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我一起回去
2016年。
【WhatsApp】
Summerfucker：我妈多买了只口红，哪个宝贝要？
SuiSui：什么色号？
Summerfucker：等下，我来看看。
Summerfucker：来了，是红色的。
NanJing：……
※
赵南京接过防晒衫盖到腿上，侧头看过去，红灯已过，魏云锦继续专心开车。
后头两人对魏云锦的绅士作风早习以为常，不觉突兀。
秋果儿看准时机问：“南京，你小名不是婷婷么？怎么陆鼓喊你‘宝贝’？”
赵南京倏地回头，摆手道：“……不是。”
这一句否认很是暧昧，不知道是在否认前者还是后者。
“婷婷？你小名叫婷婷？”陆鼓觉得奇怪。
赵南京再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承认，或是否认，这是个问题。
不想承认，也不好否认，于是她蒙混过去，“不好听吗？”
陆鼓扬眉：“好听！不过我还是跟你哥喊吧，喊着顺口，是吧，宝贝儿？”
“……”赵南京决定装作充耳不闻。
“不管，我就觉得本名最好听，南京，那天你给的饼干我吃了，特别好吃，是英国买的？”
赵南京回头，“我妈妈自己做的，她挺喜欢烘焙的。”
“什么饼干？我怎么没吃到？”
秋果儿踢一下陆鼓，“你那天自己没拿吧？老魏是不是收起来了？”
三人都看向魏云锦。
魏云锦“嗯”一声，“你有空去我那儿拿。”
陆鼓乐了，说的却是别的话题，“还别说，你穿个花衬衫牛仔裤我都要认不出，待会儿肯定没人认出来。”
“那可说不准，”秋果儿歪头看一眼前方露出的一点肩，“粉丝们都是侦探，就是化成灰她们都认得！”
赵南京暗戳戳地把手机打开，一边看着眼色一边快速浏览页面信息。
陆鼓：“老魏从来都喜欢灰黑白，没人会想到他会这么穿，反正我们也看不了多久，还是能坚持一会儿的。”
“我可说好了，你别看一会儿就嚷着要回去，今儿这展还是挺难得的。”
“你俩学电影的肯定喜欢，我就是凑一热闹。”
“那待会儿咱分开看，不想看了就先去找地方吃饭，总行吧？”
“你俩儿不能在一块，被拍到还不得翻天？这样，我们一块儿，老魏跟小朋友一起。”
一个急刹车，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与此同时，赵南京手里的手机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看把你吓的……”陆鼓倾身往前，提醒她：“赶紧捡起来看看有没有摔坏。”
赵南京缓过神，解了安全带侧身往中间弯腰过去，手在车地毯上摸了又摸。
“起来。”魏云锦对上那颗不安分的脑袋。
赵南京茫然地抬头。
“在我脚下。”他解释。
赵南京赶紧起身坐直。
只见魏云锦解开安全带，长腿一动，左手伸出去，收回来时指尖捏着手机的边角。
第一时间把安全带系上，然后才把手机递过去，眼睛瞥一眼还亮着的屏幕。
“没摔坏。”
赵南京几乎是抢回来的，“谢谢。”
她心虚得不敢看屏幕，用力摁了开关键，收回黑色的腰包里。
陆鼓已经坐了回去，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又微微起身凑到赵南京椅背旁。
看向的却是魏云锦，“老魏，待会儿你带着小朋友，咱们还是不要凑一块儿，太打眼了。”
赵南京回头要反对，陆鼓递给她一个眼色，她没看懂，迷迷糊糊地就没开口。
旁边开车的人仍旧是无甚情绪地：“嗯。”
赵南京狐疑看向陆鼓，陆鼓掏出手机指了指，让她等消息。
两人微信是昨天加上的，陆鼓再一次问她想不想见夏添之后，赵南京摇头，但消极了没多会儿，就又找上他。
陆鼓早料到了，就等着她自个儿想明白。
于是给她支招，今儿正好碰上就把她给带出来了，只是没提前告诉她还有其他人一块儿。
他发了一条过去，只四个字：【见机行事。】
她回：【好。】
到了展览馆，需要检票入馆。
票是魏云锦是让助理申田买的，这会儿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共三张。
陆鼓提醒赵南京，“你待会儿直接出示二维码，跟纸质票一样。”
秋果儿忍不住看向陆鼓，陆鼓使了个“晚点再解释”的眼神。
没再耽误，后座两人戴上口罩跟帽子先下了车，魏云锦则把车开去了停车场。
停好车，赵南京解了安全带，手摸上门把手要下车，察觉到魏云锦并没动作，于是回头。
“要等一会儿么？”
魏云锦边解安全带边开口，“待会儿如果有人发现了，你就离我远点。”
赵南京先是一愣，然后连连点头，“嗯嗯，好。”
以为交代完，她重新转回头去，只听后面的人又补了一句：“其他时候就跟紧点，别丢了。”
赵南京愣了一会儿，魏云锦已经开门下了车。
她急忙下车跟过去，见他已经戴上了棒球帽，正在戴口罩。
心下一动，还挺不好受的，明星们也太没个人自由了吧……
等到检票入了场，赵南京始终紧紧跟在魏云锦身后，她偶尔会看电影，但看得不算多，至少称不上资深影迷，但受魏云锦影响，也十分认真地看着。
没多久停在一张海报之前。
赵南京跟着看过去，恰好是她看过的——罗伯特·布列松的《钱》。
魏云锦回头，赵南京只看得见他的眼睛。
他问：“看过么？”
她点头。
“这个导演有个备受争议的地方，他的演员都是非职业的，通常都面无表情，他觉得职业演员的表演很做作，受过训练的动作跟表情都没有意义……”
