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底下的真相

  魏家父母亲一睁眼就发现宝贝不见,而闵洁交代单单今天一早来医院报到,要单单今天照顾好魏芝桐,闵洁自己需要休息。

  三个人走来走去,没人知道魏芝桐的去向。

  病房内的动静大,大的让关佑玲未经过同意就把门打开。

  “发生什么事吗?”

  “我…我女儿不见了…”魏母说。

  关佑玲听了,语气淡淡道:“她在隔壁。”

  魏家父母与单单一听,不太明白意思。

  关佑玲:“她跑去隔壁睡了,还在睡呢。”

  没多想,为了确定自己家里宝贝的安全,魏家父母与单单急急忙忙走到隔壁房,门一开。

  “………”魏芝桐的父亲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反倒是魏芝桐的母亲见了这画面,眼里多了笑意。看著自己家里的宝贝静静睡在她那么那么爱的人怀里,一定很幸福。

  关佑语把魏芝桐抱在怀里,俩人都睡得很熟,也很安稳。她们这几个月,彼此都没有真正好好睡过;此刻的她们虽然都病了,却觉得最深的伤口好多了;睡得酣甜,补齐这阵子吃的苦。

  魏芝桐一手搭在关佑语的腰间,关佑语一手放在魏芝桐的秀发旁;魏母虽然还是对性别的问题没能全然接受,不过现在她的宝贝睡觉的模样,魏母知道,这就是魏芝桐的归属。

  魏家静了,倒是单单见了瞪大眼吓坏!

  眼前这是什么画面?姐怎么睡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那个女人是谁?她的姐在自己心中可不是谁都能随意接近得起。起码,在自己心中,魏芝桐不是谁都能配得上。

  她这个姐,心善,人好,对自己的团队也从不吝啬,不摆架子,更没有像其他艺人那样对网路上的纷纷扰扰感兴趣,也许偶尔会谈个小恋爱,但是在娱乐圈中,她姐就是清流。

  “这女的是谁?我要去把姐叫起来!”看不下去的单单说。

  魏母带著笑意拉住准备冲进去的人:“别去。抱著芝桐的女子,就是芝桐此生的爱。”

  单单听了,眨眼不断,惊吓程度百分百。

  她的姐…什么时候喜欢女生的?是知道姐在圈内男女通杀,不过追她的男艺人,偶尔会见姐有些表情;至于女艺人的追求者,姐向来退避三舍。

  这…怎么才几天,姐就有了真爱,还是个女子…

  “好了,我们出去吧。”魏母说完把愣住的单单拉走。

  回到魏芝桐的病房,单单立即打电话给闵洁报告此事,原以为闵洁会和自己一样惊讶,谁知闵洁说:芝桐没跑过去睡才叫怪!

  *

  阳光洒进病房里,传达了暖意,好似命运在告诉她们:雨过,天晴了。

  是关佑语先醒来,不过她没敢乱动,因为她不知道昨夜的魏芝桐什么时候才闭上眼的。要不是自己身体超出负荷,关佑语绝对会陪著魏芝桐醒著直到她想睡为止。

  轻轻在魏芝桐的额头上给了一吻,怎知这就把浅眠的魏芝桐弄醒。醒是醒了,不过她没有睁开眼,她想多享受一下这个怀抱;她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嘴。”闭著眼的魏芝桐说。

  “什么?”

  “空虚。”

  “饿了?”

  魏芝桐睁看眼,凝视她的爱,淡淡笑意,声音很温柔地说:

  “嘴巴想你了。”

  关佑语知道意思后,赶紧乖乖照魏芝桐的要求缓解那樱桃小嘴的思念直到满意。

  缓解思念后,关佑语想起昨晚,笑了:“昨夜你的表现失了水准。”没想到高手魏芝桐,居然也有失常的时候。

  轻轻推开关佑语,魏芝桐轻微伸了个懒腰:“别提了!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什么时候愿意挽回名声?招牌砸了可不好。”

  魏芝桐抬眸笑得无奈,说:“砸了就算了。这店只开给一个人用。”

  关佑语挑眉,疑惑道:“你是演员,怎么就我一个人?”

  本来还有笑意的人儿,脸一禀,冷冷道:“话有需要说得这么难听吗?”

