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归宁
“发生了何事?”君澜瞬间清醒。
马车剧烈摇晃,君澜身子不稳,一时间没坐稳,猛地向前扑了过去,恰好便扑到了对面萧颜的怀里,一瞬间萧颜面色极其难看。
君澜倒不觉得有何难为情,毕竟都是女人,甚至还顺手在萧颜胸口摸了一把,重新坐回原处后,还不忘对萧颜表示关心:“太子妃着实小了些,过几日让娉婷去给你拿些大补的药,补补也是好的。”
萧颜黑着脸,垂着头,君澜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听见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谢过殿下,萧颜不需。还有,请殿下自重。”
何必这么生气呢?君澜在心底嘀咕,好歹两个人也是夫妻,哪怕做不成真夫妻也可以做真姐妹啊。
红鬃马已经被车夫安抚下来,马车也安安稳稳地停了下来,君澜掀开帘子下车才发现已经到了魏国公府的大门前。
余光瞥见正从魏国公府大门走出来的人,君澜才记起马车里还有个媳妇儿在等着,这才连忙转身掀开轿帘伸手进去想要接萧颜下来。
马车里的萧颜只是冷眼看了一眼君澜,然后便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君澜尴尬地收回手,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这女人可真是个有个性的主,容与真是给她送了个好人来。
“太子殿下,近来可还好?”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有藏不住的讥讽,“没想到太子殿下与我这妹妹倒是恩爱的很。爱犬冲撞了殿下的马车,真是失礼了。”
听到声音,君澜这才注意到站在魏国公府大门前的人。男人一身锦衣华带,面相刻薄,对君澜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这家伙是魏国公萧愈的次子萧极,平日里便爱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以前君澜与容与交好时,甚至经常看到这萧极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容与义父,连容与都不放在眼里。
再看萧极身旁正龇牙咧嘴的黑犬,也是一副凶相,真是狗仗人势,恶狗像极了主人。
“劳萧兄挂念,一切安好。只是……”君澜将目光放到黑犬身上,又道,“畜生还是得好生□□才好,若是不知规矩,早晚要吃点苦头。”
这边萧愈已经来到了大门前,见到君澜倒是客气了许多:“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君澜迎上前去将萧愈扶起:“国公大人客气了。”
这萧愈接待君澜也实在应付的很,设了个小宴,与君澜寒暄了一番便散了宴。
君澜自然也不喜多看这些人的嘴脸,临走时却发现萧颜没了踪影,在花园里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萧颜是去见她母亲了。
……
“娘,这几日他们待你可还好?”
“颜儿莫要担忧,娘身子好多了,颜儿这一身倒也好看的紧。”
“娘!”
君澜倒是没料到,一向以奢华著称的魏国公府竟会有这样一处幽静的小院,木屋石墙与垂柳,清风洗去不少浮华。
君澜远远就见萧颜坐在一位妇人身前,一副娇羞的模样。
“什么人!”君澜还未上前,院中的萧颜便谨慎地向院外看来,见来人是君澜,也丝毫不放松。
君澜原先随着白老爹一家在乡间住了一段时间,如今见这样幽静的小院也是喜欢得紧。无视萧颜的冷漠,君澜径直便进了院中。
“民妇江暖见过太子殿下。”名为江暖的妇人见到君澜,连忙起身行礼。
“岳母大人无需多礼。”君澜将人扶起,也是客气道。
“殿下的岳母乃是府中国公夫人,民妇惶恐。”江暖听到君澜的称呼,不肯起身。
“您既是萧颜的母亲,便是本宫的岳母。”君澜道。
君澜如此坚持,江暖也不好再说什么,抬起头来见到君澜,又是一愣。
“娘。”萧颜见到母亲神色优异,担心地上前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君澜。
“?”见江暖突然这样看着自己,君澜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不成用膳时吃饭吃到脸上来了?
“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年轻时可真像。”江暖用袖口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君澜倒是没料到江暖会说这话:“您认识母后?”
“民妇家道败落之前,与皇后娘娘也算闺中密友。”似乎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江暖破涕为笑,“年幼时还我们还经常开玩笑,说是以后若是生了孩子,给他们定个娃娃亲。”
江暖轻轻抚上君澜的脸颊,又转头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萧颜,倏地抿嘴一笑,道:“如今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成就了当年的一句玩笑了。”
君澜也还想再追问关于宁皇后的事情,却突然记起萧颜是容与放在自己身边的人,于是便也不好多问,只能尴尬笑笑,与江暖随意说了几句,便告了辞。
君澜走远了,萧颜才重新坐回江暖身边:“娘亲何须与他多言。”
江暖微微一笑,道:“太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儿,人又生的这般好看。”
萧颜面上一黑,道:“他再好看又如何,儿子对男人没兴趣,莫不儿子穿上这身行头,娘便把儿子当成了女儿?”
江暖抿唇:“你小时候生的好看,也穿了不少娘亲手缝制的裙子。”
“娘!”
“好了好了,娘不与你开玩笑了。”见萧颜涨红了脸,江暖也不再打趣他,“太子还在等你,莫让人家久等了去。”
萧颜临走前又被江暖叫住:“颜儿,保护好太子,当年娘亲承了不少宁皇后的恩,便当是报答宁皇后的恩情了。还有,有的机会放在眼前,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好好珍惜她。”
“珍惜什么?”萧颜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只能应了声“是”。
从魏国公府回太子府时太阳已经西斜,晚霞染红了天边,路上叫卖声不绝。
君澜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之间,君澜有些怀念以前与白小弟一同逛街的日子,虽然那时白老爹给的零花银子少的可怜,却活的无比自在。
她也曾无数次想过,不然就这样吧,作为白娇娇这样活下去也好,不用再管那些权利的纷争。
可偏偏容与不让她遂意,这么快,她便又回到了这里。
望着车外的人来人往,君澜心里拿定了个主意,再潇洒最后一次,一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