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

　　车管局回来的两位同事，带回两位车主信息，suv车主王海生，男性，48岁，川菜馆老板。

　　黑色轿车车主李天，男性，36岁，某公司职员。

　　江寒程远泽一组，被派往王海生的川菜馆走访。

　　离开警局，程远泽把车座向后调节，上半身躺着，“我们什么时候能像李队一样，在上面指挥，不用下来四处走访排查”。

　　“李队也是从我们这阶段走过来，哪有一步登天的美事，李队承受压力也比咱们大，你看他刚四十岁，已经有白发了”。

　　程远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算了，我操不起那心，还是当个底层小透明”，他闭眼休息十分钟，“王海生晚上一个人去村里做什么？会不会他在村里杀人，然后扔到山上？这个人要仔细盘问“，停顿片刻，”有没有可能案发第一现场在张庄村里？”。

　　红灯亮江寒停住车，手摸了摸耳朵，“如果第一案发现场在村里，那简宁活着时候，凶手肯定会带她去村里，当天下午城中村几个出口的监控，我们仔细查过，没发现简宁出来影像，说明4月14日下午，她在大杨村没出来过”。

　　程远泽调直座椅靠背，坐起来抽烟，“该死的凶手，害我们天天加班，对了，明天是不是不用加班？”。

　　“嗯？”。

　　“你想，如果王海生是凶手，红衣凶手落网，立刻结案，如果不是，法医体检报告已出，死者机械性窒息，其他方面没疑点，跟红衣凶手作案手法相同，应转交专案组”。

　　“我觉得杀害简宁的凶手不是红衣”。

　　“作案手法完全相同，怎么会不是？”。

　　“各分局精英组成立的专案组，这么久没查到真凶，说明红衣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滴水不露，杀人地点选人烟稀少没监控的地方，作案带手套鞋套，怕留皮屑会减掉死者指甲......作案手法表明他逻辑思维严谨，反侦察能力极强，这会是什么样的人 ？ ”。

　　“刑侦人员？高智商犯罪？”。

　　江寒点头，“他对刑侦方面肯定有研究，其次红衣案中，被害者嘴部都有胶布粘贴过的痕迹，这点只有警内人员知道，没有对媒体公布，而简宁尸体上没有”。

　　程远泽豁然开朗，“对，红衣被害者发现地点均是第一案发现场，运输尸体会增加暴露的几率，红衣不可能犯这么低级错误”。

　　“心理专家说过，红衣凶手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严重伤害过，导致他心理扭曲，被害者和凶手无交际关系”。

　　“简宁明显被人约到民义路大杨村，凶手蓄意已久”。

　　“嗯”。

　　一路聊案情，很快到王海生川菜馆，店里人不多，见有客人进门，服务员热情招待，“两位坐这边”。

　　“我们不吃饭，找你们老板”。

　　收银台前坐的王海生闻言，抬头看进门的两个年轻人，找茬的？不管哪种目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带笑容走过去，“两位找我什么事？”。

　　王海生大腹便便，脖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右臂露出龙尾纹身。

　　江寒和程远泽相互对视，程远泽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他妈要是红衣凶手，我吃翔”。

　　江寒亮出警官证。

　　王海生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想难道卖假酒被发现？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吃饭，招呼两位进包间里，抽出椅子，“两位警察坐”，掏出烟递给两位，又打火帮忙点燃。

　　江寒：“BE07L09是你的车？”。

　　“是我的车，警察同志，我开车跟开店一样，一直遵纪守法，没做过违纪的事”。

　　江寒懒得跟他贫嘴，“7月14日下午到晚上，你在干什么？”。

　　王海生皱眉，“我在店里看店，晚上11点打烊才回家”。

　　“你在店里？”。

　　“千真万确”。

　　“你的车在哪里？”。

　　“14号......周伟民把我车借走了，那天他休息说想回趟老家，怕晚上下雨回不来，借我车一用”。

　　程远泽：“周伟民是谁？人在哪？”。

　　“我们厨师长，在后厨”。

　　“去，把他叫过来”。

　　“好，两位警察稍等”，王海生带着疑问，恭敬地走出包间。

　　5分钟后，王海生带周伟民进来，俩人站一起极不协调，周伟民非常瘦，双眼凹陷，轻微龅牙，常年吸烟导致牙齿黑黄。

　　程远泽打量他一番，怀疑他炒菜时候能不能掂动马勺，满是牙渍的牙齿令他没了食欲。

　　“那你们聊，我出去了”，王海生关上包间的门。

　　江寒：“7月14日你借王海生的车？”。

　　“嗯，警察能抽支烟吗？”，周伟民坐江寒对面，神态自若。

　　江寒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一根，不大的包间里烟雾缭绕，像一场烟民的对决。

　　“你借他的车做什么？”。

　　“去西郊张庄村看朋友”。

　　“什么朋友？”。

　　“以前一起工作的张目”，江寒在本上记录重点。

　　“14日整天的行程，详细说一遍”。

　　“早晨6点来上班，下午2点下班，那天轮到我休息跟老板借完车，回家下午睡一觉，睡醒吃晚饭，晚上8点开车去张目家”。

　　“你住大杨村？为什么下午不去？”

