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白奇给白小渔一个拥抱,“姐姐,我感谢上天让你保留了曾经的记忆,否则我们也是陌生人。”说完,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白小渔微笑道:“我也感谢上天,能让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她同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眼角滴落几滴泪,却微笑。
静静相拥,如原先,他们视对方为独一无二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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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力量大,白小渔到这里时间不长,多数人都知道了白将军把一位年岁比他小的姑姑接到身边尽孝。而他的那位小姑姑,听传言还是在大周西北很有名的白夜灵。
很多人借看病名义来将军府拜访,这些病人里更多的是,各个名门家的贵淑们,白小渔自是知道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军府的下人里,原本是没有女子的,但为了白小渔方便,白奇专门买了个丫头给她使唤。
“小姐,今天又收了这么多礼物,怎么办呀?”云枝望着堆满矮几的东西发愁。
“什么怎么办,有人送东西给咱使唤哪有不要之理,收起来喽!”主子发话,云枝便将一堆礼物分门别类,入库保管。
白小渔窝在沙发上,双脚搭上矮几、双手轻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莺莺燕燕打发了,她有点累。白奇还是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她们每天都带礼物来,有的甚至天天不舒服,可白奇每天又都不在,她们却赖着不走,白小渔头疼。
原先想来,找不见理由来,现在借看病名义,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平。紫儿公主也来过几次,但她毕竟是公主,不似其她女子那般疯狂。
只有到了天黑府里才能清净,到时辰了街上要宵禁,所以不会再有人来“看病”,这样下去怎么办,往后的日子还叫人怎么过?
“姐姐,怎么了?”一身劲装的白奇进门就看见白小渔眉头不展。
“小奇,你天天躲在校场不回来,可真苦了我这个当姑的了。”一副懒洋洋的白小渔,话里却夹杂丝丝抱怨。
白奇随手褪掉衣物,光着膀子坐在她身边,“姐姐,谁有个头疼脑热不都得找大夫,有你这神医在,想必你已抢了圣京不少医馆的生意了。”他的双脚也搭在了眼前矮几上。
“且,你就会拿我开涮,那群花蝴蝶还不是被你这朵花给引来的,我不过就是被她们拿来当个幌子。”白小渔瞧见白奇身上有伤,上手去触摸,“这些、难道也跟着你来了?”
白奇低头看了眼,说道,“这些不是原先被鞭子抽出来的,上了战场,难免会留下些印记,没事。”
白小渔轻点头,原来是这样,曾经似乎在谁的身上也看见过比白奇这些还要严重的伤,到底在谁的身上看见过呢?白小渔盯着那些伤痕发起呆。
白奇手掌于她面前一晃,问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白小渔还盯着白奇身上的伤若有所思,嘴里却回道,“要不我也开个医馆。”
“开医馆?”白奇侧过身,正面对上白小渔,“姐姐,你还怕我养不起你?”
收回视线,白小渔也侧过身子,看着他说道:“小奇,你觉得我是个需要被人养的人么?”
对望中,两人同笑,白奇明白姐姐开医馆还不是为了打发围绕他身边满天飞的桃花运,他更知道白小渔是个要强的人,她喜欢的是蓝天,而非华丽牢笼。
说干就干,将军府门口贴出告示,近日闭门谢客,不死心的小姐们非要敲开大门问个缘由,府中人告知她们,将军的小姑姑正在筹备开医馆,以后看病去医馆找她。
众小姐仿佛被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借看病名义她们才能进到将军府里,以后看病去医馆,还有何理由再进去将军府?进不去,就没机会见着他们心目中的神,众小姐对白小渔的巴结心态转变成恨意。
白小渔的医馆并没有开在繁华地段,因那些地方都已经有好几家医馆了。
她给本地药行龙头老大,送上拜贴,亲自登门拜访。本来,白小渔身后靠的是将军府,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们。但毕竟,行有行规,你后台再硬,有时也防不住小人在身后给你使绊子。
之前,众医馆当家的听说白夜灵要在本城开医馆,大家还合议商量着,要想办法把她挤掉,然而谁也没想到,白夜灵主动登门拜访,礼数周到。人姑娘将他们这些老邦子前辈长、老师短,还在酒楼大摆几桌,给足他们面子。
白小渔的医馆便没任何阻碍的开张了,她选了个日子,静悄悄的开始营业,没像其它店子开业时搞的那么隆重。这样低调,如此会做人,虽说开张那日静悄悄,但还是有不少同行、前辈来为她捧场。
白小渔的医馆,也没其它店子那样豪气。而且,她只备下些常用药,一些名贵的、难搞的药材她通通没有,反正卖药的那么多,那些钱让给他们去赚了。
一间不大的厅堂,墙边立着药厨、药柜,进门口一张桌子,白小渔就在此坐诊。刚开始很多人不知她的名号,有些人还在想,一位年轻女子会给人看病么?
