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为跟刘雅丽不在一个科室，平时工作又忙，所以见面的时候很少。繁忙之余也会想起丫头，想我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想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爬山，一起探险，一起无拘无束畅所欲言的快乐时光。偶尔跟她发个微信聊聊天，调侃她一下。回来后请她一起吃过两次西餐，仅此而已，日子平淡如流水。我也在联系着上海、广州的同学以及美国那边的朋友，一边漫不经心的工作，一边为撤离寻找机会。

　　这天，刘雅丽发微信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让我请她吃午饭。中午我们来到了离医院不远处的港式餐厅，坐在二楼靠窗子的位置，点了份牛排，咖啡，意大利面慢慢的享用。我问她有什么好消息？

　　“想见你了这个理由行吧？”她调皮的说道。

　　我皱了一下眉头，笑道“这个理由的话那这顿饭得你请”。

　　“看把你吓的，看刚发的工资，还请不起你咋地？”说着把钱包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么富有？今天我要吃两份”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要红酒不？82年的拉菲？”她继续笑嘻嘻的接我话茬。

　　“得了吧，说正事”我打断了她。

　　“我舅舅在美国，她帮我联系了美国的一个医院，准备下个月去学习半年，顺便镀镀金，回来也算个小海龟了吧。我呢想跟你取取经，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好事呀，去那个洲”我高兴的说道。

　　“宾夕法尼亚”

　　这才是我的长项。我开始滔滔不绝的向她讲刚到美国应该注意的事情，让她少走弯路。罢了，我说改天我给你列个清单。这顿饭吃的很尽兴。看着这个机敏的丫头不久就要去大洋彼岸深造，我很是欣慰，但也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忧伤。这让我也想起了曾经的国外的时光。

　　吃完饭望着窗外默默地喝咖啡。外面的宣传车队打着大大的横幅，缓缓的驶过。金美华庭二期，首付10万，包装修，拎包入住。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忽然发现车载广告牌上金美华庭下面的那几小区的拼音缩写字符JMHT，那漂亮的艺术字体和韩处长给我的字条上如出一辙。虽然韩处长的纸条上是手写，但以一个二流书法家多年的功底写的惟妙惟肖，让人一眼就能辨认的出来。这瞬间让我联想到了什么。我立刻从钱包里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纸条，仔细的比对，没错，就是这几个字母。我猜想韩处长应该向我传递的是这个小区的名字，几号楼，几单元，几零几。但后面那四位数字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难道他在楼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刘雅丽看到我焦躁的样子，问我怎么回事。

　　我问她“金美华庭在什么地方？”

　　“离我们家不远，新开的楼盘，目前正在建设二期，怎么你想买房子？”

　　“你陪我去看看”于是我拉起她的手下了楼。

　　“房子多得是，买房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我没有回答他，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子。她给我引路，不出半小时就到了这个位于市郊的小区。因为二期正在建设，房子卖出去的并不多，一期的房子大部分还在装修，住户很零散。连监控都没按几个。门卫大爷也认不出谁是住在这里的住户还是外来车辆，只要车辆一来，他就微笑着给开门。我径直开车进了小区，放缓车速寻找着4号楼的位置。4号楼坐落在小区的东北角，位置很偏，东面面是一片湖，湖的北面是一个未开发的光秃秃的山丘。找了停车位泊车。

　　“售楼处不在这里”刘雅丽犹豫着不肯下车。

　　“我不买楼，跟你来探险了”我神秘的说道。

　　她惊奇地看着我“你又唬我！”

　　“怎么，怕了？”我笑着说。

　　“只要有你陪着，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她坚定的说。

　　“那还磨蹭什么，走吧？”她半信半疑的跟着我来到了楼道内。我怕被电梯里的监控拍到，拉着她走楼梯。

　　她犹豫着“有电梯为什么不坐？”

　　“探险人员哪有走常规路线的？走楼梯就当饭后散步了，可以辅助消化，有利于健康”她白了我一眼，被我信口开河的理论蒙住了，没有反对。我们不紧不慢的往上爬，我心里一直在打鼓。盘算着我的推测对不对？如果是502房间隐藏着韩处长告诉我的秘密，我没有钥匙也进不去啊？如果不是预测的那样还要再编个谎言圆场。就算是502里面隐藏着秘密应该是什么样的秘密呢？如果真的有秘密被我们发现我们该如何处理？楼道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遇到。从大部分门上的塑料薄膜还没撕去可以推断，绝大多数的住户都还没有装修。5楼虽然不高，一路不停的爬上来，也已气喘嘘嘘。不出所料，502的房门已经更换，高档的房门带有一个精致的指纹密码锁。我瞬间猜到5564应该就是房门的密码。站在502的门前，我心突突的跳着，犹豫着是否去试一下密码。

