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为神
火花迸溅,对峙两方的交锋刹那间开始,牧屿的手下丝毫没有留情,自以为有一拼之力的小草人节节败退。
没办法,它自己的真身过不来,这个树墩子也确实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它知道药烛心里打得的是什么主意,看似毫不在意的拒绝,实则是想把它打趴下后逼它不得不说出机缘来给自己续命。
这样一来,既拉拢了人心,又得到了大运,真可谓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啊!
“呵呵。”小草人冷笑两声,身下的树妖已经开始溃散。
它来,本就没想过要回去。
只是,想让它毫无所得的离开?
这个梦做得也未免太美好了吧!
树妖来不及多说话,就连是向小草人求救都做不到。
牧屿的速度太快了,她轻蔑得以十指为刃,每出手,必重伤。
它能够硬生生抗住她的两次进攻,已经是使出豁出性命了。
眼看最终了结性命的那一击已迎面而来,树妖没有任何退路。
忍不住后怕得退了几步,猛得一股大力从它背后传来,推得它直直找死而去!
来不及闪避,它的元灵瞬间崩散在牧屿的面前。
虽然对它来说时间稍显漫长,但是对于牧屿来说,占时间的很。
她丝毫不为敌方的死亡而感到开心,反而愠怒地看向将树妖推至自己面前,只为争取朝她后方冲去的机会的小草人。
一个活着都费劲的小妖怪,竟然敢在她面前耍把戏?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草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川,嘴角慢慢勾起阴毒的笑容。
戈刑的儿子,呵呵,终于落到它手里了,今天,就算它死在这里了,也要拉他儿子陪葬!
一大团烟雾在空中炸开,让人不无吐槽,这妖怪杀人的技能也忒少了,除了放毒气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可事实证明,放毒气这一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小川来不及反应,瞳孔刹那间放大到了极致,里面满满都是对濒临死亡的恐惧。
而药烛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眼里同样有着愠怒,却也存着对牧屿的考验。
心想着,连这点毒气都对付不了,那还留着她做什么?
牧屿是个颇懂人情世故的,眼睛珠子转都不用转,就知道药烛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个踮脚霎时间闪现到药烛面前,背对着他们朝着眼前的毒气中猛得一抓。
毒气像是活体一样被她抓到,却也像极了腐蚀性极强的气体,开始“呲呲呲”地侵蚀牧屿的手臂 。
牧屿的手臂就像是伸进了刚刚起火烧油的铁锅,衣服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
而能用来当刀砍人的那双手臂却越腐蚀越白皙。
毒气开始攀着她的胳膊往上爬,牧屿嗤笑道,“不知死活!”
另一只手都不用动,五只成爪虚虚一抓,毒气便开始浓缩,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
绿莹莹的,煞是无辜。
默了半晌,堪堪反应过来的小川喃喃道,“跑了?”
“嗯。”药烛点点头,轻触着手里的东西,心道,有点意思。
是夜。
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极速穿梭,凡是她飞驰而过的地方,均不留活口。
一条长长的死路终于到达了尽头。
凄厉难言的尖啸简直不像是从人体发出的。
“啊啊啊啊啊!!!”
从心底发出的撕裂般的痛让药烛不由跪倒在地,手上暴起的青筋不住抓挠着心口,仿佛要将它活生生地挖出来!
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要设起结界。
不然,这片丛林会成为死地。
用尽了全力,一座硕大如宫殿的结局平地而起。
做完这一切的她终于忍不住散发出了自己暴虐的力量,巨啸从她的口中冲出,声音悲惨万分。
一树飞鸟刚刚来得及震翅,就如秋雨般纷纷落下巨树,一如无足轻重的树叶。
痛到了极致是什么体验呢?
是渴盼着自己若是能够就此死了就好了吧?
钝钝的痛楚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药烛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绝世大妖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强横啊,即使内里崩裂如斯,□□也能够强横的扛过一次又一次的筋崩骨裂。
发狂的血色开始一丝一丝的从她眼底彻底消散。
吐出一口浊气,药烛看着深蓝色的天空,原来这里的天空和原来世界的是一样的啊。
只是,世界的构架不一样了。
而她的命运,也不一样了。
她不想按着小说里的结局去死,她想活的好好的,登上就连天道都耐她不得的位置。
而那个位置是——神吗?
只是——神吗?
扯开唇口大笑起来,豪气万千。
成为神?