  “不是,我看了你和郑宇威的吻戏;你专业也敬业,我很佩服。”

  “你的意思是,我这间店是人人都能路过?”

  想了一下,关佑语终于知道自己搞错了,抱紧魏芝桐赶紧解释:“弄混了!就算是工作,你的店也只开给一个人。这中间的差别很大,差多了!”想到魏芝桐若真那样用舌头对他人…不行不行!“不过,你这间小店,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享受过?”

  魏芝桐知道她伤了关佑语。心中有个底知道她会和他人做什么与亲眼看见事物得到证实,这两者的体会是完全不同。若事情颠倒过来,是她亲眼看见能证实关佑语与睡美人…哪怕只是凌乱的床单…

  魏芝桐打了个颤,不敢想。

  关佑语现在会好奇曾经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细节,人之常情。

  “把你想问的都问了吧。能不牵扯到他人,我都回答你。”

  “唉~算了,是我小心眼。”关佑语坐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

  坐起身,魏芝桐伸手:“口渴,水。”

  “拿去。”

  喝了水,清清嗓,水杯拿在手中,魏芝桐神情比往日严肃;她直视前方决定把自己不想提的事说出来:“曾经是你的…专属于你的,这么多年来,还是你的。我没为谁开店,那个模样,只有你见过。”说到这,魏芝桐闭上眼按压自己眉心,“过去,我从没刻意留守;我也想再有爱情,到头来…这些细碎的甜蜜,还是你的。”说这句话时,魏芝桐的语气不是骄傲,而是无奈。

  “………”

  “谈恋爱和爱你,是两回事。谈恋爱只是一般情侣的模样,而爱你…”停了会,“是小精灵。”魏芝桐轻抿一口水,“我很想展现给其他人看,怎么都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由不得我。”

  “………”

  “除了情侣会做的标准事外,没有其他多馀的,特别的。”魏芝桐拿著水杯的食指勾勒杯子的弧度,“你介意的事,多年来就像走流程。一板一眼。”语毕,她转过头,眼眶早已泛满泪水,笑得牵强,用模糊的视线看著关佑语,说:“你满意了吗?”

  若说魏芝桐在娱乐圈情史丰富,是也不是,加陆子凡不满五人;她非常清楚很多男艺人喜欢以分享这种事情为乐。魏芝桐在这一个部分,她的每一任都没能在外骄傲说些什么。

  他们听不到魏芝桐说:你就是个疯子!

  他们听不到魏芝桐说:不要,好累!

  因为,魏芝桐不会任由他人摆布。

  为一个人冲动,任凭对方为所欲为,只有关佑语做得到。魏芝桐曾试著想要和别人超越界线,但是怎么都踏不过去。

  这些往事,看似是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在魏芝桐心理却是很大的阴影。

  她也想再次爱得有模有样;她也想随意就吃男友的醋;她也想用小精灵去爱其他人;可是,小精灵,她自己召唤不出来,唯有关佑语做得到。

  关佑语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接著用力紧紧抱住魏芝桐,关佑语全身颤抖著,心疼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

  她好后悔知道这些事,更后悔让自己这么爱的人亲口说出来;看见她眼里痛苦的泪水和佯装的笑容…以及那句该死的话!怎么可能满意!

  谁不想自由地爱,有了自由,爱却被无形的捆绑住,即便再多尝试,得来全是徒劳无功。

  多无奈,那样由不得自己的爱情。她关佑语有这个结果十二年是自己活该,可是魏芝桐无罪呀。

  “芝桐,我真心希望这次你能离开…永远不要再回头。”

  “是啊!我也想…”

  “不如…我消失?我到国外去?怎么样?”

  “不必了…分开六年加这一年发生的事,我也无法停止爱你…你去哪不都一样。”

  “………”

  魏芝桐离开关佑语的怀抱把眼泪擦干,笑著说:“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不要那么难受。不过!你若问有谁,我真的会生气。”

  每个人都是有联想能力的。她们对彼此太过熟悉,要关佑语去连结那样的画面不难,特别是魏芝桐的一举一动。魏芝桐希望能用这些真实的事替关佑语缓解她的痛苦。

  醒来后请关佑语等她一小时,她在想两件事;一是这段情感到底要不要走下去;另一件就是这个。

  仔细想,当时她们是分开的,并且是永远分开。她和陆子凡如何,其实没必要对关佑语道歉。可是魏芝桐就是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她明白,对关佑语的爱已经越过心,连身体她都认定是属于关佑语的。

