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
白小渔虽是大夫,但医不治己,大夫来到,白小渔的头疼已消,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细细诊断,没发现白小渔哪里有疾,老大夫开了幅静神方子,又安顿两句便离开。
白奇坐在床边,说道:“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了。”
白小渔神色恢复,她笑笑,“我没事,刚才或许是失忆的后遗症吧。”
白奇面色缓和,往跟前挪了挪,离白小渔更近的拥抱她,“姐姐,答应小奇,永远不要离开我。”
闻言,白小渔心跳加速,耳边凭空响起一句话,“乖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伏在白奇肩头,白小渔下意识地说:“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白奇将人拥的更紧,脸上显现发自内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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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奇被封镇国将军,他比原先更忙。新皇登基,还有许多事需要他来做,白奇的铁腕不但帮裴景昊坐稳皇位,也镇住还在暗处的异心者,而他也相当会做人,帮裴景昊扫平一切后主动交出兵权。
这做法令裴景昊原本对他还有那么点的猜忌心也完全放下,毕竟国家安宁还要仰仗白奇,不能收回他全部兵权,裴景昊只收回一半兵符,另一半继续留在白奇手上,只要不是大的调兵,任由白奇随意。
白奇还如原先淡漠,和谁都是点头之交,这令裴景昊相当满意。
远在另一边,大周京城,皇宫乾政殿,闵睿端坐龙椅之上。
朝臣正议论纷纷,北昌新皇登基,应派人出访北昌以示友好。北昌新皇正是五年前来访过大周的北昌太子,众人议论的对象,主要也是围绕着那位镇国将军。
以前,大周并不把北昌放眼里,后来北昌出现一位战神将军,此人用短短几年间把北昌周边的一些诸侯小国全扫平,收复皇权集中,现在的北昌不可小觑。
听说那人为了推北昌太子上位,将忤逆者杀的几乎消失殆尽。如此杀伐果断的人,教人不得不防。
上位者总有一统天下的野心,闵睿也不例外。他能坐上皇位还是从闵枫手里撬来,他想彻底除掉闵枫却没机会,而闵枫也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没想到,防了家里边,却叫外头的人乘机壮大,闵睿搁在龙案上的拳头越捏越紧,眼下确实不是找闵枫茬子的时候,他目前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谅他也翻腾不出浪花来。
调整心情,闵睿问道:“众位爱卿,你们谁愿出访北昌?”
大殿众人,刚才还言辞激昂,现在却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想到五年前,北昌太子被闵枫得罪过,谁都不敢主动揽下这差事。谁能保证北昌新皇不是个记仇的,万一是个小心眼,那他们去了还能落下好?
大殿成了鸦雀无声的静悄悄。
闵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五年前确实得感谢闵枫,若非闵枫,大周已少了一座城,也是因彼时的弹琴事件,大周才得罪了北昌太子、公主。他的这些臣子们歌功颂德时个个精气神十足,遇见点正事都成了缩头乌龟。
大周为何就不能再出个如闵枫那样有点骨气的人呢,越想越气,闵睿袖子一甩,“退朝!”他呼呼地离开。
众臣都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发火,但众人全部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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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王府的荷花池边,闵枫倚在躺椅上闭眼小酣,残应抱臂立在他身侧。主仆二人每天这姿势,保持好长时间不变。
被闵睿召回京,闵枫如同被软禁,一天好吃好喝的将他伺候着,只要不离开京城,你随意。一连几个月,闵睿的暗探得来的消息都是闵枫天天睡觉,残应守在他身边护卫着。
这次回京,闵枫没带多少卫队,为防突变,他把卫队分散派出,如果京城传出动手信号,他们就会伺机而动。
回来后,闵睿对闵枫不冷不热,似乎同闵枫打心术战。闵枫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浑身有劲没处使,有火发不出。闵枫有时在想,干脆主动撕破脸皮。可又想到,他曾答应渔儿绝不主动挑起战争,是以他硬是忍住了。
因为她,他变的优柔寡断。
秋风送来凉意,闵枫睁眼坐起,伸个懒腰,“睡的老子腰都疼。”他说道。
离开躺椅,闵枫随意活动着。残应道:“今日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想派使臣出访北昌。”
“估计没人敢去吧。”闵枫冷哼道。
