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

　　教师节过后，是学生家访。

　　新加入两位明星教师后，学校教师数量增加到十二人。六个年级，正好两两成组进行家访。

　　张澜止来学校后，节目组有意让她和萧译多些互动，便把他们安排在一组做一年级学生的家访。

　　没想到一向配合的萧大影帝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一年级的学生我不认识。”

　　节目组导演想了想，说，“那要不你们一组走访五年级或六年级？”

　　萧大影帝又道，“她教一、二年级的，去家访五、六年级的学生做什么？”

　　节目录制以来，萧大影帝从未拒绝过任何安排。但他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节目组导演竟无力反驳。

　　这一波家访只能暂时搁置让他们成组的想法。

　　事后，节目组开会商讨，要想把影帝影后组成一组，首先得要把他们调到同一个年级教课才行。

　　讨论过后，节目组导演找到宁清妍。

　　“清妍，要不换一下，你去教一、二年纪的语文？”

　　家访分组的时候，宁清妍就猜到了节目组的想法。影帝影后安排在一块，收视率肯定比他们两个演哑剧的强。

　　在她想来，教哪个年级都一样没差，便同意了节目组的请求，等这次家访结束后回来调课。

　　根据新安排，宁清妍和萧译成一组对六年级的学生进行家访。

　　六年级共有十名学生。其中四名学生住在小学附近，五名学生住在山脚下的小组里，还有一名学生住的远，在深山最里面的大山小组里。

　　宁清妍找到萧译，和他讨论家访的路线。

　　“我的计划是这样：周五放学后，先去小学附近的两名学生家。周六去山下的五名学生家，晚上再去学校附近的两名学生家。周日一早去大山的王飒家，家访完正好下午可以和他一起来学校 ”

　　萧译头都没抬，便说好。

　　周五放学早，四点就下课了。

　　六年级的小班长就住在学校附近，两人先去了小班长家。小班长家收拾得很干净，奶奶也很热情，第一次家访出奇顺利。

　　家访完两名学生，一看时间，才堪堪六点。两人一拍即合，把学校附近剩下的两名学生家一并走完了。

　　晚饭在第三位家访的学生家吃的，简单干净，很有特色。

　　两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除了沙沙的风声和偶然的动物叫声，沉寂无言。

　　今夜没有星光。沉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一直走到宿舍楼下，萧译突然开口问，“你要和张澜止换年级？”

　　宁清妍点头，“是。”

　　萧译冷呵一声，“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什么？”

　　对方说完，还没等宁清妍反应过来，人就走了。

　　………走了。

　　宁清妍无辜地看着节目组导演，“什么情况？”

　　节目组导演擦擦汗，“那，要不别换了？”

　　宁清妍无语……

　　*

　　周六走去山下家访时，萧译身上的冷空气比平日里来得更重，可以说是方圆几里内，寸草不生。

　　阴天，冷空气太强。宁清妍缩缩脖子，主动自觉的落后他两三米远。

　　五名学生家离得近，才中午，两人就结束了山下学生的家访，速度比预计中的快一倍。

　　萧译说，“现在去王飒家。”

　　“看这个天好像要下雨了，现在去会不会太………”

　　话没说完，萧译一记冷光看过来。

　　宁清妍缩了缩脖子，感觉阴风凉嗖嗖地往她脖子里吹。明明是九月的天，她竟然冒了几滴冷汗。

　　呜呜呜，萧大影帝的眼神，好可怕。

　　大山小组在浔村最山里，是浔村最远的小组。因为路远难走，组里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住了。

　　两人闷不吭声地走了两三个小时，天空越来越阴沉，眼看着就要下雨的样子。

　　宁清妍实在走不动了，扒拉着一棵树休息。

　　萧译停了脚步，回头看她。

　　女孩扶着树大口喘气呼吸，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更显苍白，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稍显狼狈。

　　还算有点良心，萧译没有自顾自走，停了下来等她。

　　宁清妍休息了好一会，才提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跟拍的摄像大哥简直欲哭无泪。爬山就已经够累人了，何况他们还要举着这么重的摄像机一边拍一边爬山！

