦，我不太喜欢吃糖葫芦。”陆清绿微笑着摆手拒绝，“你们吃就好，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小吃没吃完呢。”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周泽楷的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的。
程梭看着他们的动作，推了一下眼镜，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别的话来。
酷狗在原地转来转去，早已经急躁地想要往前方跑了，只是碍于牵引绳被周泽楷牵着，只得被困在原地，委屈地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那我们就走啦。”陆清绿揉了揉怀里也已经开始躁动的圈圈，周泽楷在她身旁也微微颔首，两人相携离开。
“那……”程梭突然开口。
陆清绿和周泽楷已经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回头：“怎么？”
“没事。”程梭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再见。”
陆清绿也松开跟周泽楷相牵的手，冲他摆了摆：“再见啦。”
我的青春，我的初恋。
美梦破碎总是容易。
程梭立在原地，看到陆清绿转过身的背影，深红大衣勾勒出她纤细的线条，步履活泼，渐渐与被他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当年的小女孩重合。
傻乎乎的，笑容亮亮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小女孩。
终究渐行渐远，留给他记忆深处最红最真切的背影。
却恍如幻梦。
程梭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陆清绿越走越远，直到沈城双往他肩上一靠：“你干什么呐？我想吃糖葫芦~我们去买吧！”
“我如果去到你的城市，你能不能带我去吃糖葫芦啊？”
程梭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但沈城双却丝毫没听出来：“好。”
不知道是在回答沈城双，还是回答记忆深处的陆清绿。
他依旧是曾经陆清绿迷恋的清秀整洁的样子，但陆清绿的心脏早已经不会再为他狂跳了。
她回过头来时，看到周泽楷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琥珀色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郁闷。
果然是介意自己把手抽出来了吧。
陆清绿想了一下，把手一下子塞到他大衣口袋里：“我觉得手放在外面太冷啦，所以我决定把它放在你兜里。果然很温暖~”
周泽楷蹙眉：“冷？”
他把手也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覆在她的手背上，那一点略带吃醋意味的小郁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好一些了？”周泽楷感觉到陆清绿的手一点一点地变暖，低声问。
“好多啦。”陆清绿仰头冲他笑，明媚的桃花眼映着十里长街的万千灯火，美得像波光明灭的湖。
或者程梭是她年少时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周泽楷才是她的现在和未来。
他不太会说话，经常很腼腆，但他最懂得心疼她。
“你刚刚说谎了。”周泽楷用的是陈述句。
他的沉默让他更加敏锐地感觉到陆清绿的内心。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我特别喜欢程梭的时候，死皮赖脸地求着他，如果我高考结束之后，去到了他的城市，他一定要请我吃糖葫芦。他估计被我缠得没办法，所以答应我了。”陆清绿说得很平淡。“现在估计是良心发现，觉得亏欠我了吧。”
“不要他的。”
陆清绿：“啊？”
“……我给你买。”周泽楷憋了半天，最后说出来这么一句。而后又补了一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陆清绿听得哭笑不得，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知道啦。”
“嗯。”周泽楷紧了紧她的手，“回吗？”
“我现在还不想回呢。那……我们去买糖葫芦吧。”陆清绿笑得很不好意思，露出甜蜜的梨涡，“我其实挺想吃的。”
周泽楷这一瞬间突然很感谢程梭。
这样可爱的，贴心的，略带小俏皮，有时候还会撒娇的清绿，他没办法让自己想象她不属于自己的场景。
“好。”周泽楷没忍住，刮了一下陆清绿的鼻尖。
陆清绿发现周泽楷最近的进化速度大大增加，居然到现在都能调戏自己了。刚想回他一个一模一样的刮鼻子，便听见空中传来的，烟火绽开的声音。
她懵然抬头。
巨大的璀璨烟花，像被上帝之手撒下的一大把色彩各异的碎钻，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真好看啊。”陆清绿低微地叹息道。
“嗯。”周泽楷也凝神看着灿烂天际。
“陪在身边的人是你，真开心啊。”陆清绿冲他偏头微笑。
“……”周泽楷看着她如花的笑靥，突然低头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