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Chapter 6. 在一起吧7
还有独属真琴的青草香。
很好闻。
七濑遥的手也被对方握住，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真琴。”
他们正走海边的路上，橘真琴转过头来看他，七濑遥一如既往地把脸朝着海。
“怎么了，小遥？”
七濑遥突然把手从橘真琴的口袋里拿出来，转过身，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唇轻碰了一下橘真琴的面颊，又迅速地离开，朝家的方向跑去。
橘真琴看着七濑遥奔跑的背影，夜晚凛冽的海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和围巾一起在风中飘扬。
他笑了。
柔情似水，笑靥如花。
七濑遥的唇从他的面颊离开的那一刻，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
我爱你。
松冈凛打开家门，发现那两个人果然已经不在了，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还给他摆了一双，放在门前。
松冈凛把那双鞋子踢到一边，光着脚踩上了地板。
遥知道的，他没有穿拖鞋的习惯。
是真琴摆的吧。
还真他娘的有点气人。
不对，不是有点，十分非常。
松冈凛走进屋子，垃圾桶里堆满的酒瓶，沙发上深深的凹陷，浴室里挂着的衣架。
七濑遥就来了几天而已，这里就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受不了了啊。
松冈凛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酒，也不倒出来，就这么对着瓶口喝。
七濑遥买了一堆，没喝完。
那就他喝。
喝多了的结果是醉。
醉了的结果是乱干事。
结果松冈凛就迷迷糊糊地拨了个号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半夜，有人敲门。
松冈凛醉意还没消，甚至可以说是很浓，晃晃悠悠地跑去开了门。
“谁啊……嗝……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烦不烦啊……嗝……”他说。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凛。”
松冈凛抬头，眼睛迷迷糊糊地对焦了半天，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影子。
是山崎宗介。
“啊……是宗介啊，你嗝……来干嘛啊……不知道我……嗝……在睡觉吗……”松冈凛又是一阵迷糊就要把门关上，结果手腕被人掐住了。
“看来你不记得了啊，凛。”山崎宗介的语气很危险，危险到醉的连亲娘都不认识的松冈凛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你刚才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嗝……说了什么……嗝……”松冈凛甚至还在打酒嗝
山崎宗介的脸更黑了，直接一个附身就把人扛起来放肩上，然后走到客厅，一把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他附身凑近松冈凛的脸，右膝盖撑在他双腿之间，一只手抓住松冈凛乱动的两只手把他们按在了脑袋上方。
“既然你不记得了，我现在就让你想起来，我亲爱的凛。”
第十二章 Chapter 12. 飞蛾扑火
“嘶——”山崎宗介一下子劲儿用的有点大，松冈凛的手一下子被按到了沙发里嵌着的纽扣上，硬生生抽了一口气，酒也醒了一点，眼前人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山崎宗介把他的手微微放松了点，从那硌人的纽扣上移开，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他的脸离松冈凛的极近极近，进到松冈凛可以看清楚他碧绿的眸子里夹杂着的血丝。
自己刚刚迷迷糊糊拨了个电话，果然还是下意识按出了宗介的号码啊。
他撇了一眼墙上的钟。
半夜3:30。
也不知道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让宗介这么大半夜的就来找他。不过他看着宗介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不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你过来吧。
这个人此时的眸子里都冒着火，碧绿的眼睛都要黑成墨绿了。
“那……那个，宗介……”松冈凛使劲儿把山崎宗介从自己面前推远了点，干笑了几声，“啊哈……哈哈……那个……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说了啥啊？”
“你现在清醒了吗，松冈凛？”
松冈凛听到自己发小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全名，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
“啊……清醒了……”
“这是几？”
松冈凛看到山崎宗介黑着一张脸，竟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实在忍不住一下子就笑出来。
明晃晃的鲨鱼牙晃的山崎宗介眼睛生疼。
松冈凛敏感地发现他的脸又黑了几分，知道自己又犯事儿了，就不应该在这货发火的时候笑，看他现在这表情，感觉自己等下命都要没了。
正在松冈凛思考自己怎么补救的时候，山崎宗介发话了：
“你真的不记得？”
松冈凛愣了一下，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在说什么，急忙摇头，“不记得，真不记得。”
宗介的脸又黑了几分。
松冈凛这次是真的能清晰地感受到山崎宗介快要凝成实质的怒气。
原谅松冈凛酒意还没完全退，脑子还不清楚，直接扑上去抱着宗介的脖子就开始哭。
