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比当皇帝还难
此前,经过小郡王和捆了掌事姑姑一事后,皇后在整个寿宴准备的过程之中,都安分了许多。
唐与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往闻人卓那边捅事儿,老败坏皇后名声,才让让她不得不忍下来。
还是因为暴风雨前的宁静,忍着在憋大招。
但总之清闲了那么些时候,又在兴致勃勃来听消息的时候听了一耳朵的废话,唐与微觉得不搞点事情调剂一下心情,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不爽。
闻人轼呆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到宴席上去,他一个亲王,太显眼,消失太久容易让人琢磨他的去向与用意。
却不想刚走出没多远,就察觉身后一道破风声,闻人轼虽说武艺并不拔尖,但多少也学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皇宫大内,还有人敢行刺与他。
身旁一时也没有个帮手,他只能大喝一声有刺客,一边往旁边一扑。
但只听吧唧一声,一块塘泥落在他的脚边,带着一些腐臭和水腥气。
四周寂静无声,随即是听到呼喊声,不远处的守卫匆匆的脚步声。
唐与微换到最大距离的远处,看着闻人轼狼狈的样子,颇有些兴致。
守卫一见到闻人轼便将之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抽剑环伺,又四处寻了寻,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守卫的领队不由神色古怪的问亲王,可有看到刺客往什么方向跑去了?
闻人轼哪说的明白,甚至当看见“暗器”只是一块塘泥的时候,他自己都有所怀疑。
什么刺客,有遇上他孤身一人的机会,还只扔块塘泥,而且看着准头似乎也不怎么样。
但在这群守卫面前,闻人轼也不能落了威风,阴沉着脸,想要呵斥他们,难道还要他一个堂堂亲王,亲自去追刺客,再教到他们手中后,才能喊有刺客,叫他们来保护吗?
只是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见一个正环顾四处的侍卫,忽然喊了一嗓子,但也只是无意义的哎嘿之声,似乎要说什么,可一时没想到准确的话语来。
就这么半句话的功夫,闻人轼兜头被淋了一滩混着塘泥浆的湖水。
“水,水鬼。”不知哪个侍卫嘟囔了一声,颤动的声音变了调,往常熟悉的同伴一时也分不清他的身份。
但几乎这两个字出口后,所有人心底都是一跳。
这天上,可没什么地方能叫人落脚。能凭空落脚的,又是什么?
一群侍卫呐呐往上空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地方虽是离水塘不太远,塘边立着一块观赏的假山石,但也不过一人多些的高度,上头还空无一人。
其余较高的树木或屋脊,那就离的更远了。
简而言之,他们站在天空之下,康王却是被兜头浇了污泥水。
特别是第一个发声的侍卫,月朗星稀,他们又都提着灯笼,太高的地方看不清,但他刚才是亲眼看见,那塘泥水就是忽然从半空淋下的。
没有人影,没有什么能够包裹塘泥水的布巾油纸。
闻人轼愤怒的想要杀人,不仅是因为被这些侍卫看到他的囧样,也是因为他们毫无作为,看着他被人戏弄不说,还胡言乱语,明明是有刺客,却推诿鬼神之说,推卸责任。
而若他闻人轼真被传言惹怒鬼神,倒是将被传成什么样子?
必将有人传他神憎鬼厌。
闻人轼怒火冲天,叫一干侍卫不敢再提甚水鬼之说,只用心四处翻找,连膝弯高花丛也不放过。
可这到底哪里能藏什么人?
侍卫谁也不敢往那水塘边去,这不知水下的水鬼,是只认准了有怨有仇之人报复,还是亦会牵连无辜呢?