“确实没人敢接这差事,听说皇上因此憋火气下了朝。”
闵枫嘴角挑出轻蔑笑,却也再没说什么。他现在,每天不是呆在王府睡觉,就是闲暇时间去打猎,反正闲时间多的是,他也一直在思考,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也怀疑过,是否被闵睿察觉到什么,可闵睿只将他晾在一边,没任何行动,这确实令闵枫费解,当下也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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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密室里,闵睿负手面对墙壁而立,他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
闵睿身后,一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黑衣人端立,那人抱拳道,“皇上,您的统一大业,只有旻王能帮您完成。”
“这毕竟是步险棋,朕怕到时候,谁都拿不住他。”闵睿转身,面朝黑衣人道。
“您现在拿他也是无可奈何,他如果出了事,他身后的那些人,可都是不怕死的。”
闵睿被黑衣人的话触动,没错,只有闵枫才能助自己实现统一大业。也只有闵枫才能和北昌的那位镇国将军有一拼,“你先回去吧,让朕考虑考虑。”闵睿道。
闵睿多日子独自静坐御书房陷入深思,放开闵枫如纵虎归山,拴住他也确实不能将他怎样,与其同他耗下去让北昌继续壮大,还不如赌一把,闵睿明白,这个赌注非常大。赌赢了天下归一,要是输了,他这个皇帝就成了阶下囚。
御书房龙案前,凭空出现人影,“皇上,想要多大的回报,就得承担多大的风险,请您早做决定。”此人白衣白发,正是那鲤鱼精清玄。
闵睿思绪回拢,道:“国师,你来了。”
清玄道:“皇上,贫道一方外人也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早做决定,天下归一就能早一天到来。”
闵睿绕过龙案踱到清玄跟前,“国师,这计策风险实在太大,朕拿不定主意。”
“皇上,贫道还是那句话,想要多大的回报,就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天下归一不是那么容易的,风险与回报,自古以来都是成正比。”
天下归一,这个彩头实在太诱人,一国之君如赌徒,他手中的筹码就是他的亲兄长闵枫,闵睿行至御书房门口,闭眼深呼吸,内心做激烈斗争。
清玄去他身侧,说道:“等到四海归一那天,您就是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
这四个字令闵睿嘴角显微笑,闭上眼,四海归一的那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来人,宣旻王入宫议事。”闭眼之人道。一声令下,侯在殿门外的传旨太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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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京城地处偏南,虽已入深秋时节,这里却还是花红柳绿。
“驾……”闵枫一马当先,他身后跟着残应,还有十几位同样驾快马的侍卫。
京郊外一大片密林,闵枫又来这里打猎,几个月下来,大大小小的活物都快被他打光了。林中不时窜出一两只野兔、山鸡之类的,他也懒得理会。
一行人停马河边,闵枫抱臂立在河岸上,回想几日前闵睿传他入宫议事,满朝文武,话里话外、明示暗示想请他出访北昌,包括闵睿也是这意思。
闵枫冷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就想起老子来了,我脑子又没被门挤了。”脑子被门挤,这用词还是白小渔的说辞,每每想起她,闵枫内里总生阵阵抽搐。
残应道:“主子,皇上到底打什么主意呢?”
闵枫转脸看着残应道,“我也想不明白,派我出访北昌?他难道就不怕我联合外人之力来反他?”
闵睿的做法令闵枫第一次有些摸不着头脑,闵睿究竟有何目的?闵睿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所以闵枫借口自从回京身子虚,需要安心静养,他一口给回绝了。
打猎也没多少意思,林中转悠一圈,闵枫准备回王府接着去睡觉。回去时没有如来时也快马加鞭,一行人晃晃荡荡的,由着马儿载他们散步。
京城还是那么繁华,酒肆茶楼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闵枫却没心思欣赏,这样的热闹、繁华和他没一点关系。
前方传来打斗,众人停马街边,只见前方有十几人围住俩男子。
反正无聊,闵枫下马靠在街角墙边,看那边众人打群架。残应与众侍卫被闵枫的这做派整愣神,他们知道王爷在遵守和王妃的约定,也正是因王爷信守承诺,现在的王爷和曾经天壤之别。
看主子这般颓废,他们也心疼。
侍卫们同闵枫一样,一字排开的靠在墙上看街上众人打架,混在百姓里一直盯梢的暗探们,见他们这样纷纷挠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