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鹿茗毕业后选择进入娱乐圈，到处碰壁没戏可拍只能靠一天一百块钱的淘宝模特活下去，也不找别的出路的时候，或多或少的也抱有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更靠近林煜青一些的念头。
而现在这个念头居然成真了......她和林煜青见了三次面，他还帮自己出头还拥抱了。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向他说出自己是他粉丝的这个事实了！有了粉丝这层身份，似乎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说出口也能轻松不少呢。鹿茗脸红心跳的想着，等到了家门口都没法彻底平静下来。
这初冬的天气里冷风阵阵，但她整个人都热的慌，直到进门被人无情的用文件夹打在脑袋上——
“嗷！”鹿茗在漆黑的玄关处毫无防备，捂着脑门哀嚎：“米姐！你要干嘛？”
喜欢用文件夹打人的就米明媚一个，她不用开灯都知道是谁。
“你还好意思问我？”米明媚大怒，一张俏脸气的白里透红，瞪着大眼睛瞧她，毫不留情的骂道：“我打了个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我他妈都差点报警了！你不管怎么样也是个艺人，自己大晚上的单独在外面......”
“哎呦好啦我错了！”鹿茗痛快的三连认错，态度好的不得了，小鹿一样的眼睛无辜的冲着她卖萌：“米姐姐，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少来这套。”米明媚冷酷的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沉声问：“晚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跑到林煜青电影的发布会上去？”
“呃......”鹿茗艰难的思索半晌，发现自己找不到胡说八道的理由，只能实话实说的小声嘀咕：“我是他粉丝，好不容易搞到票去的。”
“......我拜托你长点脑子行不行？”米明媚都无语了，高贵冷艳的抱着肩膀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你是普通人么？你能跟普通粉丝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把自己拉到舔狗一样的层次了，现在网上人人都在骂你千里迢迢的倒贴炒作！”
何止啊，骂的更难听呢，鹿茗内心默默的腹诽了一句，无奈的摊了摊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米姐，我错犯都犯了。”
米明媚翻了个白眼，默默的咬了咬后槽牙，半晌后泄了口气，像是任命的模样。鹿茗挑了挑眉，敏锐的发现米明媚嗓门虽亮，但是眼睛里怒气值并没有达到七窍生烟的地步。鹿茗惹她生气的经验特别足，她觉得这次米明媚还不如一年前被她另一个错误气的怒火旺盛。
“算了，都这样了。”果然不一会儿，米明媚再次开口的声音就冷静了不少，平板无波的叙述着：“其实你这样也算有了些话题度，黑红也是红，公司高层还挺满意的。”
满、满意？鹿茗目瞪口呆的看着米明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看什么看，听不明白么？”米明媚瞪她一眼，冷笑道：“跟林煜青攀上一点关系都够你这种小虾米吃上一年半载的了，只要豁出去脸皮，热度肯定不愁。放心吧，接下来要放出去的风声公司都有打算了。”
米明媚这番话让鹿茗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十八线倒贴一线艹迷妹人设，的确是个很好的炒作方式。问题是她这次是个意外，她不是一个艹人设的假粉丝她是真粉丝啊！她怎么能借坡下驴的粘着林煜青炒作呢？这不是吸她男神的血么！
鹿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绝对不行！”
米明媚一愣，古怪的看了看她：“为什么不行？”
鹿茗小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要这样的炒作方式。”
“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米明媚眼神一冷，颇为不屑的看了看鹿茗，张嘴就不容人的埋汰起她来：“什么样的炒作方式，轮的到你说要不要么？鹿茗，你是公司的艺人，就得接受公司的安排！多少年了你都游离在影视圈外面接一些不入流的广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火起来你居然敢说不要？你还有没有脑子了？！”
“我没脑子。”鹿茗在她面前也彻底不要脸了，破罐子破摔的说：“反正就是不同意。”
米明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看着面前异常固执的鹿茗沉默半晌，忽而狐疑的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林煜青？”
鹿茗一愣，脸刷的一下光速变红，磕磕巴巴：“你、你瞎说什么？！”
米明媚可不是鹿茗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是过来人了，一看鹿茗这反应立刻就什么都知道了。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板起脸来严肃的警告着：“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喜欢，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鹿茗：“......我没想吃！”
她现在有点想和公司解约了，日常被米明媚压迫这谁受得了啊！
“娱乐圈里有多少女明星喜欢林煜青，数都数不过来！”米明媚也不知道是夸张还是说真话，恶狠狠额的告诫着她：“排队都轮不到你！”
拜托，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好不好！鹿茗多少有点翻白眼的冲动，敷衍的点头想把米明媚请走：“好好米姐，我知道了，要不然你先，嗯嗯先走吧。”
“不用你撵我，我也没想多呆。”米明媚冷冷的睨她一眼，利落的背起包踩着高跟鞋就要走：“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公司的营销方案，接下来一段时间，挨骂也得挺着。”
其实这种倒贴顶流的提升自己知名度的炒作方式有利也有弊，假如鹿茗提升了知名度后续没作品扭转大众的印象也是个完，属于剑走偏锋。所以米明媚多少也有点担忧——不过公司的决策，不是她这个小小的经纪人能扭转乾坤的。
鹿茗皱眉：“我不......”