被当做水鬼的唐与微不屑的哼哼,她其实也就是想吓一吓闻人轼,吓不吓病什么的,那就当是个意外收获。
现在她出了点气,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正准备离开,却见小喜子脚步匆匆,四顾找寻什么。
应是听到此处嘈杂,便赶了过来,一见是闻人轼,且怒火滔滔的样子,不好躲,只能硬着头皮行礼。
“奴才,奴才且去寻昭仪娘娘,奴才告退。”小喜子年岁不大,虽平日看着鬼灵精,但对上怒火中烧的闻人轼,还是露了几分怯意。
毕竟是前摄政王,不提他一身气势,便是现下这不尴不尬却又实权在握的身份,也足以让他动个眼神,就能轻易要了一个小太监的命。
小喜子才好过了没几个月,到了唐与微手下,正是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可不敢惹了康王,丢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还得害了自家主子。
等战战兢兢离的远了,憋着的一口气这才敢吐出来。
连忙心底叫自己忘了看见的东西,管他康王是出了什么事情,又管他是在找什么东西,他只忘得干净,赶紧寻着主子才是紧要。
这宴席之上,可是出了大事儿的。
小喜子提着宫灯,四处却不见唐与微的身影,不禁有些发急。娘娘不是说了,不会走远嘛。
“哎,上哪儿去啊。”忽然的声音,让本就被闻人轼吓的一身冷汗的小喜子一个哆嗦,险些灯笼都掉在地上。
唐与微一把接过,有些心虚的道:“我就那么吓人啊。”
一边拍拍小喜子的背,别让小孩被她吓出个好歹来。
小喜子这才长出一口气,接过宫灯又急道:“娘娘且快回吧,皇上寻您。且,宴席上出大事儿了。”
虽说寿公公没提什么,皇上的脸色也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可小喜子又不傻,此前看着那霍家姑娘,他一时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家主子呢。
唐与微还以为是皇后憋得大招终于使了出来,但也并不慌张,跟在小喜子后头不疾不徐的往回走。
一边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闻人卓一看人不回来,二看还是没有人影,简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狠狠剜了寿公公一眼。
唐与微说了不让人跟,难道就不用掌控她的动向?这要是出事儿了,他能担待的起吗?
寿公公低垂着头,原就大气不敢出,这会儿恨不得自己能缩进地里去。
好在,宴席接近尾声时,唐与微终于回来了。
见她似乎无事,闻人卓这才放下了心。
宴席将罢,皇上携后宫女眷,大臣、命妇也皆举杯,共祝太后春秋鼎盛,福寿绵延。
这便是将宴席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序号。
唐与微刚回凌波殿躺下,想着这下一时半会儿就没甚大事儿可做了,她总算可以恢复以前的宜人的作息了。
闻人卓又翻窗而入。
现下她这凌波殿的窗户,都怕是要被他盘出包浆来了。
唐与微懒懒的撑着头,望向只除了玉冠饰物,脱去繁复礼服,只着中衣,套了件罩衣就跑过来的闻人卓。
匆匆套的罩衣连颜色都与中衣不搭,可见他着急忙慌的。
“出什么大事儿了吗?”足以让一个皇上都顾不上仪态的大事儿,要亡国了?
当然,这个玩笑,唐与微是不会说出口的。
心底腹诽以下还是可以的。
闻人卓本是按捺急躁的神情,见唐与微如此,不知为何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心底的气,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了。
霍家那些人对他的算计?还是唐与微此刻这毫不在意的神情?
其实霍家的算计,他自己如何不能解决?就算解决起来麻不麻烦的,那按理也跟唐与微没多少关系。
他只要顾虑到,别让什么人钻了空子伤到唐与微便是。
至于唐与微毫不在意?他肯定小喜子肯定是要跟她通风报信的,小喜子不懂,别人也会跟她说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隐情和重要性。
如此,她还是一丁点都不在意吗?
