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百一十185
但他觉得,刘协并没有因为拥有天下至尊的权柄而开心。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刘协为了收拾汉灵帝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才强迫自己变得冷静机敏,而他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发怔,才是本性呢?
大殿上安静了片刻,静得仿佛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第一个站出来。
刘协轻哼一声,看向田丰:“乱臣贼子当何处置?”
田丰恭敬回答道:“回禀陛下,谋逆之罪,千刀万剐不为过也。”
刘协“呵”了一声:“倒也不必这么费事,不过是一颗好头颅罢了。”
“吕侯何在?”
“臣在。”朝臣是不能带刀上殿的,在门口吕布就将方天画戟交给了侍卫。
“朕赐你尚方剑一柄,此剑在手,如朕亲临,代朕诛杀此次的叛乱逆臣!”
问言,文武百官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田丰动了动嘴,似有话说,但看了看天子的神色,默默地将话咽了下去。
吕布从布衣卫手中接过锋利宝剑,见剑锋泛着冷冷的青色,便知这就是之前在报纸上刊登过的名剑“青虹”。
“臣必不辱使命。”吕布唇角微微勾起,接过宝剑。
接到后,吕布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下剑身,随即头都不回地将剑往右后方刺去!
后面一武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吕布手下不停,挥剑如龙,按照方才刘协低声所嘱,接连将叫嚣得欢的臣子砍倒在地。
这些方才还嚣张的人,脑袋都飞了出去,血溅当场。血腥气顿时在大殿里弥漫开来。
“你你你……”有几个人伸出手指,惊恐地指着吕布,声音都带着颤音。他们想跟天子告状,却见王座上的天子冷冷地俯视着他们。
“陛下,陛下饶命啊!”一个脑子转得快的文臣屁滚尿流地朝刘协爬去:“臣一时糊涂,方才也是为了咱们大汉的稳定着急,才猪油蒙了心,求陛下看在老臣一心一意为江山社稷的份上,饶了臣吧!”
“身为礼部官员而不知君臣忠心之礼,要你何用?”刘协一脸冷漠:“拖出去,押入大牢!”
“陛下,乱臣贼子不诛边九族无以震慑天下!”郭嘉上前一步,建议说。
“既然如此,就着吕侯带禁卫队去逮捕乱臣贼子。”刘协拂袖而去,不给臣子留求情的空隙:“退朝,有事明日再议!”
吕布领命而去,郭嘉、陈宫和田丰诸臣子互相看了看,商量着说:“咱们要跟过去吗?”
郭嘉道:“看陛下已经很累了,不如将我等的建议写成折子递过去,等陛下得空的时候看吧。”
陈宫也说:“也罢,看陛下的神情,似乎不想再多说话。”
田丰皱眉说:“可是等着陛下处理的要紧事太多了,我有要事想和陛下汇报。”朝中这些暗流涌动和谋反刺杀的调查,都得上报给天子。方才吕布诛杀的这几个人,不过是出头鸟,幕后之人则是在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陈宫说:“天大的事情都抵不上陛下平安归来,元皓兄就不要打扰陛下了。”
郭嘉摇了摇羽扇,亦笑道:“元皓兄就赶紧回去准备折子吧,怕是刚到家,就有布衣卫来传诏要折子了。”
郭嘉所料不错,刘协回到内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边换药,一边看布衣卫的情报。随即让人传话给诸位骨干臣子,让他们将这些天的所见所得写成汇报立即呈书上来。
“将药给吕布送过去。”换完了药,刘协吩咐医官:“告诉他捉完人就赶紧回去休息,先把伤养好。”
生活就是不论一个人多疲惫,加在身上的重担都不会少。刘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处理文件,一直到鱼肚白的时候,才忍不住眯了会儿。没想到只是眯一会儿眼,居然趴在案上睡着了。小黄门不敢叫醒他,上前轻轻地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
醒来的时候,刘协的喉咙就有些嘶哑,还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似乎很重,里面就像是有蜜蜂一样嗡嗡叫。
感冒了……
果然不能仗着年轻就为所欲为。刘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嘶哑着嗓子开口:“朝后宣医官过来,记得动静小一点。”
心中有数后,刘协风风火火地去上朝了。该嘲讽的嘲讽,该发落的发落,解决了几桩大事,随后召集心腹大臣,对近些天的累积奏折进行了集体审议。凭借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还是这样效率高一些,不然一个人头脑发昏地处理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尤其是地方政务,本来路途就遥远耽搁了时间,刘协不愿意再耽搁下去。
这会一直开到晚上,到了晚餐时间,吕布求见。
刘协本以为他是有什么要事,结果吕布只是说:“京中还有隐患,许褚又在伊川城养伤,今夜臣还是替了他的位子守在殿外吧。”他不放心地端详了下刘协,果然见他双目熬得通红,面上一派疲惫之色,早朝他没来,但听说天子面色不好,因此急匆匆赶过来了。
刘协看了一眼田丰诸人,见郭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便摆摆手:“朕先去歇息了,你们继续讨论。剩下的就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审批,做完了就放在案几上。朕让他们把饭菜送到会议室来,今晚上你们也不必回去了,吃完了就睡在偏殿。”
说完后,刘协感觉自己这话居然像一个理直气壮的资本家,不由黑线了会儿。
不过,自己也就偶尔让部下加一会儿班儿,这样想着,刘协毫无愧疚地抬步走了出来,神色平淡地对吕布说:“放心吧,朕心中有数,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宫的天子和两人在宫外独处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吕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担心你。”吕布跟在刘协的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
刘协脚步一顿,但并没有扭头看他:“伤口……伤口的药换过了吗?”
“医官已经给臣换过了,捆了新的绷带。”
“没再崩开吧?”
“没事儿。”
刘协叹了一口气:“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不必臣啊臣的了,还是和以前一般说话吧。”
闻言吕布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明月皎皎,垂柳依依,在回廊暖洋洋的灯笼昏黄光下,刘协猝然回头,正对上吕布帅气逼人的面庞。
“今天怎么了?一直不肯正眼看我?”吕布剑眉微蹙,眸光深邃地看着他。“
我没有啊……”只是这话多多少少没什么底气。
吕布心下有些焦躁,抬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是不是因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