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4

  程庆红一看,见她手臂上果然有条口子,虽然结痂了,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当妈的立马着急了:“那怎么办!你们报警了吗?”

  江莱点头:“报警了,但警察那边说人还没抓到。所以我和岑谬只有去找我爸帮忙了……”

  程庆红听到江莱提起江渠,眼神黯淡下来,过去了二十多年,她也还是没办法原谅江渠,但上辈人的事,本就不该连累下一辈人。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江莱会和江渠联系上。

  江莱试探地看了看程庆红的脸色:“妈?”

  程庆红叹气道:“我知道你这孩子能吃苦,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有说过一句埋怨的话。你如果想和你爸联系,我不会拦着你,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顾念着我的想法。”

  江莱感动得说不出话,嘴唇动了动,却是又闷在哪里了。岑谬见状,嘴跟抹了蜜似的:“程阿姨,您真大度,真开明,我要有您这样的妈妈得幸福得飞起来。”

  程庆红被岑谬夸得天花乱坠的,心里喜滋滋的,全然忘了岑谬拐了她的宝贝女儿,忍不住笑道:“小岑嘴真甜,我哪有这么好。”

  ——————

  游林在A市临时租的房子里空出了一面墙,在墙上挂了块黑板,用马克笔和卡片花出了几条线索。

  目前来看,近年来相似的受害者只有两人,一是海淘集团的董秘刘静,第二便是夏施然,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鼎元财富的投资总监岑谬。

  但刘静和夏施然都是被伪装为跳河自尽,只有岑谬是被人用高尔夫球杆袭击。游林调查了市面上的高尔夫球杆,偷袭岑谬的人用的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而是相对来说更亲民的一款普通球杆。

  如果说真的是齐蜃做的,那以游林对齐蜃的人格分析来看,这个连领带夹都用的上万价格的十分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是不会买这么平民价格的高尔夫球杆。

  可用高尔夫球杆的人,也不会是真的平民,毕竟高尔夫是贵族运动,能用高尔夫球杆做凶器的人……游林心中有了个大概,却并不确定,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了自己熟识的犯罪心理画师。

  “秦培志,你现在画画收费多少?我请让你画幅画。”

  “哈哈,老同学呀,是你请我的话那就打五折吧,五万一副。”

  秦培志是游林的中学旧友,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内顶尖的犯罪心理画师,能通过一些叙述,在没有见过人的情况下,仅仅依靠想象,画出罪犯的面貌。

  听着挺玄乎的,但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秦培志画出的画像,通常和真正的罪犯相似度在60%甚至80%以上。

  不过,秦培志是兼职画图,收费高昂,游林请他来的时候狠狠的心痛了一把,心道要是抓到罪犯了干脆让江会长的女儿把钱掏了,殊不知江莱比她还穷。

  秦培志一屁股坐在游林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游林职业病犯了,忍不住想翻白眼:“你真没吸过?”

  秦培志呸了几声:“我才不沾那玩意儿呢!你别一副抓贼的表情看我。”

  游林递给他一杯水:“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画画。”

  “遵命,游警官。”

  秦培志把工具箱里的作画工具拿出来,一开始画画,神色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游林见他认真起来,挑着眉头,根据所掌握的线索,一步步跟秦培志描述凶手的性格特征。

  秦培志画着画着,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渐渐他的额头开始出汗,脸色也几近苍白。他咬着牙,痛苦地挣扎着,双手紧紧抓住头发,目光透露着一股忧郁和恐惧。

  游林知道他每次画画都会这样投入进去,想要真正了解一个罪犯的内心世界,必然需要共情,然而这种共情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办到的,能与变态杀人犯共情的人,大多自己也不正常。所以游林曾经一度担心秦培志也会走上犯罪的路,好在秦培志虽然共情能力强,也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被情绪影响。不然秦培志绝对是警局需要防备的头号危险人物。

  秦培志沉浸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游林无比好奇。

  只见他他抱着头,双目涣散,嘴唇微张。

  游林心里有个声音道:这个神情好像个孩子!

  不,绝不可能,监控视频里的罪犯一看就不是什么小孩子。

  过了许久,秦培志的眼角怔怔地落下两行眼泪,然后开口痴痴地喊了一声:“妈妈。”

  游林感觉心里猛震了一下,因为秦培志这一声“妈妈”叫得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你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子能这么痴迷到变态地去叫自己的妈妈,更像是……更像是内心还停留在小孩子时期的成年人。

  秦培志一边落泪,一边在画纸上快速地描绘着。游林觉得他连纸都没有看一眼,仅靠手感就能画?

