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繁华城启程,容俏一行人抵达下一座州城,东篱城。

  容俏对这座城充满好感,因为有个“篱”字。

  “老伯,这座城为何叫东篱城?”容俏拉住路人询问。

  “七年前老城被洪水冲垮,本地皇商东篱先生自主筹资兴建,没让朝廷花一个铜板,先帝为表彰东篱先生的善举,就以东篱作为州名了。”

  “哦。”容俏虎头虎脑,“看来名字中有‘篱’的都是好人。”

  他们此来是为了专程拜访先帝旧友,天下巨贾东篱先生。

  顺便……借钱。

  小皇帝想为百姓谋福利,兴修几处大型水坝,但国库并不充盈,小皇帝便让容俏南下时顺便拜访此人,说服他出资兴修水利。

  南宫阙撇撇嘴,“真不敢恭维容二小姐的眼光,我师兄哪点比不上商公公?”

  “你才公公!”容俏转身踢他。

  南宫阙躲开,“本来就是公公,还不让人讲啊!”

  “不许。”

  “什么道理?!”

  “容俏的道理!”容俏拎着猪链进了一家客栈,花浮玉被她勒的直吐舌头。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笑脸相迎。

  容俏一拍帐台,“掌柜的,我们要两间房,一间天字号,一间地字号!”

  南宫阙凑近,竖起食指和中指,吩咐道:“掌柜的,别听她掰掰,两间天字号,外加一套桑蚕丝锦衾。”

  “好嘞!”

  “事多。”容俏呛他。

  “喂喂,我不过说了一句商公公,也没骂他啊,你至于么?”

  容俏掐腰,气势汹汹,“听清楚,再敢调侃商篱,别怪我翻旧账。”

  南宫阙被她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双手举起做投降状,“你最大,说什么是什么,没毛病!”

  “这还差不多,赏你口饭!”

  “多谢啊!”南宫阙磨牙,小丫头片子。

  容俏指着他的肚子,“少在肚腹里面嘀咕我!”

  南宫阙捂住肚子,“猴精!”

  翌日,容俏送上拜帖,楚东篱约见了他们。

  从外表看,楚东篱已步入不惑之年,周身流露的清雅气息与书生无异。

  寒暄过后,楚东篱直接开口:“开价吧。”

  似乎一点儿不担心他们狮子大开口,果真有富甲天下的底气。

  容俏起身,笑道:“不多不少,仪仗东篱先生之财力,为百姓兴修三座水利大坝。”

  楚东篱敛眸,“姑娘是首辅之女?”

  “在前辈面前,小女子只是个无名小辈。”

  “容姑娘过谦了。”楚东篱端起茶盏淡淡道:“士农工商,楚某只是一介奸商,又怎敢在首辅千金面前自居前辈。”

  “东篱先生乃先帝旧友,若东篱先生称之不了前辈,小女子岂不要自称尘埃了。”

  “巧舌如簧。”

  容俏:“陛下虽未亲政,但体恤民间疾苦,爱民如子,但国库物资紧缺,希望东篱先生不吝钱财,倾力相助。”

  “陛下为何不传一道圣旨,勒令我出资?”

  “东篱先生虽是巨贾,也是北盛百姓,陛下体恤百姓,又怎会逼迫先生。”容俏如实,“况且,咱们北盛还未到需要勒令商人出资的地步,只是号召,望东篱先生做个表率。”

  “既然是陛下所托,楚某自当倾囊相助。”反正他穷的只剩钱了。

  “东篱先生大义。”

  “几位若不急于启程,不如在轩内逗留几日,楚某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毕竟是钦差,楚东篱还是不能免俗。

  南宫阙回答:“好啊。”

  容俏同时回答: “不必了。”

  容俏拉起一脸不情愿的南宫阙,对楚东篱道:“吾等赶着回帝都复命,就不在府上叨扰了。”

  “既然这样,楚某也不留诸位了。”

  “东篱先生不必客气。”

  出了楚府,南宫阙戳戳容俏的脑袋,“知不知道东篱先生是活宝藏,就不能多留一日,让我与他探讨一二?”

  容俏露出鄙夷神态,“我怕你露怯。”

  南宫阙哼了哼。

  容俏也不搭理他,打开名单,“尽早办完尽早返程。”

  南宫阙揶揄,“想家了,还是想你的商公公了?”

  “找打啊!”容俏一嗓门,抽出鞭子朝他挥去。

  南宫阙脚底抹油,哧溜奔出几丈远。

  两人沿街狂奔,冉柠扶额,两个活宝呀!

  在容俏等人离城当日的夜里,东篱轩迎来了另一波人,为首之人是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小童开门照样问道:“直接说登门缘由及自报身份,我家主人才会决定见与不见你们。”

  闻言,老者笑笑,开口时,声音如同夜间回响的炼曲,苍凉寡淡,“众将士听令,活捉楚东篱。”

  “诺,王爷!”

  身后黑影纷纷闪动,一拨拨黑衣人飞身而入。

  见势,小童朝天空射出求救响箭,片刻,一批高手从四方赶来,两拨人在东篱轩中打得不可开交。

  楚东篱猛然惊醒,当他出现在正房门口时,那名老者已然站立在庭院,冲他一笑,“久违了贤弟,本王此来,是想向你借些银两,以及你的鲛血。”

  楚东篱拳头攥得咯咯响,“你当真是贪得无厌……噗……”

  话未讲完,一支箭羽砰地射在楚东篱左肩,楚东篱向后倒去,护卫大惊,纷纷涌向楚东篱,“快,护送家主离开!”