　　而其中最让人抓狂的是，他们拍的还只是爬山的哑剧。

　　实在是大写的惨啊！

　　又爬了半小时，天空忽然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呼啸而来，噼里啪啦就往人脸上砸。

　　宁清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译抓着往山路最边上的房子里跑。

　　大山小组没几户人住，路边的房子大都废弃，破烂不堪。

　　宁清妍和萧译，两名跟拍摄像小哥挤在狭小破烂的土泥屋里。

　　躲进屋子后，萧译立马放开了宁清妍。

　　手腕处空空荡荡，被人握住的温热触感还没全部散去。宁清妍耳朵发红，小脸一阵燥热吹过，染上一片绯红。

　　幸而摄像小哥也忙着躲雨，没有把她害羞窘迫的模样拍进去，不然到时候播出又不知道要惹多少嫌，拉多少仇恨。

　　暴雨来得又急又猛，饶是萧译反应快抓着她跑进了土房子里，宁清妍还是淋了个半湿。

　　尤其是绑起的马尾辫，湿得彻底。

　　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看这情形，不下够一两个小时是没得停了。

　　土房子有点破，四面漏风，他们在的位置容不下四个人躲雨。两名跟拍小哥很识趣地往边上的房子里挪。

　　湿发绑得难受，宁清妍把马尾辫解下来，用手指梳开。

　　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柔软妩媚。

　　萧译侧头，正好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女孩半湿的头发被晚风吹拂着，艳丽的脸庞在乌黑的秀发中更加耀眼夺目。

　　眸光微沉。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可爱锋利的小猫爪子使劲挠，挠得他心尖痒痒。

　　女孩扬起头，正好对上萧译的眼睛。

　　女孩眼睛纯真又妩媚，里面似有一团光亮蛊惑他一探究竟。萧译一怔，第一次尴尬地收回视线，仓促慌乱。

　　宁清妍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秀眉微拧，“这么大的雨，我们要在这等多久啊？”

　　萧译清清喉咙，神色恢复如常，“我打电话给导演。”

　　节目组导演在观看他们好几次哑剧演出后，失望至极，默默转去跟其他的几位明星了。

　　大山小组的信号本就弱得不行，再加上狂风暴雨的冲击，信号直接降为零。

　　萧译试着拨了几次，失败。“没有信号。”

　　宁清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也同样没有信号。

　　萧译往边上移了移，问在隔壁房子里躲雨的跟拍小哥，“手机有信号吗？”

　　跟拍小哥们异口同声，“没有。”

　　没有信号，没有伞，他们只能在房子里等雨停。

　　时间越来越晚，转眼间已经晚上七点。天公似乎故意与他们作对。大雨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雨天的夜晚比以往来得黑沉，周围乌黑黑一片，还时不时伴随电闪雷鸣声。

　　宁清妍有点害怕，全靠手机自带的电筒释放的光芒苟活。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宁清妍的手机不仅没电关机了，她的肚子还很没骨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萧译开了他手机的手电筒，问，“饿了？”

　　宁清妍红着脸点点头。他们十一点半吃的午饭，现在早就消化得不知哪里去了。

　　萧译垂下眼眸，“对不起。”

　　“啊？”宁清妍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译。

　　什么情况？堂堂萧大影帝居然和她说对不起？

　　没等她消化完，萧大影帝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宁清妍被这通道歉的话吓得说话都磕巴了，“没…没关系。其……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饿。”

　　说完，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又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宁清妍涨红脸，胡扯说，“那，那啥，我的肚子它没事就喜欢叫两声，呵呵呵……”

　　气氛尴尬。

　　又下了一个小时，雨势终于变小。

　　一直在家没等到人的王飒出来寻人了。他撑着一把小伞在路上边走边喊，“宁老师？萧老师？”

　　宁清妍听到王飒的呼喊声，大声回应道，“老师在这！”

　　王飒寻着声找到他们。

　　“老师，给你们伞。”

　　他自己撑了一把小伞，带了两把大伞过来。伞上面有大大的广告标志，用得很旧了，标志磨了边。

　　萧译撑着宁清妍，步入雨中。

　　雨没停，还在稀里哗啦地下，但比之前的狂风暴雨已经好太多。

　　宁清妍第一次和萧译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萦绕在周身，走动间两人还时不时会碰到彼此。

　　怕自己胡思乱想，宁清妍转移注意力，使劲夸王飒，“王飒，你怎么这么聪明，还知道出来找我们！”

　　王飒摸摸头，笑得憨厚，“老师来的时候打了电话，我就想着你们应该快到了，就一直在家里等。之前雨下得太大了，又是打雷又是闪电，我不敢出门。雨一小，就过来找你们了！”

　　“你真是太机智了！等回学校我要在班上好好夸夸你！”

　　话刚说完，宁清妍想到之前跟导演说好家访后和张澜止换年级教课的事，不禁有些伤感。

　　萧译说的那句“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就像根刺一样在她心里越扎越痛。

　　或许，她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清妍：说吧，想牵我的手多久了？

　　萧译：三个月前，或许…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