  当关佑语从外面走进病房,她一看见关佑语手上的伤,除了难过到哭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关佑语可以忍受很多事,唯独与自己有关这个人,她才会有明显的情绪。魏芝桐太懂关佑语对自己的爱,她不想关佑语心中永远有那种画面。那种她与别人…的画面。

  就算关佑语能接受,她自己不能。

  “不会。过去的,我永远不问!再也不提!我…你…你过得不好,我怎么满意…不满意不满意!”

  “不必心疼了…世上,也没人能像你一样爱我。”

  “不要安慰我!我心痛死都活该!”

  “不许乱说!”

  “芝桐,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魏芝桐轻轻摸了一下关佑语的脸,转移话题:“昨天你在休息时,我无意间听见你大哥和你二姊的对话。大概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以及一些你哥哥和你姊姊对你的看法。”

  “那又如何?”

  魏芝桐双手抱胸,歪著头看著眼前人:“我还真没想到…原来你…在经商上的天赋,接近天才。”

  关佑语一听,脸一禀:“他们说了什么?”

  “你懒得和人打交道;工作时,你动作看似慢…是不是觉得…动作快了,那些…笨蛋会跟不上?”

  “……被我大哥看出来了?”

  魏芝桐点点头应了一声。

  关佑语盘腿坐在床上,魏芝桐看了也跟著做,俩人面对面,准备开谈。

  “要不是你这次的事情太突然,我藏这么多年…就是不想被发现…唉~烦!”关佑语侧过头咬著指甲,眉头深锁。

  魏芝桐眨眨眼,眉心微微靠近:“为什么要藏?”

  “还能为什么?知道了不就要接班…接班就得跟笨蛋打交道…”

  “所以你是真的天才还是那方面的天才?”

  “应该算是…那方面…比一般人优秀;其它方面我真的比一般人还一般,像是艺术、音乐、电影,那些我不懂。”

  “但是你终究比一般人聪明吧?”

  “不知道,没测。”关佑语开始为这件烦恼了起来;知道她比一般人聪明的只有廖凯旋,一个她信得过的人。

  “我没感觉你大哥会和你父亲说;就算说了,你不要,他们也不会逼你吧。”

  “难说…”

  “你藏得真好!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天才。”

  “不要叫我天才,我连你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聪明个头!”关佑语说完,左手肘顶著大腿,继续咬著自己的指甲。

  “人说智商高的人情商低呀!”

  关佑语眉头一皱:“啊?”

  “我们重聚后,你是不是有准备些材料,预防我有什么问题,你能够拿来保护我?”

  “当然。”

  “应黎安的事,你有对策吧?放掉一个能赚钱的人,在你眼里是浪费?”

  “嗯,不用几天就能搞定。网路上九成九的人都是废脑。生活随意被人玩弄都不知道,那种脑…”她冷笑无谓挥挥手,“小意思。”

  关佑语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感情却是最真实的她。这一面她从来没展现给任何人看。

  温亚馨的事情后她个性的转变并非是变,只是唤出最真实的关佑语。

  她很多时候看著别人做事情就像是在看一部影片被按了放慢一样。

  真正确定自己聪明是到公司上班;在越接近自己擅长的领域,关佑语发现操纵玩弄别人或事情,简直易如反掌;工作上的事,在别人想出一步时,她已经看清后十步,可是经过温亚馨事件,她也养成没事不多话的习惯,自然,她的聪明也就没被人发现。

  在商言商,偏偏她在这方面又比一般人聪明,真的跟笨蛋言商,那些人的公司早被她收购了。对于这些“商人”…若她想下盘围棋,死伤多少,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说不定还觉得有趣。

  某种程度上来说,关佑语对世上很多事物是没有情感的;遇见魏芝桐后,是这个特别的女孩让她看见不一样的世界;那些她过去曾觉得无聊的事被魏芝桐一说,什么都有趣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小精灵能够牵动她所有的情绪。

  小精灵给了她完整的人性,所以她知道聪明的关佑语在一般人眼里是无情的,这也是她决定永藏的原因;她不要自己在乎的人怕她。关佑语不是无情感起伏,她会爱也懂爱,只是到了自己擅长的世界,对她来说有趣的事,在别人眼里往往都是惨忍与狠毒。

  “应黎安这工具呀~”关佑语的脸冷冷带著不屑,“丢了可惜。”说完,她不自觉扯起嘴角。

  抓住对方的手,魏芝桐摸摸对方的手背:“关佑语,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你。可以…收敛一点吗?”