　　刘雅丽惊恐地看着我“你想干嘛，进去偷东西吗？”

　　我定了定神，笑着说“这是我的另外一个家”

　　“扯把你，你那么有钱？”刘雅丽狐疑地看着我。

　　不信你看，说着我颤抖着在门锁的键盘上输入了那几个密码。只听到啪的一声，门应声而开。我常舒了一口气，回头笑着对她说：

　　“喏，看到了吗？不是我家我能打开？”我在前推门而入。

　　屋里有些昏暗。窗子紧闭，双层的窗帘关的严严实实。里面的装修非常豪华，虽然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但总觉得缺乏点什么---对了，是人的味道。看样子应该是好久没有人来过。约200平米的大房子，四室两厅，非常的宽敞。

　　“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有个这么豪华的大房子”刘雅丽赞叹的说道。我惊异于韩处长的能力。我缓缓的踱向里面的卧室，想一看究竟。她自己走进了书房。

　　“啊”

　　我被她的尖叫声吓的心里一紧，还以为家里有人。转身快速的冲进书房。当我看到那一幕时，也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到半开着的书房的书柜里，堆满了成捆的人民币。红灿灿的，如同一团团火焰，非常惹眼。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视，揉了揉眼睛，靠近仔细的查看。没错！都是100元的成捆的人民币。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钱整齐的堆在哪里。我定了定神，又去了主卧打开了衣橱，掀开了床垫......床下、衣橱、书桌的抽屉里，包括冰箱里全是钱。另外还发现了几根金灿灿的金条、几十张购物卡、精美的手表、漂亮的玉器等等。刘雅丽惊的说不出话来，大气不敢喘，脸色煞白的望着我。我上去将她拥入怀中，等她平复了几分钟后，拥着她去了客厅的沙发上。这个事情太突然，没有一丝的心理准备，我也慌了。我知道这一切已经瞒不住了。

　　于是我拿出了那张小纸条，开始断断续续的跟她讲我和D08的故事。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快报警吧”。

　　“别报警，那样我跟你都会被调查，丢掉工作，甚至可能坐牢”我夺下了她的手机，此时还庆幸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智。

　　“那怎么办？我怕！”她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韩处长临走前托付我去探望他那个未成年的女儿，这些应该是留给他女儿的，我们把这个交个她好了”她点点头。而后又忽然反问我：

　　“我们都被这些钱吓得够呛，她一个小姑娘家看到这些还不吓傻了？”

　　看来刘雅丽比我更早的恢复了冷静。我头脑里乱哄哄的，一时没了主意。

　　“我们先回去吧，这事得从长计议”她拉着我手，走出了房门。

　　这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回到家后，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韩菲菲，这些钱应该属于她的，我也不想因此惹祸上身。交给她也算是帮韩处长了了最后的遗愿，也了了我的心事。至于那个女孩如何处置这些钱，自己留着还是交给政府应该不是我的事了。第二天一大早，洗刷完毕。我决定去她的学校探望她，如果有机会顺便跟她聊聊她父亲的事和这些钱的事。当我找到他的班主任，把她叫出来后，她面容有些憔悴，却强装笑颜。她以为我是纪委的工作人员找他了解情况。都说孩子的心纯净如水，心里有事是瞒不住的。她虽然强装笑颜，但稚气未脱的脸上掩饰不了淡淡的忧伤。我们从来没见过，显然她不认识我。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以前给他看过病，他在留置期间我给他做过保健医生，我叫袁飞。”她显然有些吃惊，但很镇定。“我知道你，我爸去世之前曾跟我说起过你。说你会来看我，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他说那个李叔叔不靠谱。徐老师叫我出来，我还以为又是纪委的人向我询问事情呢”

　　这些话着实让我很惊异。韩处长在弥留之际，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竟然托孤于我。看到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我想起了刘雅丽的那句话“她一个小女孩看到这些还不吓傻了？”我终于忍住没提钱的事，而是询问她有什么困难。她告诉我有个叔叔要接她过去住，她没答应。自己是大孩子了，能照顾自己了，不想连累别人，况且她的爸爸是因为不光彩的事去世的，她不想在别人家里受到歧视。末了，我给她留下来1000元钱，顺便要了她的手机号并留下了我的手机号。让她有困难打给我。

　　回家的路上刘雅丽打来电话“你在哪里，我有要紧的事去找你”

　　“我在xx中学附近，准备回家”

　　“你去找那个女孩了？”

　　“是的”

　　“那你跟她说钱是事了没有？”

　　“就像你说的，她那么小，说了还不吓傻了！”