哭的还，极假。
山崎宗介愣了一会儿，一把把人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重新扔回沙发上。
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巧，松冈凛的头直接又撞上了那颗纽扣。
松冈凛被痛的懵了一下，看到山崎宗介一脸怒气的脸，绿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他心里压抑的悲痛和委屈突然一下子全都涌上来，随着眼泪喷涌而出。
山崎宗介看到他这回是真哭了，顿时慌了手脚，除了一把把人抱到怀里什么也不会。松冈凛就顺着他的动作趴到他肩膀上借着酒意和痛意嚎啕大哭，七濑遥满是醉意的脸和山崎宗介浸着冷意的眸在脑海中不停转换，哭的撕心裂肺。
他想起了七濑遥公开和橘真琴关系的那个晚上，他正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刷line，一旁的ipad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他本是不抱希望的点进七濑遥的账号里看看，没想到这个从来不发line的人竟然在刚刚更新了一条。
松冈凛想了很多可能，是好吃的青花鱼？舒服的温泉？还是东京新开了家游泳馆？亦或是……
松冈凛的手指微微颤了下。
关于他的？
心里怀着激动点开，映入眼帘的照片却让他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下来。
照片上面七濑遥难得地笑得很开心，头偏过去吻着橘真琴的耳垂，橘真琴嘴里还叼着块青花鱼，脸上映着淡淡的红晕，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讶与幸福。
背景是遥的家吧。
都已经到同居的地步了吗。
松冈凛的眼睛里涌出不可抑制的酸意，泪水一下子就顺着脸廓流下来，双手发狠了去扣眼旁的皮肤，希望眼泪能停下来。
可是，它就是，停不下来啊。
将近十年的暗恋，终于在这一天要有了结局了吗。
松冈凛听着肥皂剧的女主矫揉做作的声音，直接伸手把iPad一把扔到床下。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响起，那演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天真啊。
松冈凛更加抱紧了山崎宗介的肩膀，比自己要宽厚许多的肩背，和在自己背后不停轻拍着的手，让他感到深深的安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苦涩。
自己明明身在国外，很久都不能和遥见一面，还每天做着美丽的梦，想着遥在大洋彼岸也在想着他。
怎么可能呢......
相比较于真琴，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没有陪着遥走过他的童年时期，又在以后的生活里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烦恼。
自己伤害遥的一个个瞬间，陪在他的身边的，都是真琴吧。
松冈凛把脸深埋进山崎宗介的后颈窝，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烟草香。
如果他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宗介，那该多好啊......
松冈凛一个激灵，在脑海里回味着自己刚刚闹钟闪过的那句话，心里一阵发麻。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
说实话，他知道宗介喜欢自己。
喜欢很久了，比自己喜欢遥还要久。
可惜的是，他那时候还没来得及体味宗介给他带来的温暖，就已经喜欢上了遥。
当懵懂的喜欢渐渐变成了深沉的爱，他的感情世界中就再也没有了山崎宗介的影子。宗介也知道他喜欢遥，很聪明地没有点破，两个人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气氛知道今天。
松冈凛感受着背后的那只手，宽大，温暖，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和在自己耳边有些粗哑的低喘，还有他紧绷着的胸肌，腹肌，与上臂肌肉。
现在的宗介，应该很紧张吧。
抱着他心爱的人。
松冈凛暗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脸，随即心中是浓浓的愧疚。
他对宗介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啊，明明爱的是七濑遥，偏偏还随意消费着宗介给予自己的温柔。
就像今天，自己只是醉酒是玩笑一般的一个电话，他就可以不眠不休来找他。
他松冈凛还真是不要脸。
山崎宗介抱着怀中的人，他知道松冈凛为何突然情绪爆发。
是因为七濑吧，凛。
他当时也看到了七濑遥发在line的那张照片，随即他就接到了松冈凛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哭，压抑至极的抽泣，从喉咙深处扯出的沉重呼吸，让在电话这头的他的手剧烈颤抖。
自己心爱的人失恋了，对象却不是自己。
凛好残忍，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
好残忍。
残忍得像跟那刀子剜他心一般。
执刀的还是松冈凛本人。
他也失恋了。
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两个有着同样遭遇的男人，隔着一个听筒，互相无言地倾诉着自己的痛苦。
谁都痛苦更甚一筹呢，说不清楚。
只知道，被泪水迷了眼的宗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心痛痛死的。
“宗介。”松冈凛从山崎宗介肩上抬起头，泪水已经止住，一双越发红的眼睛看向对面的人。
“和我交往吧。”
山崎宗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微微颤抖，从内心里溢出来的喜悦快要将他淹没了，不敢置信地抓住松冈凛的肩膀。
