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勺也就是孟婆在忘川河值守的第四年,渡船边站着一奇怪的男子,瞧着仙风道骨的却带着投生的印记。
见他站在渡口三天,阿勺忍不住出声:“这不渡往生人,你还是快离开吧!”
她自那次被“强迫”值守,已经在这条河上撑船四年了。
期间颜良也来瞧过她不少次,也给她带了不少东西,一开始阿勺还抱怨,直到听说,地府有效仿她在辰耀星君面前跌落忘川河里的鬼女,被殿王亲自拍散魂魄之后彻底老实起来,安安静静地守着渡口。
阿勺思量着,她自打入地府以来总共历了五次雷劫,次次都是伽罗替她挡下大半。
她本是由千年香木做成的勺子成精,像她这般的三界绝无第二种,大概是天道也容不得这种异类所以她的雷劫比其他格外频繁。
伽罗替她算过,她命数有六劫,熬得过即脱胎换骨位列仙班,熬不过便是被天道劈的魂飞魄散永生不入轮回。
前五次伽罗都设法替她挡下大半,唯独这一次雷劫来的提前百年不说还异常诡异,按理伽罗从不会算错她的劫期,阿勺灵光一闪。
莫非她现如今陷入的幻境是殿王特意为她准备的,只为挡住那第六次劫数!
阿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伽罗向来护短,而且像她这般明媚貌美的属下现如今可不多!
“这位公子,这渡口不渡人,你还是快走吧!河里多的是想吃生魂的河妖!”越想越高兴的阿勺不由又一次好心提醒道。
不知道阿勺是想事情出了神还是真的没眼力,以往还在河里翻涌挣扎的河妖自那公子站在河边就再也没蹦哒过。
只见阿勺在这边说着,那位公子却是半点未听见依旧看着河面出神。
就在此时,忘川河水面翻涌,波浪滔天,突然从河底钻出一袭黑风直逼那位公子而去。
“小心,快躲开!”
阿勺话音刚落,身后忘川河突然卷起黑风巨浪,奔腾咆哮,声势浩荡。
“姑娘才应小心才是!”
就在阿勺以为自己要跌入河中之时,身子被人揽住轻松的飞到岸边。
阿勺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眉目清冷,长眉微皱,见她没事便立刻松开了手,身后的地上还躺着一只满是淤泥的河妖,刚才应该就是他卷起的风浪。
“刚才………谢……谢谢!”阿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这么能打。
“无碍,只不过这应该是第二次了!”男人眉目淡淡转过头和阿勺对上眼。
“啊……”阿勺被望的脑袋发空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是辰耀……辰耀星君?”
“怎么不像?”那男人见阿勺吃惊的张大嘴巴好笑反问。
“像……像像……不过你来这忘川河干什么?”阿勺暗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又想着赶忙离开眼前的瘟神,要是被殿王知道她又一次在星君面前跌入忘川河,怕是也要被拍的魂飞魄散。
“自然是来投生!”回答的理所当然,要是忽略身后体型巨大的河妖便更好了。
阿勺自然是认为实力强大的人有胡说八道的权力。
“那小的就祝星君投胎顺利,告辞!”
“站住!”
“…………”
阿勺面色发难,刚才河妖的动静怕是会引不少人来,要是被人发现她和星君在一起,怕是又要被传成她恬不知耻纠缠,那时候她浑身是嘴怕也说不清。
“为何见我就跑?”陆衍之看着面前的姑娘,眉目灵动,神情之间充满狡黠。
“星君说笑了,不过是小的还有事情要做!”
“守渡河吗?我听说了!”
“………………”
“星君不去投胎吗?估摸着时间怕也是到了,最近几日投生的人多,星君还是早早去免得排队!”阿勺见自己走不掉反过来劝陆衍之离开。
“不急,反正我喝了那汤又没用!”
“怎么可能!就算是诸天神佛,只要投胎喝了一碗孟婆汤包管他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嗤………”
“你笑什么?”阿勺不免有些生气,心里叹这星君怎如此狂傲。
见他不答,阿勺不由道:“凡生为人皆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仙上位及上神,虽说与天地同寿但也未必能躲得过这凡人的八苦!”
“你说的没错,我并非是笑话孟婆熬的汤药!”
“什么?”
“罢了!我与你也算是有缘,便与你说明!”陆衍之瞧着面色疑惑的小姑娘破天荒的开口解释。
“你可知我因何成仙?”
“不知!”阿勺真诚的摇摇头,她被吸入这春秋镜之前可从未听过辰耀星君的名号。
“世间大道万千,我修的乃是剑道。”
阿勺面露惊讶随即便是满心敬佩,如他所说大道万千,剑道却是其中最难的一条。
哪怕追溯远古,以剑道成仙的也不多,但一旦修成便是位登上神与天地同寿的存在。
“修习剑道最重要便是磨练剑心,我这几番下凡便是为此!”
阿勺听了一会才面色古怪的看着陆衍之:“星君莫非是说人间八苦根本无法动摇你的剑心?”
“你这勺子精虽然修为浅薄悟性倒还不错,假以时日肯定会修炼成仙!”
阿勺努努嘴表示并不在意成仙,只要能从雷劫逃生就已经要拜谢西天神佛了!
“那小的便祝星君修道成功,小的告退!”阿勺生怕有人赶到瞧见这场面。
“去吧!”陆衍之见她面色有些敷衍也不拦着挥挥手让她离开。
阿勺离开不久,便见一面色妖媚的女子现身朝陆衍之道:“阿宁参见星君!”
“舍得现身了?是你家殿王派你来的?”陆衍之挑挑眉显然知道阿宁在此隐藏许久。
“我家殿王本派我来除河妖,不巧被星君撞见也是这畜生该死,在此阿宁谢过星君!”
陆衍之笑的颇为客气:“一点小事罢了!”
他身为上神却多次下凡历劫必惹众人猜疑,其中最心疑的怕也是掌管轮回的十殿王,他刚才那番话不仅仅是对阿勺说的,也是思量着阿宁藏在暗处,想必多少回去也会告知十殿王。
阿宁扯开嘴角:“阿宁早就听说过,九重星天上的辰耀星君是个极其不会怜香惜玉的,就连绿画仙子倒在他面前都不会偏头瞧上一眼,这般冷漠无情的星君对那小妖却是上心的很,若是那绿画仙子知道怕是得伤心死了吧!”
“你当说什么?”
“星君别生气,阿宁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还望星君恕罪。不过作为星君清理河妖的酬谢,阿宁在此斗胆劝星君一句,世间八苦中最苦便是求不得放不下,还请星君好自为之的好!
陆衍之听完皱皱眉看向阿宁,而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姑娘却消失不见。
而此时地府院中,穿着黑色锦衣的男子满身阴气坐在书房里,看着匆匆而来的阿宁冷笑:“你倒是好管闲事,怎么也看上了陆衍之?”
阿宁额头微冒冷汗心想主子又闹什么劲:“殿王,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而已!”
“闭嘴!蠢货,你以为泄露天机是对他好?还是你以为你能承受住窥探天道的天罚?”
“殿王………”
那黑色华服的男子皱眉摆手:“下去自己领罚!”
阿宁怒不敢言只好乖乖下去:“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