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缝了个狐狸
经此一夜,舍子决定了。
远离火狐狸,乃是唯一生存之道。
要活下去,远离南辰也。
两日了。
不是幻身术就是修术,白日也练夜里也练。做了个火兔子
不是在房里,就是被带到荒山野外的林子里,总之,一刻也不得清闲。
如此勤劳,按说也应得有小成,可偏偏,一点进步也没有。
就拿幻身术来说,变来变去,舍子只会变成石头。
摇身一变,“砰!”一个小石头出来了。
再一变,一块极为丑陋的大石头出来了。
南辰折了根树枝,细细抚着,“为何你如此笨?”
舍子瘫坐在地上,抓了把枯叶,朝半空一撒,叹了口气,回言:“此话不妥,并非我笨,而是……”
南辰扬起唇角望着她,等着。
舍子:“而是石头看上我了,非要粘着我也是愁人,我也发愁,为何就摆脱不了它。”
南辰:“是吗?”
舍子点点头。
“石头又没眼,它看上你哪了?可否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它就是看上我的笨了。”
南辰:“那你便是承认了。”
舍子喘了口大气,抿抿嘴,眨巴几下眼睛,歪着头,无言以对了。
片刻,哭丧着脸,“我不想练了,我们回去吧,南大哥。”
南辰:“叫错了。”
舍子立即改口:“南辰大哥。”
南辰依旧摇头,一副仗势欺人取笑的模样,另舍子很是不悦。
朝地上伸腿一瘫,就要不干。
谁知,又被变成一只白花花兔子,正懊恼,忽地发现,身前一只雪白雪白的白狐,比那孟婆的黑狐可大多了。
黑狐一条尾巴,它可有好多条尾巴!
来不及细数,逃命要紧。
可哪跑的了,下一刻就被抓住了……
“舍姑娘,一会儿我去街上采买,舍姑娘可要捎带东西?”小胡子悄咪咪躲在门外小声道。
舍子躺在椅子上,头枕着桌子,拉着调子疲惫的回了句:“不需要了。”
小胡子:“那我走了。”
舍子猛的坐起来,“等等,街上有没有卖狐狸的?”
小胡子刚迈了一步,又返回身来,生硬地撇了撇嘴,道:“舍大仙还真是怪人,街上怎么会有卖狐狸的?谁敢卖?抓不抓的到,也是个问题。”
“那哪里有狐狸?”舍子问,一双眼睛点了火苗。
小胡子:“哪也没有狐狸,舍姑娘要狐狸干什么?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舍子:“活的!”
小胡子:“那可没有,死的也碰不到,狐狸舍姑娘就甭想了,除非,你自己用笔画一个,或者缝制一个,要不然,上哪碰着狐狸去?”
舍子:“好,就这样。”
小胡子走了之后,舍子去夫人那里找了块布料。
指明了,要白色的。
夫人让冬雪不过一会儿,就拿出一匹白色的缎子。
舍子高高兴兴的在上面画了个狐狸模样,冬雪非说是兔子!
舍子懒得争辩,她说是兔子更好,如此,方可做到万无一失。
剪下来后,让冬雪教着针线缝制,舍子发心学习,学幻身术都未曾这般认真。
粗糙缝完后,朝里面塞了些棉,以便栩栩如生有模有样,缝了一双眼睛,一个嘴巴。
在头顶上,加了几个红布条耷拉着。
冬雪问:“这是什么意思?谁家兔子长这模样?真长这样,还不得吓死人不偿命。”
舍子笑了笑,无言。
心知肚明,乃火狐狸也。
关上房门,嘿嘿嘿嘿……
用拳捶,扔地上用脚跺,用牙咬,用手掐,用土埋,用水泡,卷起来使劲揉搓……
总之,能想到的,无其不用。
这天,南辰恰巧看到了,便问:“这是什么?”
舍子绽放着彼岸脸,“兔子,与我作伴的。”
等南辰走了,再扔地上跺几脚。
夫人那堂弟果然如夫人所说,没两日就来了,可舍子想想,到底还是不学了,本身也没太多想学。
习舞甚是疲累,不如躺在太阳底下,晒个太阳来的舒服。
面朝秋阳,在那颗火烈的圆球两边,各画了两个小鬼。
一个黑白,一个无常。
南止的伤已无大碍,这几日,听见那二夫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将军,您可吓死妾身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妾身可怎么办呢?妾身可就不活了。”
每每听此,舌子都不由得打个哆嗦。
装可怜,谁不会啊?