闻人卓心口堵着块大石似的,一时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进了,一时不知跟唐与微说什么,先前头脑一热,就想着先来找人,
退了,总觉得又不甘心,但有何可不甘心的,他一时也说不出清楚。
当真是比做皇帝还要难为皇帝的事情了。
反倒是唐与微见他没有开口的想法,自己又说道:“我跟你说个事儿,说不定你还能开心开心。”
闻人卓就坡下驴,转到桌边倒了杯茶,示意唐与微过来坐下,边喝边说。
反正慢慢说,明日早朝便叫……去就是了,他以前出宫了,不也常是如此。
唐与微一点没有指使一个皇帝端茶递水的胆战心惊。
闲适的喝了茶,这些茶水特意调配,安神定心,也不怕晚间喝了不容易入睡——当然,以唐与微的睡眠质量,咖啡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一一将自己遇到闻人轼与那掌事姑姑的事情说来。
也说了自己的疑惑。
闻人卓也一边听一边琢磨,闻人轼跟太后走的近,他自是知道。
但就如唐与微所说,找一个非是太后心腹的掌事姑姑,过于关心太后身体的细节,都透出诡异。
只是一时,他们也没有旁的线索,可以将这些事情串联。
唐与微见这段说完,也就不想再费脑子去分析,总归闻人卓注意去就是了。
又与他说起,自己怎么捉弄闻人轼的那一段。
“他都一点不像别的反派,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嘚瑟一下的,什么都不透露,就笑,我哪能知道他想什么东西。”
唐与微一副自己特别有意的样子,捉弄闻人轼,纯属是闻人轼自己对她的挑衅。
他要是一人独处时,将自己的部署都嘚瑟叨逼叨出来,说不定唐与微就会“放过”他了。
闻人卓显然对唐与微的“理论”也很是无奈的。
听到唐与微对闻人轼神色的描述,闻人卓只觉得眼前画面一幕幕闪过。
“就是有个侍卫太不懂事儿了,喊什么水鬼。”唐与微喝干杯中的茶,“故事”也说了,牢骚也发了,她觉得自己该睡了。
今日因是寿宴,本就歇的晚些,又喝了点酒水,虽说都是度数很低的酒吧,但耐不住人家年份足,醇厚,便有些后劲儿。
看唐与微滚入床上,不多时便有些睡熟,闻人卓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只觉得先前的莫名恼火,此刻已经消散干净。
给唐与微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自己除了罩衣,便也准备躺下。
不想,刚准备盖上被子,唐与微便是一滚,被子瞬间从手中溜走。
再去扯,也不敢用力,怕把唐与微弄醒,只是这点力气刚扯回的些许被子还不够盖个肚子。
初夏的夜,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闻人卓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盖一些,不然容易感染风寒,可不能认为自己身体好,就强撑。
此前被唐与微训诫过后,闻人卓就觉得自己该爱惜身体的,毕竟他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和手下。
翌日,唐与微迷迷糊糊睁眼,身旁有另一个热源,伸手摸索时,是宽厚的胸膛。
她以为是闻人卓,虽然心底念叨他为什么又要在自己混床睡,但也没太在意,直到半支起身子,看了一眼。
顿时啊呀,将那脸给推偏到另一侧,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门外的玉河和两个宫女,是一如往日在这时候端着热水饭食蹬在门外的。
这时却忽听里头传来的响动,娘娘似是被什么东西惊了?
虽然平日里她们娘娘胆子挺大,似是连蛇都不怕,但此刻玉河还是猛一推门,口中连喊:“娘娘,娘娘可还安好?出了何事?”
唐与微一跃而起,半床被子绞在身上,一半还搭在床上。
她匆忙将床幔放下,险些因为被子的原因,合不上床幔,让人瞧见里头模样。
玉河匆匆要来查看,唐与微连忙拦住,指着一方道:“那,那儿,似是个老鼠从床上窜过去了,这才惊着我。”
后进来的宫女们也是一惊,这凌波殿中日日擦洗,夜夜撒药,怎还能进来连娘娘都被吓着的大老鼠?
那得有多大?
心底惴惴不安,但两个宫女还是互相搀扶着,随着玉河一起,满箱满柜的找那吓人的大老鼠。
床上的人捂着刚刚又一巴掌打对称了的脸,睁着眼看床顶。
自己的人生,简直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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