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指痕
温北倾在赵景淮眼里一直是一个值得他培养的优秀人才,所以他不吝啬在平常的时候多加优待,也算是上位者的一种笼络手段。
温北倾沉默不语,放下擦拭的毛巾,脸上的粉底也被擦拭的一干二净,露出清晰的指痕。
赵景淮视线落在上面,皱了皱眉,没有问,“头发也擦擦吧。”
“不用了,谢谢赵总,我稍后回家吹一吹就好了。”温北倾把毛巾递给赵景淮,脸上没什么情绪。
赵景淮突然涌起了一抹探究,看起来格外明理懂事似乎也没什么脾气的温北倾是跟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赵景淮对温北倾也算是久闻大名,宋美怡在国内的时候一回家,口里边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她喜欢的竹马,另一个就是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温北倾,那时候她总是说什么笑面虎、面瘫,赵景淮也不清楚她口里的同学是谁。
上周美怡给他打电话,生气的谴责他竟然把面瘫招进来了,他才知道传说中的面瘫竟然是他看好的潜力股。
宋美怡又跟他吐槽了一大堆温北倾的不是,只是电话结尾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替温北倾说话。
“那家伙感觉活的挺累的,大家都觉得她浑身没有一点缺点,我也承认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生,可是她活的太假了,这是我最看不惯她的地方,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我们三个人明明一直在一起,她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难处却从来没有跟我们透露过,还有这次出国也是,我明明,”美怡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明明对她恶语相向,以前态度也不好,她还费劲心思帮我,我都不知道她图什么,表哥,既然她进了你的公司,我的人情你就帮我还一下吧!一定不准她受委屈,小薰可是跟她在一个部门,如果我知道她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回去一定跟舅舅告状。”
美怡虽然被舅舅舅妈宠的有些娇蛮,但是人很天真善良,她不理解温北倾的处事之道,赵景淮却可以轻易看破。
从脸上的痕迹来看,温北倾,应该身处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她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小孩子努力做到最好,想赢得大人的宠爱罢了,跟曾经的他何曾相似。
赵景淮拿起毛巾擦拭头发,余光瞟向温北倾,“周末没有去哪玩吗?”
温北倾跟赵景淮共处一室,有些紧张,视线转向窗外,语气变得僵硬,“嗯,在公园转转。”
赵景淮挑眉,“我发现你似乎不是很待见我,跟我聊天的时候总是苦大仇深的。”
赵景淮口吻带着打趣。
温北倾没忍住紧攥着手心,喉咙上下滚动,“怎么会,您是公司的CEO,我有些紧张罢了。”
“是吗?”赵景淮本来还没有深究什么,现在倒真是觉得温北倾似乎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两人接触的时候,她语气一直没什么起伏,脸色僵硬,视线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嗯。”温北倾不敢对上一旁赵景淮的视线,低声的回了个嗯字。
赵景淮倒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人,从后座上拿出一块毛毯递给温北倾,“披上吧。”
温北倾手势僵硬的接过,低头才发现自己白色连衣裙淋湿后已经变得透明,脸瞬间烧红起来,将毯子披在了身前。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赵景淮开口打破平静,“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温北倾犹豫了一瞬,没有报温莲的住址,报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的地址。
赵景淮看了温北倾一眼,“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
“嗯。”
“一个人住?”
“嗯。”
赵景淮没有再问,对温北倾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到地方后,温北倾没忍住问了一句,心底带着期待,“赵总进来坐坐吗?”
“不了,回去洗个澡吧,别感冒。”赵景淮没忍住揉了揉温北倾的头,“还这么年轻,别整天板着个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找师兄商量。”
温北倾一脸呆滞的目送赵景淮开车离开。
车上的赵景淮无奈的笑笑,“还真是美怡口中的面瘫啊,不过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好姑娘。”
赵景淮神色一转,有些阴沉,“不过这世上总是有一些自私自利不配为人父母的人渣。”
赵景淮拨通了美怡的电话。
“哎,表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跟你说我和冀北这几天…”
宋美怡聒噪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赵景淮脸上带着嫌弃。
“哎,表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完了?”
“啊?还没有。”
“那你让我先说两句。”
“哦哦,行,表哥你说吧。”
“我今天碰巧看见你的面瘫同学,她似乎受了些委屈,你如果觉得欠她人情的话,可以打个电话过去安慰一下。”
“纳尼?我们H大全知全能的会长大人竟然会受委屈,表哥立刻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我跟她关系又不熟,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吧!不过记得不要说是我说的。”
赵景淮话落就切断了通话,他真是招架不住她。
宋美怡还有些懵,犹豫的拨出了温北倾的手机号,这还是她出国后两人第一次联系,哼。
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宋美怡生气的把电话仍在床上,“竟然不接我电话,我就打到你接为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啊啊啊啊!”宋美怡气炸了。
另一边,洗完澡出来的温北倾拿起手机发现关机了,充上电开机后,发现十几通宋美怡的电话,眉心微蹙,“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温北倾立即给对方拨了过去,然后迎接了一波狂轰乱炸。
明天就是薇奈尔项目招标的日期,孙嘉岚最近异常紧张,她对项目采用了温北倾的策划心里很不认同,想法太过大胆,根本没有先例可寻。
第二天一早到达招标现场,孙嘉岚面色苍白,刚好生理期来了,不仅小腹痛,昨晚因为紧张没休息好,头也有些疼,以往招标都是市场经理去做陈述,但这次市场经理空缺,就由负责的组长来做,一般不参加招标的boss今天也来了,她现在更加紧张了。
“嘉岚,你还好吧?”过来确认准备情况的纪泽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刚好赶上特殊时期,”孙嘉岚忍痛笑笑,“没事儿,不耽误事。”
蓝鲸抽签是第三位,孙嘉岚调整好心态,补了补妆,扬起自信的微笑,走上台,开始蓝鲸的招标方案。
“大家好,我是来自蓝鲸集团的团队,请各位同仁打开手中的资料……”
孙嘉岚台风不错,讲解走的是零度风格,让人印象不错,整个讲解走下来,用了20分钟,时间也刚刚好。
招标的德国团队在下面频频点头,显然对整个项目的策划很感兴趣。
孙嘉岚讲解完后到了提问环节。
“用病毒视频先预热市场这种传播方案根本没有先例可寻,你用什么数据保障传播效果?”
姜瀚宇,德国团队的中方代表发言人,一上来就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并且也问到了影响整个方案的核心关键点。
孙嘉岚心上一紧,有些手足无措,这个问题她事先也考虑过,但是根本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而且也正说到了她不认可的点上。
孙嘉岚眼前一黑,站在台下的纪泽立刻上台扶住孙嘉岚,“在场的各位同仁,非常抱歉,我的同事身体有些不适,将由另一位同事回答您的问题。”
“北倾,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纪泽扶着孙嘉岚脸上带着抱歉和鼓励,“就按你想的说就好,我去和主办方致个歉。”
温北倾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太大起伏,走上台。
这是她第二十三次走上台来回答问题,前二十二次每到最后她都会被问的哑口无言,最后还需要肖何上来救场。
德国客户真的很难缠,这二十几天她开始疯狂的查找德国人的偏好,行为特点,文化差异的地方,项目招标团队的每个人她都尽可能做了全面调查,想到了无数个对方可能提出的难缠问题,她快心力交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