但经过口口相传,圣京人人都知道了偏僻角落里有个坐诊大夫就是白夜灵,她的医馆渐渐的每天排起长队,白小渔名副其实的抢了其它医馆的生意,但同行谁都没有妒忌她、打压她,因为她那的药很少,病人拿方子去抓药,只能去别家医馆。
而同行们会将她开出的方子,小心翼翼保存下,大家相安无事。将军府也终于清净下,白奇再也不必天天躲在校场练兵了,但他没闲着,听说某地闹匪患,朝廷派出的剿匪大将已折损两员,这还了得。
匪患不除,任由其发展壮大祸害当地百姓,说不定会引起暴动。白奇自愿请命带兵去剿匪,原本杀鸡焉用宰牛刀,但看这情况有些收拾不住,也只得他出马。
临行前一夜,白小渔还像以前那样给他手腕上编了一条幸运结。隔天出发,城门前,白小渔为他送别,白奇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身后三千将士整齐列队。
出发前,白小渔举手齐眉,对他做出个朝上敬礼。白奇同样回应她个朝上敬礼,从不在人前露笑颜的他,难得微笑。那一笑,天地仿佛黯然失色。
大家都知道她是将军的姑姑,可他们这样互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姑侄,越看越像情人间的告别,不光将士们这样想,城门送行的还有紫儿公主,看到白奇对白夜灵露笑颜,紫儿越来越妒忌。
她看白小渔的目光里恨不得射出刀子来。
白奇临走之前安顿将军府护卫贴身保护白小渔。
白小渔每天坐诊,护卫立在医馆门口,那阵仗让很多人都不敢再来求医。白小渔把其他人打发了,只留下两个,让他们扮成活计在医馆里帮忙。这样,她既有了打下手的,他们又不会违背了将军的命令。
白奇剿匪走了快一个月了,不时传来捷报,白小渔从护卫那里听得,将军一出马整个贼窝全乱了。
那群贼匪隐匿山林,占山为王,贼匪们仗着对地势熟悉祸害当地有恃无恐,所以朝廷损失才会这么重。
知此消息,白小渔微微笑,白奇对山地作战极其熟悉,进了山就如同猛虎归来,派他去剿匪还真派对人了。
又来捷报,将军已捉住匪首,正在回来路上,过不了多长日子应该就能回京。
白小渔还是按部就班的每天到医馆里坐诊,将一个病人打发,随口叫道,“下一位。”
却这时门口吵吵,四人抬一个满脸痛苦的男人进来,“谁是白夜灵?”那几人把人抬进来放到地上便大声嚷嚷开。
扮成活计的护卫冲过来,“你们干什么?”
这几人一副凶神恶煞,其中一人道:“干什么?我兄弟病了,我们来看病,你们这不是医馆么。”
“看病就去排队。”护卫的口气也不好。
“我们兄弟都病成这样了,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护卫还要和来人争执,白小渔拦住他们:“小苏,程虎你们退下,既是急症病人,插个队也无妨。”说完,白小渔去到躺着的那人身边蹲下。
那人一个劲的“哎呦”,似乎他有多痛苦。白小渔观察半天,看此人面色,除了皮肤黑点没看出哪里不对,白小渔站起,扭头问抬着此人来的那几位,“他怎么了?”
原本凶神恶煞的几人显出淫.荡笑,之前嚷嚷的那人答:“我兄弟昨晚同红袖馆的姑娘一夜没睡觉,今天就成这样了,还请白姑娘给看看。”
话语直白,傻子都听得明白,这人嫖妓一晚上才变成这样,小苏和程虎脸色骤变,就要出手,白小渔拦住他们,那几人抱臂,将他二人打量。
“我自有主张。”白小渔朝小苏、程虎使个眼色,随即又对上那几人,“他得了花柳病,这病我治的多了,我可以为你们兄弟治疗。”
这话使得他们都愣住。
白小渔捋顺也捋明白,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来砸场子的,圣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医馆背后靠着将军府,看来这几人是有人从外面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