　　“那就好，我打车到你家跟你见面”刘雅丽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让我们抽出一点时间说一下咱们的女主人公刘雅丽。刘雅丽是个精明机敏的姑娘，人长得漂亮不必说。也许是从小受到军人父亲的影响，继承了部队里的优良传统，从小对自己严格要求，聪明伶俐，做事井井有条。但并没有因为她的漂亮让人感觉她清高。反而她的热情开朗让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感觉跟她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跟领导交谈不刻意的曲阿奉承，跟同事交往低调虚心，能跟学生能打成一片，能跟病人如同亲朋。她如果学习国际关系，将会是一朵出色的交际花。

　　因为长得漂亮，父亲怕她早恋耽误学习，在上初中时就百般叮嘱，不准谈恋爱，并约法三章，要求上了大学再考虑恋爱的事情。这个大眼睛的美女初中高中期间连跟男生说话的时候都屈指可数。青春期的男女们，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如《少年维特之烦恼》里所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坏春？高中期间她也偷偷的谈过一场地下恋---和班里的学习委员。他们爱的很单纯，很保密。偷偷谈了将近两年，却鲜有人知道他们的恋爱关系。直到高考前夕他转学去了外地他们的恋情才不得已结束。那时的恋爱单纯而美好，那个男生身材高大，整洁干净，学习又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跟着他简单而快乐，周末他用自行车载着她去郊游，去城北的土城里探险，去市里的图书馆学习，去吃肯德基，去看电影......她之所以能考上本市最好的医学院也得益于那个男生的帮助。后来那个男生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校，再后来出国，他们也就断了联系。虽然留有遗憾，但她感觉这样结束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一直跟他联系，异地恋，一定会生出种种的事端，可能会因此吵架，甚至怨恨。到时闹得不欢而散，却破坏了这份美好的回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天地的人，在人生最美的青春年华，留给了她最美好的爱恋，她很满足。初恋给她留下了美好的怀念，每次回忆起那段时光都让她感觉幸福荡漾。但经历了太过美好的东西后也有弊端，那就是在以后每次遇到相同的事情总是喜欢跟以前的比较，以至于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好多男生向她示爱都被他拒绝。许多人看到的只是她光鲜美丽的外表和活泼可爱的性格，鲜有人走进她的内心。

　　自从有了一次完美的初恋做为铺垫，她对爱情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要求完美甚至有些洁癖思想。对于爱情她绝不将就，她要找那种所谓的精神伴侣来陪伴自己的人生，如果找个不喜欢的人将就过，那日子就像喝凉水，没味！生活还有什么意义！那样她宁愿独善其身。

　　跟她他心目中的完美恋人相比，她觉得那些男生们都太肤浅，太功利，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缺少了男人应该有的豪情。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没有一个能跟自己的心灵产生共鸣。再后来也就没有人敢追她了，背地里传言是同性恋，她一笑了之。

　　工作之后，父母开始着急她的婚姻大事，托人给她介绍对象。还有院里的好多主任、护士长也给她介绍过不少，好多都是人才、工作还有家境都非常不错的，但见面之后都被她一一拒绝。她倔强着，心想反正自己还年轻，决也不向命运低头。

　　于是她干脆拒绝继续相亲，一头心思的扑在工作上，年纪轻轻的就把护理部组织的各种比赛奖项拿了个遍。恋爱的事却避而不谈，关上心门，静静的等待那个命中的他出现。有时她在想自己对爱情是不是太苛刻了？也许她另一半可能还没出生，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心灵契合的人吧！如果命中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哪怕是如同闪电一般转瞬即逝，她也会拼尽全力抓住，飞蛾扑火般的舍弃一切去追求。她给自己定了目标，如果过了35岁，心目中的那个心灵伴侣还没有出现，到时再考虑找个家境和长相差不多的将就此生吧。

　　然而，就是这个对爱情绝不将就，宣扬独立，以寻找精神伴侣为目的的女孩，她理想中的爱人却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她恍惚间记得有位作家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终于人品。那刘雅丽喜欢上袁飞应该是跳过了第一步，直达第二步、第三步的。第一次听到袁飞的名字是在医院的院报上，知道他是从美国回来的高材生，是院里的名人。回国后开展了许多的新技术，办了几期学习班，反响挺好，科研能力强等等，仅此而已。传言回国后能接替许老的位子，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静，对他除了敬仰之情，没有更深的了解。直到得知这次能和袁医生一起共事。她向来对那些高材生是有一些恐惧心理的，认为他们很普通人不一样，但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她也回答不上来。也许就像传言说的老学究的样子吧，张口闭口就是高深的理论，让人捉摸不透的古怪性格......她一开始怀着敬畏的心理，内心不免还是打怵的。后来转念一想高材生也是人，不至于那么不好相处吧，再说她还想借此机会跟他多请教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