他声音很低，还要继续说下去，指尖一凉，他喉咙卡住，低头，一只细白的手捏住他的指尖。
赵南京靠在他身侧，眼睛往后示意，声音低至耳语，“有个女生一直在看你，感觉她要认出你来了。”
左前方有道紧闭的门，魏云锦看一眼，手一勾，将那只手握住，带着往那扇门走。
赵南京立刻明白了他的目的，先伸出手要去推门，才碰上，后面有人出声喊住。
“不好意思！那边是禁止出入的。”
这一声不大不小，引得附近的人看了过来。
赵南京手一紧，回头，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走过来。
而刚刚一直紧盯魏云锦的女生也跟了过来。
“噢，那个，我们在找洗手间，以为这边可以……”她是真的不擅长撒谎。
工作人员看她一脸通红，语气平和不少，“你们很急么？这边下去确实可以，但是最好还是往这边门出去。”她往大门口指了指。
赵南京忙说：“很急很急！”
眼睛越过工作人员瞟一眼那位跟过来的女生，更急了：“诶你干嘛呢？”
那位女生被当场抓住，赶紧把举起的手机收起来，“没有没有，我……拍…拍海报呢！”
赵南京轻轻将手挣脱出来，朝着那位女生走过去，低下音调，“我猜你应该是认错了，之前经常有人把我男朋友认错成魏云锦，我们已经受到不少困扰了，出门都得全副武装，所以帮帮忙，可以麻烦你把照片删了么？”
女生脸越来越红，“对对对，我确实以为他是魏云锦，我是他的粉丝，特别喜欢他，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删了。”
赵南京亲眼看她删了，向她道了谢才走了回去。
到门边，不露痕迹地将门推开，然后碰上魏云锦的背，将他推出去。
工作人员发现她执拗要从那边出去，又要出声喝止。
赵南京赔上笑脸，“真的特别急！”
说完就紧跟着钻出门。
出门就是楼道，赵南京要往楼梯下躲，被魏云锦一把拉住。
“去车上吧。”
赵南京回来，“不看了吗？”
“不看了。”他松开手，往楼梯下走。
赵南京在原地停了会儿，然后跟下去。
坐回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赵南京总觉得他不太开心，于是找话说：“你粉丝好像挺多的。”
魏云锦看向她，脸上竟然带着点笑，“嗯，眼前不就有一个？”调侃意味十足。
“……”赵南京尴尬地别开头，选择不说话。
握了握拳，决定回去就把赵武汉的头打爆。
魏云锦开了音乐，“陆鼓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他跟你说了？”
“说你找我，没说什么事儿。”
赵南京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道：“是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
魏云锦等她继续说，却没等来下文。
他开玩笑：“签名不是已经要到了么？还想要一个？”
……这件事儿是过不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有个好朋友，叫夏添，陆鼓说他跟你同一个公司。”
魏云锦闻言收了笑。
“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小学就认识了，他回国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但是他跟其他人还有联系，我就想见见他，问他为什么唯独不肯理我。”
她看一眼魏云锦，魏云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放着空。
他不说话，赵南京也不好继续说。
好一会儿，他开口，“他是歌手，我是演员，歌手部跟演员部是完全分离的两个体系，这些你查资料没看到么？”
赵南京怵得话都说不溜了，“我，我没查。”
“那你刚刚查的是什么？”
赵南京欲哭无泪，她明明记得陆鼓说魏云锦性格特别好，只要一提，他肯定答应帮忙。现在呢，感觉他不仅不愿意，还很不耐烦。
“我刚刚是查果儿姐的资料，看到你们一起演了戏，所以就点进去看，然后就看到你的名字。”
赵南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对不起，我太想见到夏添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
“你跟夏添什么关系？”
被他打断，赵南京张着嘴愣住。
他继续说：“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而且公司并不知道他在谈恋爱，我私自让你们见面，公司知道了会怎么想？”
赵南京急得两只手一块摇，“不是不是，我发誓，我跟他就是单纯的好朋友，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前我们是一个乐队的，他是贝斯，我是鼓手，后来乐队解散了，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发誓，如果……”
魏云锦面无表情，像在听，又不像在听。
他再一次淡淡地打断：“待会儿吃完饭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