“没有你拒绝的余地。”米明媚打断她，淡淡的说：“别惹怒公司搞的自己没钱挣，想想你家里人。”
米明媚的话像是戳中了鹿茗的死穴，她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米明媚说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的肩转身离开。鹿茗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沉默的蹲下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屋内还没供暖，微微有些冷，但心里更冷。
她们家米经纪人说的对啊，她还有家里人要养活，不能不挣钱。
……
于是之后几天，在鹿茗公司的找了推手的刻意渲染下，#鹿茗现身林煜青发布会#的这个话题非但没有降下去，还反倒好几天都高居热度第一，讨论度沸腾的出奇。
要是一点噱头没有炒作也炒作不起来，而鹿茗最近还偏偏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有了点话题度，噱头就是她最近出演‘非花’，那组沉鱼落雁的定妆照。脸果然是有一定作用的，让鹿茗本该是排山倒海的骂声减少了大半不说，竟然还有了些不知道是‘路人’还是公司雇的水军帮她说话——
【明星就不能追星么？大家都喜欢林煜青鹿茗又有什么错？】
【就是就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是林公子粉丝，有必要被骂的这么惨么？】
【我劝某些粉嘴下积德，别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了。】
而一大批的林煜青粉丝自然不认同这样的说辞，立刻激情回骂——
【粉你妈，这野鸡就是倒贴我们哥哥炒作！】
【圣母粉都死了，还帮这个露姐姐说话，不怕其他十八线网红有样学样都来倒贴我们哥哥啊！】
【对对对，她就是贴着公子吸血！不要脸！】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林煜青粉丝的内部争斗，把本来混乱的战场搞的更加一锅粥，鹿茗更被起了一个带着羞辱意味的‘露姐姐’的外号，寓意她爱抛头露面。要说粉丝都真有才，鹿茗欣赏了半晌纷杂的评论，沉默的收起手机。
其实比起网上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评论，更让她头疼的还是剧组里工作人员的态度。自从她这个倒贴林煜青的绯闻出来后，本来就人缘不好的鹿茗收到的冷待更甚，就连何蓝启都不跟她说话了。拍戏的时候更难熬，鹿茗没什么演戏经验，对于感情戏的拿捏更是一塌糊涂，几乎每场戏都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恨不能原地去世。
哎，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拍摄结束啊。鹿茗低低的叹了口气，在周围人诡异的打量和窃窃私语中握着手机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就连上个洗手间，也得不到短暂的安宁，鹿茗前脚刚进去两分钟，正慢吞吞洗手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咣当’一声巨响。鹿茗有些错愕的转过头去，只见刚刚走进来的颜艺纶‘啪嗒’一下摔上洗手间的门，她一张娇艳的容颜此刻冷的像冰，看着错愕的鹿茗上来就拽着她的手腕不客气的问：“你这么千方百计的缠着林煜青，到底想干什么？”
颜艺纶娇滴滴的一个姑娘，现在气急了手劲儿还挺大，鹿茗皱了皱眉，不客气的挣开看着她，平静的反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颜艺纶咬牙切齿的扣着洗手盆，十指骨节泛着青白：“你要不要脸！”
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鹿茗忽然短促的笑了一声，戏谑的侧头看着她：“你居然问娱乐圈中的人这个问题，那你要么？”
颜艺纶一怔，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沉默寡言好欺负的鹿茗居然是个狠茬，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一瞬间颜艺纶感觉自己气的心脏都有些紧缩，纯色泛白的盯着她，眼神像毒针：“我告诉你，林煜青不是你这种人能喜欢，能肖想的。”
啧啧，这话说的可真霸道，就好像林煜青是她的所有物一样。鹿茗本来要走，闻言停住了脚步弯了弯唇，貌似十分不解的看着颜艺纶，坦荡的说：“那我就是喜欢了，你打算怎么样？”
颜艺纶气的扬起手就要扇她，结果半空中就被鹿茗牢牢的拦了下来，紧紧地攥着。小姑娘向来笑盈盈的鹿眼此刻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提起嘴角讽刺：“还有啊，你下次多管闲事之前最好照照镜子，林煜青稀罕看你一眼么？”
上次林煜青都到剧组了也没探班颜艺纶，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绯闻是女方这边剃头杆子一边热，结果她现在居然有脸来警告自己？她用什么样的身份？真是......可笑。
“你少得意！”颜艺纶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片刻后又被很好的收敛起来，望向鹿茗的双眼阴冷极了：“我在警告你一次，不要打林煜青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鹿茗松开她的手，微笑道：“你打算怎么样？”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就在没有维持虚假和平的可能性，不如把话说的一清二楚。颜艺纶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慢条斯理的笑道：“我记得昨天吕茂伟要送你，你不肯来着？”
鹿茗除了在林煜青面前大脑当机会犯傻，平日里脑筋实在通透不过的了，颜艺纶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就知道后者想说什么，不由得微微蹙起细眉：“他是你找来的？”
“没错。”颜艺纶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得意的笑：“天那么黑，最近贴着林煜青炒作的小花和新戏制片人在车边拉拉扯扯的照片......啧啧啧，一旦曝光，你觉得会怎么样？”
如果曝光，鹿茗当然会比现在凄惨一万倍了，跟制片人纠缠不清还要贴着林煜青炒作这种劲爆程度......她估计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了。颜艺纶满意的看着鹿茗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着自己的威胁：“所以你皮子绷紧一点，再敢勾引林煜青，就别怪我了。”
鹿茗沉默半晌，忽然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一双眼睛洞察人心的看着颜艺纶：“原来你这么喜欢他。”
“谁不喜欢他。”颜艺纶自觉已经威胁成功，大大方方的承认后对着镜子开始补妆，羞涩的抿唇一笑：“我现在已经跟风宜签好合同了，晚上就有和公司其他艺人的采访直播，当然也有我们林公子，你不是粉丝么，别忘记看哦。记住，他是你这种人高攀不起的。”
颜艺纶半是炫耀半是敲打的又说了一通，才踩着高跟鞋扭出洗手间。
终于又恢复了一室寂静，鹿茗在原地站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才把手里握着的手机拿到眼前。上面显示，录音4分3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