  一个反手,关佑语紧握住魏芝桐的手:“吓到你了?”她慌的瞪大眼,“我刚才很可怕?你…你吓到了?”

  魏芝桐看著自己被抓的手泛白:“会疼。”

  关佑语松开,不靠近。

  “我方才…是吓到了。可是,能不能让我知道,只要与我无关,你就不会这样?”魏芝桐第一次看见冷血的关佑语,她确实刚看了害怕,不过她不信自己这么爱的人是冷血动物。

  “对。”

  魏芝桐知道关佑语不会骗她,也就安心转换话题:“我有些要求,你听听,看可不可以答应我。”

  “说吧。”

  “我希望你能好好与温小姐谈,直到你觉得愧疚感没有为止。虽然我感觉得出你已经没有愧疚了,可是,她在你心里的意义还是特别的。

  关佑语一脸轻松爽快点头。

  “我病好了,很快就要进入状态拍新电影。这个导演慢工出细活,有可能一拍,半年以上跑不掉;由于剧本的关系,我得飞往不同国家,以及…这电影…是动作片,打斗的场面不少…我会全心投入拍摄工作。”

  “好,不过,打斗的戏不能用替身吗?”

  “我拍戏,除非真的是我办不到的或太过危险,否则不用替身。”

  “那我—”

  “不行!不能找人照顾我,也不可以跟我联络,更不能探班。”知道关佑语会说什么,魏芝桐直接打断。

  关佑语露出疑惑,非常疑惑:“你说这些的重点是?”

  “与温小姐的事,单纯是希望你们能有的圆满的结果。至于我的事…我是怕你知道我要拍动作戏会太过担心。我…也想你尊重我的职业。”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

  “中药乖乖喝。你失眠的问题…得好。”

  “昨天喝了一点,苦…”

  “喝!”

  “很苦耶!”

  “喝!”

  “………”

  “你不当我的小精灵,好,不当;你不要我们在一起,好,分;你不要我联络你,行;你拍戏会有些有的没的,没问题,我尊重你的职业;前提是你必须每天把药都给我喝了!”

  “喔…”

  “很好。”

  “你会好好吃药,变回健健康康的关佑语吗?”

  “当然。”

  “你…把聪明藏起来,会不会辛苦?”

  “不会。”

  “以前开玩笑说你是双面人…还真说中了…”

  “会不会怕?”

  “不要用你的聪明伤害人,我就不怕。”

  “这…如果你说的是像应黎安的那种伤害;只要没人欺负你,我不动别人。可是我的工作…唉~我已经够低调了…再低下去,干脆不工作了。”

  “未来,就算是关于我…也别了…好吗?”

  “唉…我对应黎安那小子已经够仁慈了!”

  “那叫仁慈?”

  “你知道为了把杀伤力降到最小,我浪费在那小子的事情上多少时间吗?三分钟!三分钟啊!”关佑语左手大拇指曲起按住小拇指,在空中晃几下。非常不舍那三分钟。

  “三分钟很短…”

  “才不短!你要知道,在三分钟里,那个当下,我可以做很多事!”

  “你…你…你到底有多聪明?”魏芝桐听了不是怕,是傻眼。

  “宇宙类的我不懂。”

  “你觉得我笨吗?”

  “你笨我会跟你打交道至此吗?”

  “我突然有点发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个…近天才…”

  “芝桐,我藏了那么多年,就是不想让我在乎的人怕我,你这么说…我…”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怕你…”

  “哦。”

  魏芝桐看出关佑语的难过,于是她暂时放下她们没复合的事,给关佑语自己的拥抱。

  “怎样的你,我都爱。在不在一起,你是我此生的爱,唯一的爱,永远的爱。”

  “哦。”

  “不要这样嘛~”

  “嘴巴空虚。”

  魏芝桐听了,温柔带著笑意说:“小店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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