除了深知这本书一切机缘的她,还有谁——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药烛一宿没有回来,牧屿也是一宿没有睡觉。
她既怕药烛秋后算账,又怕药烛不给自己好脸色。
她真的在为自己犯下的错由衷的后悔,虽然当初犯错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下场。
天亮了,披麻戴孝的管家给小川和牧屿准备好餐饭,招待他们多留几日。
正这时,药烛回来了。
轻飘飘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吃饭喝茶,客气的和老管家打招呼,说谢谢老人家。
牧屿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大人,不一样了。
是放下了某种心结吗?
药烛看她在瞅自己,于是安抚的朝她笑笑,打算揭过这一页,不再多做赘述。
收拾好行李,药烛他们离开了,朝着预定好的目标走去。
预定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先去找本书的女主,然后再做打算了啊。
走了半晌,大太阳越来越热了,瞟了一眼跟在身后一声不吭的小川,药烛不动声色的叫停不断行进的队伍,理由是,她累了。
牧屿沉默不语,忠实的扮演好一个仆人的角色。
她将身后背着的小包放在地上,拿了一个银酒壶去装水。
对她来说,衣服可以是破的,脸也可以是平平无奇的,但是用着的物件,一定要是最好的!
小川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回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有点懵。
心想着,既然随手就能拿出价值百两的银酒壶,为什么还要去穿打了五六个补丁的衣服?
难道她们是怕钱财外露了吗?
眼神落在早早寻了一块大石头,拽得二五八万似地坐在那里歇息的药烛。
其实衣服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看就好了吧。
就比如说他师傅,跟人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耳边有一簇又一簇的花盛开。
虽然师傅没怎么笑过,但是,平常冷着脸的时候也很好看啊,冷艳非常。
牧屿回来了,打了一酒壶水。
药烛把顽石变作睡榻的模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随手变出一个玉碗,牧屿给药烛满上,药烛伸手结果,在上面吹了吹。
本着人人平等,总不能顾此失彼的想法,牧屿也给小川满上了一碗,只是,是街上叫花子用来要饭的陶碗,还破了一个大口子。
好在小川不怎么在意,心想着师傅金尊玉贵,自己要是用了和她一样的碗,自然是对她的大不敬。
只是,为什么……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着,小川的眼里噙着泪花,为什么是酒?
药烛不闻小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自顾自地将玉碗里的烧酒吹凉,幸好她没有自作多情的给这小破孩的酒也热一遍。
不然,他那小嗓子就别想要了。
但也不能让他在那里干咳着,药烛作为师傅,应该表达出慈爱之心,她柔声道,“慢些喝,以后常有。”
堪堪反应过来,小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丹田出的灵气貌似充盈了好些,就连浊气也消减了几分。
要知道,除妖人也是要修仙的,虽然只是散修,没有修仙世家的底蕴和天赋。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以此为助力,更好的强大自身和延长寿命。
只是,他们所吸收的灵气只能算是末等中的末等,浑浊不堪妨碍修行不说,最终还会化作浓雾般的东西桎梏丹田。
而那些灵气充足的宝地早已被门派大家所占据,哪有他们这些小散修的份?
即使天资聪颖如戈刑一般,在那些名门大派的眼睛里也终究不过是些卑贱东西。
休息片刻,一行人再次走上了路途,只是在他们前脚走后不久,药烛刚刚躺过的石床就被突兀弥漫起的浓雾遮盖住了。
深林里,起雾了。
又有多少还未走出深林的人,即将化作累累白骨滋养阴物呢?
“咔!”的一声,小川不无厌烦地抬起脚,这已经是第二十八次了,一路上,伴随着他的“咔咔”声就没有停过。
他总是能准确无误的踩在白骨上,并且毫无以外的下一脚也踩在白骨上。
而走在稍前一些的药烛和牧屿,则总能够完美的避开这些挡路的玩意儿。
小川不由出神,难道是因为师傅和狐妖都都比他强大的原因?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一样,能够举重若轻?
也是奇怪,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就起了大雾,天也慢慢黑下来,隐隐有几丝雨腥味萦绕在鼻尖,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巧走到了一处山坳,头上有一块硕大的板岩横亘在山间,夏日挡阳,秋日挡雨。
板岩下方无甚植被,倒是有着无数干柴枯木,拾柴做饭的时候,不用走太远。
还未到达目的地,一顺身影就迅速的从板岩下窜了出来。
它沿着石壁拼命往前奔突,对于死亡的畏惧让它几乎弹跳得要有一人高。
就在它马上就要消失在三人眼中的时候,药烛笑了一下,极其单纯地问道,“烤鹿腿好吃吗?”
牧屿唰的一下消失了,身后背着的东西丁零当啷的通通掉在地上。
所以,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要跑,就要跑得了的,出门看黄历,还是一种比较重要的仪式的。
虽然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