“凛，是真的吗？”声音都在颤抖。
“嗯......”松冈凛低下头，有些不敢对视那双眼睛。
明明是绿色的，怎么会那么炽热。
山崎宗介看着松冈凛低下的头，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放在他肩上的手也松了开来。
“是因为......七濑吗？”嘶哑的声音刮擦着空气，颤抖的音调让松冈凛整个人止不住地一震。
“......不是。”松冈凛知道自己撒谎了，对象还是山崎宗介。
“那我信你。”山崎宗介站起来，动作还有些颤抖，背却挺得很直，“交往吧。”
松冈凛低着头，看着他的脚一步步走远。
“凛，晚了，你去床上睡吧，我去帮你热杯牛奶，喝完奶再睡。”
山崎宗介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盒。
他颤抖着手，甚至拆不开封口。
压抑住的泪水终于流出来，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松冈凛从厨房前走过，看着那个人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宗介，怎么了？肩膀的伤复发了？”
“我没事。”声音平稳的毫无破绽。
“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山崎宗介把牛奶倒入杯子，打开微波炉，把杯子放进去。
松冈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啊。
但自己，为何又无法拒绝。
飞蛾不傻，它知道自己若是扑上去，会葬身火海。
但它的爱意太浓烈了。
无法克制。
即使知道，又如何呢？
当松冈凛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山崎宗介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飞蛾啊，终是会朝着火海飞去的。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第十三章 Chapter 13. 小羞耻
“喔——”叶月渚站在七濑遥家门口，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嘴巴嘟起来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橘真琴腿间围着一条毛巾，手里还拿着一条，背对着他站的七濑遥裹着同款色系的毛巾，低着头，橘真琴的手连带毛巾正放在他的肩膀上。
七濑遥的头往右边偏了一点，刚好橘真琴也稍稍往那边侧了侧身，看起来就像……
刚刚一起洗了澡，出来还要接个吻。
“渚你怎怎怎怎么来了！”橘真琴手里的浴巾都掉地上了。
橘真琴发誓他们绝对是纯洁的，哦不，关系不纯洁，不对，纯洁，不过好像也不怎么纯洁，但是，那个，那个……
“要是我不来，谁知道你俩……”叶月渚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我只是给小遥擦头发！”橘真琴满脸正气。
七濑遥听到这句话，肩膀抖了一下。
虽然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真的蛮好笑的。
看到真琴这副样子，七濑遥对于自己心情很愉悦这件事不可置否。
他美其名曰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还是刚刚吵完一架小别重逢的情侣。
嗯，理由很充分。
“小真小遥！听说你们吵架啦？”叶月渚兴致勃勃，直接脱了鞋就光着脚啪啪啪跑进来。
“渚！”跟在他后面的是龙崎怜，对他这么大声地问出这种问题感到极度无奈，一把把他扯到自己旁边按在沙发上坐下。
“小怜你干嘛啦！”叶月渚又不傻，这种问题当然不该问。
但是……
就看那两个人现在那气氛，哪里像吵架的样子，腻歪的水都要溢出来了。
橘真琴听了这句话手又抖了下，刚捡起来的浴巾又要掉下去，七濑遥伸手接住还给他，转身过来看着叶月渚。
这货正趴在龙崎怜身上抓他痒痒。
“你们俩在一起了。”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啊，对。”叶月渚答得光明正大，龙崎怜听的耳根发红。
“嗯。”
“小遥你听到都没有反应的吗！亏我还这么兴高采烈地过来跟你宣布！”
“恭喜。”这句是橘真琴说的，他正在继续刚才的工作。
小遥的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用吹风机吹的话眼睛又会疼。
叶月渚被噎了一下，看了眼龙崎怜。
龙崎怜被看的有点冷飕飕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遥前辈，我们是来邀请你们的。”
“去哪？”橘真琴转过头看了眼他们。
“烟火祭！”叶月渚蹦了一下，又被龙崎怜一只手按下去。
“那个不是只有夏天才有的吗？”
“今年好像是特殊，冬日烟火祭。”龙崎怜正了正眼镜。
“我们不去了，小遥你事情不是很多吗，游泳队那边……”
“真琴，”七濑遥抬起头来看他，刘海还没有擦干，水珠还凝在黑色的发丝上，“我想去。”
橘真琴一看到那双水呼呼的蓝色眼睛就心说自己完了，脑子啥都没想一声好就脱口而出。
龙崎怜和叶月渚得到肯定的答复，还被虐的一脸血，两个人腻腻歪歪地走了。
留下沉思的七濑遥和回过神来的橘真琴。
“小遥……”橘真琴把七濑遥拉到沙发上坐下，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擦他额前的刘海，“游泳队那边没事吗？”
“没事，我又不是正式成员。”
“那上次教练打电话来说，你们还要训练……”
“澳大利亚是吗？”
橘真琴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我不去了。”七濑遥把眼睛睁开，看到的是橘真琴线条分明的下颚，耸动的喉结，还有锁骨的纹路。
这对现在的他来讲很诱人。
于是他凑上去吻了一下。
橘真琴感受到从下颚传来的突如其来的湿热，一瞬间红了脸，“那那那……小，小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