  她这个老朋友这几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铅笔在纸上用力一顿,力度大得戳出了一个洞。

  秦培志停了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像是虚脱了一样,往后一倒:“靠,后悔收这么便宜的价格了,游警官再给我加点辛苦费吧。”

  游林瞥他一眼:“你小子,别跟我讨价还价。”

  说着,把秦培志手上的画接过来,见了图上的画像,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还真是见鬼了。

  秦培志画的人正是齐蜃,虽然细节上有一些出入,但游林对这张脸很熟悉,绝不会认错。

  游林推了他一把:“等等,你说你是不是失灵了?”

  秦培志一拍大腿,把画纸夺回来:“你怀疑我吸/粉可以,不能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游林眼神一凝:“你果然是吸/粉了。”

  秦培志哎哟叫苦:“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跟你说,这画像没问题,只不过我有个疑点没解决。”

  “我也有个疑点。”

  “咱俩估计想一块去了,最后一次的作案手法。”

  游林点头:“是,高尔夫球杆有问题。”

  秦培志说道:“我的判断是,这个人有恋母情结,且母亲早亡,而且母亲很有可能是溺水而亡,他才会选择让受害人也以溺水的方式死亡。而且,这个人的母亲极可能也是同性恋,他是在用某种特殊的方式祭奠母亲。”

  游林认同他的说法,皱着眉头道:“但岑谬是被球杆偷袭,这不符合凶手的一贯手法……”

  秦培志笑了笑,说道:“说明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岑谬的命,只是在模仿,模仿真凶的手法和经历,能模仿得这么像,说明他是所有事件的知情人。”秦培志顿了顿,得出结论,“杀害刘静和夏施然的人和袭击岑谬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游林问:“那你能画出模仿者的脸吗?”

  秦培志摇头:“信息太少,他模仿得又像,难画……或许我可以见见岑谬,有些信息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会知道得更清楚。”

  游林说:“那我想办法联系岑谬过来,你再画一张。”

  秦培志伸出了五根手指:“加五万。”

  游林忍住把这人扔出去的冲动:“你特么的真的钻进钱眼里了。”

  秦培志咧嘴笑了起来:“最近想换辆车。”

  ——————

  江莱接到游林电话的时候,她和岑谬正陪着老妈一块在看电影。

  岑谬瞥到手机上的备注,弯酸道:“江医生接游警官的电话还挺勤快的。”

  江莱捏了岑谬的脸一把:“别闹。”然后才接通了电话,对游林说:“游警官,有什么事吗?”

  游林直说:“我想请岑小姐来我家一趟,有些关于案件的细节我想问问岑小姐,我猜她和你应该在一块的。”

  岑谬见江莱久久没说话,喝了口醋似的说:“游警官找你做啥?”

  江莱淡淡看了岑谬一眼:“她不是找我的,是找你。让你去她家里。”

  岑谬求生欲强烈地举起双手说道:“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江莱面无表情道:“哦,我陪你一起去见她。”

  虽然江莱并没什么表示,但岑谬却觉得,江莱似乎可能还是有点醋的。这个警官有问题吧,哪有在家查案的?

  江莱偏过头,对程庆红说:“妈,查袭击案的警官找我和岑谬问点话,您先自己看会儿电影,在附近逛逛,我给您转几千块钱。晚上我来接您。”

  程庆红答道:“没事儿,你不用转钱给我,你们俩去吧,注意安全。”

  江莱点点头,牵着岑谬的手走了。

  保镖留给了程庆红,江莱开车来到游林发给她的住址。

  进了门,便看见一个痞气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游林抱着臂给她们介绍:“这就是秦培志,业内传说人物。”

  岑谬和江莱都没听说过秦培志的名字,江莱一脸茫然,岑谬愣了愣道:“秦老师,久仰大名。”管它听没听说过,总不能让气氛尴尬。

  秦培志见了美女,心里美滋滋的:“岑总监客气客气,两位坐吧,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岑谬奇道:“厉害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岑谬?”

  秦培志得意道:“专业的。”

  游林踹了他一脚:“明明是给你看了照片。”

  被拆穿的秦培志摸摸鼻子,怎么也得找回一些颜面:“岑总监,你想不想知道一直以来骚扰你,袭击你的人是谁?”

  岑谬提到这个人脸色就不太好,说道:“除了齐蜃还能是谁?”

  秦培志料定她会这么说,嘴角含笑:“我要是说不是他呢?”