　　“是的，张目上班白天不在家”。

　　“你找张目做什么？”。

　　“叙叙旧，挺长时间没见”。

　　程远泽：“大晚上开到西郊就为叙旧？”。

　　“没办法，平时没时间，我们这行没有双休的”。

　　江寒拿出简宁的照片，“认不认识她？”。

　　周伟民枯瘦的手接过照片，仔细瞧瞧，没什么表情，照片放回江寒面前，“不认识”，从烟盒里再次拿出根烟点燃。

　　江寒又拿出陆诗冉的照片，“这个认识吗？”。

　　他透过眼前的烟雾，远远瞥一眼照片，“不认识”。

　　程远泽起身凑到他眼前注视他，“说实话？”。

　　周伟民不慌不忙熄灭烟，“警官，这学生模样的女娃，我咋会认识，我整天在后厨，光都不见到，哪有机会认识女人”。

　　江寒拉程远泽坐下，“打扰了，有问题我们再联系你，留个你的电话号码”。

　　记录周伟民的手机号，俩人走出川菜馆。

　　程远泽：“周伟民可疑，监控视频里，王海生的这辆SUV，14日晚8点从民义路大杨村出发，从三环上高速，大金收费站出高速，行驶到荒山附近的张庄村，拐进村里，监控里没有拍到这辆车返程，晚上10半，它重新出现在民义路，开进大杨村，他离开张目家之后的时间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江寒：“嗯，的确可疑，对他还得进一步追查，回局里申请搜查证，去他家里看看”。

　　另一组同事先回队里，黑色轿车车主李天，大杨村土著，14日晚上8点半，他和媳妇开车送岳父岳母回S市，车辆行驶到西郊荒山附近时，突然爆胎，停下换备胎耽误半个小时，9点十分左右，继续向前开，从西郊收费站上高速通往S市。

　　大杨村到荒山路程大约40分钟，8点40到9点10分换胎时间，除家人外没有其他目击者，虽然他从车后备箱里拿出破损轮胎，但不能排除嫌疑，需要进一步追查。

　　江寒汇报完情况，李队问道：“那个失踪的女孩，有没有进展？”。

　　江寒:“我认为她的失踪和简宁被害，同一人所为，找到杀害简宁的人，自然能找到她”。

　　“本案暂不转移专案组，我们要加快速度，拖延一天，失踪女孩的生命多一天威胁，大家务必全力以赴”。

　　警员异口同声，“是”。

　　江寒在纸上画人物关系，梳理案情，不知不觉到晚上10点半，办公室同事走的差不多，他舒展手臂伸懒腰，翻阅一遍朋友圈，微信好友少，朋友圈的内容几天以前的，最新一条鱼亦然发的。

　　愿安好，配图一张四个孩子的旧照片。

　　他放大照片，四人站春阳小区门口，陆诗冉和余晚晚前前排，余亦然和另一个男孩站后排，男孩身穿中学校服，其他三人穿小学校服。

　　认识余亦然这么久，没见过男孩，一起长大的玩伴？小区里邻居？亲属？引起江寒好奇，看一眼时间余亦然刚下班，大步走出警局。

　　余亦然告别陈袅，转头看见停靠路边出租车里踏出一条长腿。

　　江寒付完钱，整个人出来，余亦然站他面前，带着惊讶和喜悦看他，“你来接我下班？”。

　　江寒：“......”。

　　余亦然临时决定，不打车跟江寒步行回去，路灯下俩人身影拉的修长。

　　“你朋友圈里的男孩是谁？”。

　　“陆宥之？诗冉的哥哥”。

　　陆诗冉和余晚晚关系亲密无间，倒没见过陆宥之跟余亦然在一起，“怎么没见过他？”。

　　余亦然没说话，沉默地走了一段，“他去世了”。

　　陆宥之比余亦然大3岁，小时候玩伴，非陆父亲生，陆母嫁给陆父时，他跟随母亲一起过来，亲生父亲是谁，无人知晓，他们一块度过童年，余母去世半年后，陆宥之在乡下奶奶家过暑假，意外失足落水身亡。

　　“已经读中学安全意识这么薄弱？”。

　　“具体过程我不清楚，当时暑假他们兄妹，去乡下奶奶家玩，听说当时陆奶奶在田里除草，他和诗冉在田地附近水库边玩耍，不知怎么掉进水里，诗冉为了救哥哥差点没命”。

　　“陆奶奶家在哪里？”。

　　余亦然前进的脚步停顿一下，那是他不愿提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