  护卫掩护楚东篱返回正房,进了密道,密道直通南城门,也不知他们能逃出去么。

  刺客们鸠占鹊巢,没有抓到楚东篱。

  老者捋捋胡子,“务必活捉,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诺!”

  老者站在东篱轩最高的屋顶上,俯瞰整座东篱城,犀利如炬的狼眸泛着幽光,一种傲物猖狂的癫霸之气萦绕周身。

  楚东篱被护卫送出南城门,门外有接应的人马,待跨上马匹准备离开时,杀手蜂拥而至。

  打斗声惊扰了官府,然而杀手数量庞大,东篱城的驻兵又分散在各个城门,无法集中兵力。

  骏马飞驰,楚东篱驾马狂奔,突然,前方草丛多出一条横贯道路的麻绳,马匹被扳倒,楚东篱跌落马背。

  身后护卫下马与刺客厮杀,楚东篱捂住伤口起身,徒手折断箭羽,咬牙拔出箭头,扯下马鞍上的酒囊浇洗伤口,一系列动作完成时,浑身水淋淋的,面色煞白如纸,鲜血沁了鸠羽锦衣,狼狈不堪,但眼眸迸发的仇恨和无畏,如一只猎隼,骁勇刚毅。

  老者携刺客赶到 “贤弟,愚兄只不过想跟你借些金银,何故这般抗拒?”

  楚东篱平静道:“要财没有,要命一条,你过来取吧。”

  老者抽出苗刀一步步逼近,试探道:“那愚兄就不客气了。”

  手起刀落之间,楚东篱豁然睁开眼,从身后抽出软剑,刺向老者咽喉。

  老者狞笑,以刀挡剑。

  楚东篱辗转连击,剑随人转,在半空中划割出轻缈剑气,疾速凌历,势如破竹。

  老者的宽袍被剑气划开道道口子,“贤弟英武不输当年。”

  “少废话,看剑!”

  老者勾勾唇,笑容消失时,刀如一道劈石惊雷,犹然横出,仅一刀,就斩断了楚东篱的上古名剑,随即挥出一掌,击在对方胸膛,楚东篱被老者的内力振出数丈,倒在地上吐了口血。

  “把楚家仓库的钥匙交出来!”

  “做梦!”

  老者失了耐心,一脚践踏在他的头颅上,“别让本王废话,以钥匙换你一条命。”

  楚东篱被踩的七孔流血,可依然不服软,“你要那么多银两作甚?是想起兵谋反吧……啊……”

  老者加重了脚劲儿,楚东篱开始视线模糊不清,耳鸣胸闷。

  “王爷息怒!”副官上前劝说,“再伤他,恐危及性命。”

  “他是鲛,死不了。”这是巨贾楚东篱的秘密,无几人知晓。

  楚东篱轻蔑一笑,“你别忘了,当年你差点放干我的血,如今的我,灵力柱所剩无几。”

  老者哼了一声,收回脚,“当年,若不是先帝为你撑腰,本王岂会留你。”

  他是鲛人的事,先帝并不知道,老者为了私欲,并没将此事告知先帝,同时又敬畏先帝,所以留他一命。

  “近些年,本王被小皇帝盯得紧,没机会动你,要不是因为犬子内伤久治不愈,伤了元气,本王也不会冒险来此滋扰,贤弟是聪明人,该知道,多余的挣扎是无用的。”

  楚东篱抹把血,嗤笑,“舐犊情深啊,不过,令郎有伤在身,关我何事?若是每一个负伤者都来找我索取,我岂不早成枯骨了。”

  “所以,本王对鲛人的事,一直守口如瓶。”老者转身跨上马,掉转缰绳之际,对副官交代道:“拷问一番,若他冥顽不灵,直接放血。”

  “末将领命!”

  老者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副官扭头看向血流不止的楚东篱,“东篱先生还是老实交代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助纣为虐。”楚东篱握住断剑坐起身,刺客们举着火把包围住他,在副官认为他黔驴技穷时,楚东篱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腹部。

  楚东篱自尽了,刺客们慌乱不已,若是让主子知道,他们全要陪葬,副官灵机一动,“把他扔下山,待会儿王爷问起,就说他逃脱了。”

  “头,那我们岂不失职了。”一样被杀。

  “笨啊!”副官也是满脸无奈,“只要没抓到楚东篱,王爷就不会杀我们。”

  姜还是老的辣。

  下属将楚东篱扔下山坡,坠落的瞬间,一道白影闪现,纵身而下,一手拽住他的腰封,另一只手以绣春刀狠插山坡,刀尖插入土壁,山竹紧拽楚东篱,两人悬挂在山坡上。

  刺客们自然发现了白衣身影,他们向下望,视线被枝桠遮挡,“头,好像有人救了楚东篱。”

  副官往下投掷几把钢刀,“想活命就闭嘴,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哦。”

  “撤!”副官带人离开,他能有什么好办法,山坡陡峭,总不能下去确认情况吧,只好回去装傻充愣了。

  山坡上,山竹咬牙挺硬撑,见山坡上有凸起的岩架,手臂用力晃悠,将昏迷的楚东篱扔了上去,随后飞身落在他身边。

  山竹正在赶路,偶然瞧见有人被围杀,躲在一旁偷看,直到刺客们“抛尸”,才趁机救人。

  他救楚东篱,全当是路见不平,并不知楚东篱和老者的身份,黑夜视线并不清晰,也没能瞧清老者的相貌,错过了揭开老者身份的绝佳机会。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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