  岑谬沉默了,江莱亦是不解。

  秦培志往后一靠,倚在沙发上,一副欠打的模样说:“岑总监愿意花这个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画犯罪画像,我是业内顶尖的。”

  岑谬咬牙,有些怀疑这个人的能力,想了想,还是道:“我花这个钱,你帮我画。”

  岑谬不能被人骚扰跟踪这么久,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一直以为是齐蜃,但今天竟然有人笃定地跟她说,可能不是齐蜃。

  岑谬坐下,开始回想过去的细节,从每只被虐杀的动物,到那些被跟拍的照片,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礼物。

  她光是回忆这些事情,都有些反胃。

  游林在一边详细的记录着关键点,在笔记本上写下:极端,占有欲,讨好,虐杀……真是个复杂的人。

  秦培志蹙眉,又重新共情了一次。

  今天他确实有些透支自己的共情能力,但好在两人的某些方面有些惊人的类似,所以才能模仿得这么像。他就不需要在某些地方再费精力。

  同样的偏执,神经质,聪明,同样缺爱,压抑的童年。

  一个小时后,秦培志完成了一副新的心理画像。

  游林接过画一看,眉头紧皱。然后,拍了一巴掌秦培志那盯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

  这巴掌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秦培志痛得啊了一声:“你干嘛?!!”

  游林说:“我真是打不死你,你现在是在现在开始招摇撞骗了吗?”

  游林晃着手里的画纸,上面画着的人,还是齐蜃。

  秦培志捂着被打的地方,眼泪汪汪:“我画出来就是这样的啊!不要怀疑我!”

  “那你怎么画两幅都画的同一个人人,还都是齐蜃。要真是他的话,我还用得着你来画吗?你真是气死我!”

  江莱却仔细地在看两幅画。

  秦培志是个好的画师,画面上的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森然气质让她不禁背后发凉。

  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一副眼神?

  江莱对比了两张图,却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她问道:“心理画像里的头发和眼角嘴角不一样,会有什么区别吗?”

  秦培志听江莱问,说道:“当然不一样,头发长短说明精神气质,眼角嘴角说明生活环境,这两个还是很有区别的……”

  话说到这里,屋里的几个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以前都没有想到过的事。

  双胞胎!

  秦培志自诩技术能力过关,再怎么出问题,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画出一样的人脸来。除非两个人是双胞胎。

  只有双胞胎才能解释一切。双胞胎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一起长大,有共同的母亲,也极有可能有共同的个性。

  岑谬想到这层,只觉得渗得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齐蜃还有双胞胎兄弟。”

  游林上网查了下齐家的新闻,发现齐家确实以前有双胞胎儿子,只不过其中的哥哥齐海早夭了,现在只剩下齐蜃一个。

  游林说:“说不定这个齐海并没有死……而是……”

  秦培志接话道:“是得了重度强迫症,有精神分裂倾向。”

  游林颔首:“齐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觉得这种事丢脸,所以瞒了下来……不过这都是猜测,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齐蜃还活着。”

  江莱点头:“过段时间有个酒会,两位警官一起来参加吧,我们会请齐家的人来,他们一大家人,心不怎么齐,说不定能打听些什么事。”

  游林说:“只能这样了。”

  整个过程岑谬都很不安,江莱最先发觉,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岑谬才能稍微镇定些。

  秦培志默默看了岑谬一眼,眼里竟有一丝怜悯,他忍不住说:“岑总监,我们借一步说话。”

  江莱警惕地看着秦培志,这个人看起来不太正经,江莱像是怕他意图不轨似的,微微挡在岑谬身前。

  秦培志看到江莱的这个小动作,笑道:“江医生和岑总监感情很好,但是这件事只有我能帮她,你放心,我不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意思。”

  秦培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不像说假。

  江莱看了他一会儿,便听见身后的岑谬说道:“好。”

  岑谬跟着秦培志去了阳台上,秦培志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道:“岑总监,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

  岑谬被猜中了想法,有些排斥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秦培志直视着她,说道:“你心里在害怕。”

  岑谬讪笑一声:“谁被人这么跟踪偷袭不怕?”

  “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

  秦培志继续说:“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有什么就想永远抓住。”

  岑谬倒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共同点。你和那个人有共同点。”秦培志确定地说,很自信自己的推测,“你们都没有母亲,你们抓住的就不想放手,你们都很害怕失去,你们的父亲都有暴力倾向……他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才会缠上你”

  岑谬的咬紧牙,并没有反驳秦培志。

  秦培志想了想又道:“还好,你的执念只是一个人而已,但也要小心……”

  岑谬撇开脸:“不需要你提醒我。”

  秦培志不再继续说,而是递给岑谬一张名片:“我叫秦培志,也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你有什么随时找我。我很便宜的,八百一个小时。”

  岑谬看着名片半天,最终接下了:“谢谢了。”

  秦培志点点头:“祝好。”

  江莱看着阳台上两人,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她目光锁定在岑谬的脸上,心里不由担心。

  岑谬从阳台上出来后,冲江莱笑笑,江莱见到她笑了,也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岑谬突然觉得,喜欢江莱这样的人,执念再深都不会过。

第23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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