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听到对方的声音,应许静默了几秒。
然后一言不发, 挂断了电话。
直觉告诉了他, 这个人是谁。
刚吃完晚饭,保姆端来了饭后水果, 应许直接起身,拿着手机上了楼。
应母和应轩聊着公司的事, 看着他的背影问:“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
应轩也看向应许。
他扶着楼梯的扶手正在上楼,只看背影就瞧出了压抑和烦闷。
应轩笑了下,“还能为什么?”
“除了姝耳, 没人能把他变成这样, 估计又闹别扭了吧。”
年轻的小两口,闹点别扭多正常。
应母也是一笑置之。
应许进到房间,烦躁地扯下上衣进浴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出来, 头发还滴着水,漆黑的眼睛满含戾气。
心口有一团乱麻堵着, 水浇不开,火烧不断。
那心火,越烧越旺。
他坐到床边, 再次给孟姝耳打去电话。
极具耐心地一直等到智能女音提醒挂机。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攥紧手机又用力把它摔到了地上,坚硬的金属落地发出巨响,即刻四分五裂。
*
从温州菜馆离开后, 季疏林执意送她回家,路上孟姝耳没有看手机,季疏林也没有提醒她应许打来电话的事。
晚上洗漱好之后,临睡前孟姝耳才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正要回给应许的时候,孟母在外面敲了敲门。
孟姝耳立刻跳下床去开门。
孟母穿着睡衣,神色如常,但很憔悴。
“小耳。”孟母说:“我决定跟你爸爸离婚了。”
是晴天霹雳,但也在意料之中。
孟姝耳知道,出轨这种事,十个家庭里,八个都会有。
刚一直知道她爸爸的事时,孟姝耳期待她妈妈能给爸爸一次回头的机会。
但今天下午的事情过去后,面对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父亲,如果再坚持要孟母隐忍下去,那么自己就不配再做她妈妈的女儿。
陪妈妈谈心到深夜,孟母回房间后,孟姝耳想了会儿事情就睡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抛到了脑后,但她没有精力去深究,翻身找了个尽量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早上从枕下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才猛地想起忘给应许回电的事情。
孟姝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心用力跳着,给应许回去电话。
不过两三秒钟,未接起的电话就直接被那头挂断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孟姝耳捂着额头又打过去,很快,还是一样被挂掉。
她张开双臂躺到床上。
明明刚刚睡醒,身体的疲惫却像漏了一夜的风,耗费了她所有的精神。
*
孟母和孟父准备协议离婚的事,除了孟姝耳,暂时没有第四人知道。
孟家是很传统的中式家庭,有句话叫家丑不外扬,尤其对孟母这种好面子的来说。
而且她决心坚定,不愿接受各种远亲近邻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再与孟父重修于好。
她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对自己的人生,也有着干脆利落的决断。
至于孟父,孟姝耳和她妈妈一样,无比心寒。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孟姝耳短时间内回不了上海,应许又不肯再接她的电话,孟姝耳只好和应母说了声,顺便问了下应许的情况。
应母告诉她,应许心情不太好,问他又是什么也不说,没人知道他怎么了。
孟姝耳知道他怎么了。
因为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又没有及时回给他电话。
其实也疑惑,他不至于只因为这点小事就这样,但除了这个原因,再没有别的了。
很累。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春娇与志明》。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要得到成长,就要先经历过失去与离别?
*
孟母提出离婚后,孟父几乎是一口答应。
关于婚后财产分割的事正在协商,孟姝耳愿意留在孟母这边,孟父把这套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给了孟母,鹿城区还有着另外一套,也给了孟母,婚后资产两人平分,工厂还是孟父一人的。
孟母对得到的财产没有异议。
应家定亲的两千万礼金,孟父也全给了孟母。
对孟姝耳,他的女儿,孟父于心有愧,所以这么做。
母女两人从民政局离开的时候,孟母问孟姝耳和应许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孟姝耳觉得自己该做的是和妈妈一起分担家中的事,而不是自己欢欢喜喜地跑去结婚,所以本就打算来拿户口去结婚的事暂时没有透露。
回到家,孟姝耳削了个苹果,打算填一填空荡荡的胃,一边拿起手机给应许打了通电话。
孟母想把离婚的事先瞒着应家,但孟姝耳觉得,应许有道理提前知情。
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联系过了。
应许开口,懒懒地“喂”了声。
孟姝耳停了停削皮的动作,轻微皱眉。
应许嗤笑了声,又说:“哦,孟小姐吗?原来您还记得我这个人?”
孟姝耳本就来气,直接摔了电话。
应许立即又给她打了过来,语气强硬,几乎是命令地说道:“明天回上海,去民政局领证。”
孟姝耳无声叹了叹气,说:“明天回不去。”
应许沉默下来。
孟姝耳想起找他的来意,调整了下精神,又说:“我妈……”
“又和谁在一起?”
应许笑了声,语气无比嘲讽:“蔚蓝男士?”
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削到了手指,鲜红的血色从皮肤下缓缓渗出。
孟姝耳眼皮轻轻眨合了下,一时没有任何的反应。
又在这一刻,多日来的疲累铸成的大厦在心里一点点瓦解,最后一下,地震般得崩塌。
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冷静地问应许:“如果我明天不回去呢?”
“那这婚就不用结了。”应许毫不犹豫地说。
孟姝耳笑了下。
“好。”
“那就不结了。”
她真的累了。
*
之后的一周,孟姝耳没有再回上海,一直在家里陪着孟母,也没有再联系过应许。
应许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又是半个月过去,从秋天到冬天,温度下降不只是天气,也有人心。
孟姝耳让孟母把两千万退还到了应父应母的账户上,十一月末,她父母离婚的事陆陆续续被亲朋好友们知晓,和孟母两人把各个来关怀和问询的人和电话应付了一拨又一拨。
孟安宁父母作为孟家最近的亲戚是第一个知情的,也知道了孟姝耳和应许退婚了的事,安宁妈妈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幸灾乐祸,只说小年轻吵吵闹闹太常见了,笑呵呵地保证着过几天就能和好。
孟母的立场很明确,孟姝耳已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她不忍再让她与一个盲人共度一生,二来,她笃信着应许一开始喜欢着是孟安宁,男人的心里一旦装进去过什么女人,就再也不容易完全割舍,这是她从丈夫身上得到了教训,不想女儿再经历和她一样的。
而孟姝耳,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赌气,还是真正对应许赌气。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想。
她也不知道应父应母怎么想,那笔钱退回去后,应家到现在没有任何表示。
她不知道的是,在收到这笔款项之前,应家双亲已陪伴应许前往了德国。
最著名的下利特综合医院为应许提供了合适的眼角.膜和最精湛的专业手术。
国内步入寒冬腊月,远在地球另一边的柏林,一样滴水成冰。
这里早早下起了雪。
连续一周,雪都在断断续续地下着,不眠不休。
医生将纱布从应许的双眼上解开,用英文告诉他,可以睁眼了。
睫毛轻颤,应许缓缓掀开眼皮。
曾习惯了满世界的黑,入眼是大雪纷飞的白。
时隔200多天,他找回了他的世界。
但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欣喜。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真的太难写,还好终于写完这个坎儿了…………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叫…………
我帅鹅子coming back!要回来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