“不活就不活吧,黄泉路上我的地盘,到时,我亲自接你。”
冤家见面分外恨眼。
时常也就是打个照面,并无过多话语。
南辰和落云不在府里,夫人和南止也要入宫,舍子把他们送走之后,在府门口观望了会来来往往的凡人百姓,这才甩着衣袖,大摇大摆走进府内。
刚进了府门,只听身后的守卫肃声道:“什么人?”
一女子声若百灵,又如铃音,回道:“我找你们将军!”
舍子一听,当即心道:“是个厉害的主,嚣张、放肆、猖狂、跋扈、狂妄、太配了!”
这般凶巴巴找上门来,莫非是南止惹了什么事儿了?
欠她债了?
莫非他…………
舍子呼了口凉气,顿觉浑身冰凉,想吐出来为时已晚。
“将军不在。”
“他在不在没关系,我进去等他。”
“不可!”
“啧……找收拾是吧……让他出来!”
舍子疾步跑回府门,看着眼前这一水灵灵的姑娘问道:“你是来找将军的?”
这女子相貌美,眼睛有神,若南止真又在外拈花惹她了,那也是眼光俱佳。
舍子心道:“不错!”
“对,我找这个了不得大将军。”字义上恭敬,语气里满是轻蔑。
舍子那心思,卟铃铃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认为,此事不得在府门张扬。
在人间这段日子,她学会了一句话,“家丑不得外扬”
咱关起门来说话。
便对那守卫说道:“让她进来吧,她是你们将军的……好朋友,对,就是好朋友,我认识她,让她跟我进来就好了。”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似是不太肯定,又似乎无言拒绝,便让了路。
舍子带着那女子进了府,去了自己房里。
关好门之后,请姑娘入坐,客客气气泡了壶热茶。
只不过茶水,是南辰昨夜喝剩下的。
忙活完这些该有的礼数,才坐下来试着问道:“你找将军做什么?”
她喝了口茶水,未回应,细品片刻,才皱着眉说道:“味道不太对。”
说完,似乎才想起舍子的问话,可初来乍到,她又不知舍子是谁,来时,阿娘可是交代了,定要弄清楚,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一会儿误会,一会儿有喜,说话怎么跟四弟命数似的,跌宕起伏。
老树仙可是说了,二哥不认。
那就只能套话了。
思量一番,才道:“我是他的债主,他欠我债了,我来讨,你是不是他夫人?”
舍子摆摆手,笑了笑,“怎会?他欠的是……风流债?”
那女子一愣,片刻,又展开紧皱的额眉,似是疑惑解了。
反问:“你不是他夫人,那你是……我不管你是何人,他欠我的债,今日就你还了。”
舍子勉强一笑,委实比那楚开妍还不讲理,“他欠你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这处府里的,他不在你在,那他欠的债,不就是你还吗?”
舍子哑口无言……
“你应该让门口的守卫还!”
女子:“那不是不讲道理吗?守卫守的是这处宅子,守的是宅子的主人,但凡住在这处宅子里的人都是主人,所以说,只要是住在这处宅子的,都要还我债。”
这快言快语绕来绕去的,舍子有些跟不上道。
若细细品她这番话,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守卫们守的,不就是主人吗?
不对,这跟欠债有什么关系?
如此不识大理,当真令人苦恼,舍子掏心而言,肺腑教导:“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能乱认啊!”
“那怎么能行,他堂堂一个大将军,欠我债就不还了?”
舍子:“你怎知他不还,或许他不得空,过阵子自然就找你还了,再等等。”
“啪!”女子拍案而起。
舍子浑身一颤,隐隐听到木桌裂开的清脆声。
“等等等,又是等,要等多久啊?上次在林子里碰见,说让我等等,立马就还我,结果呢,跑了!还有一次我登府来要债,他说什么……稍等我片刻,立马就出来,结果呢,府门关了!这是什么?当我傻,逗我呢是吗?”
怪不得被他父亲罚下来受罪,南止本性是这样的人?
听至此处,先不说那女子火气多高,舍子心里都窜了一丈熊熊火苗。
可表面还得沉稳。
“不是……别生气,佛言道,火烧功德林,长火气不好,伤肝伤肺,你再等一下,等一下他回来肯定会还给你的,就算他不还,我肯定让他还你!”
“你是何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我是……”
“往昔,我还是挺佩服他,佩服他战功赫赫,佩服他身旁的南公子都处事不惊,大义凛然,这倒好,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早就挖好了坑骗我呢,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若是此时,南公子在这里,或许他承诺一说,我还真信,你是谁呀?我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