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在丞相府待了几个月,赵弋和顾潍津的身体好了很多,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他们商量了一下,也不能一直躲在这丞相府内,还是要自己面对才行。
“你们想好了?”顾相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请辞,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嗯。”顾潍津点了点头,“爹,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事情还需要自己去面对才行,总不能一直躲在您身后吧!”
顾相的心意他们是明白的,只是他们不想牵连顾相。
“你也是这样想的?”顾相转脸看向赵弋。
赵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也罢!”顾相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们不会安心待在丞相府,如此回去也好。”他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守护顾潍津和赵弋,以后的事还需要他们自己面对才行。“以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找我。”
“嗯。”顾潍津点了点头,他明白顾相的心意,顾相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好。
两人许久未回侯府,这一路上,顾潍津与赵弋感慨颇多。
“潍津,你可有后悔过?”虽然他们二人彼此从未表露过心意,可这一切都向理所应当一般,一切都朝着计划中的路线发展。
“后悔是什么?我从未听闻。”顾潍津原因站在赵弋身边,帮助他,陪伴他,这些事他从未后悔。今后,也不打算后悔。
赵弋握住顾潍津的手,两人从未言明过心意,却又仿佛彼此互通心意,有些话,不用说,彼此也明白。
“赵弋,说起来,咱们在丞相府里待了许久,好久没出来了,若是就这样回侯府是不是太无聊了一些?”难得出来透透气,顾潍津还不想回去。
“不如,去城郊走走?”他记得,城郊有一片荷花池,城中的女子常去那里。
城郊荷花池,一直是城中年轻男女定情的好地方,这里位置清幽,景色宜人,来往的人倒是不少。
这么雅致的地方,顾潍津倒是头一次来,他长这么大,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馆,尝尽天下美酒是他的乐趣,也是他向往的生活。可是如今在这荷花池畔,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个坏的决定。两个相爱的人彼此相守,甜甜蜜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何等的让人羡慕与向往?
赵弋坐在池畔,享受着扑面而来的微风。这几日,虽然受着丞相的庇佑,可他的心里却十分压抑。如今,来到这里,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置诸脑后,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你们快看,那两个人好登对呀!”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纷纷向赵弋和顾潍津撇过来,大家瞧着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这声音,不偏不倚,传入顾潍津的耳中。顾潍津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赵弋,咱们走吧!”
“去哪呀?”旁人的话,赵弋自然是没有听到,他只得傻傻的跟在顾潍津身后。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座很灵的寺庙,常有年轻男女前来上香。”赵弋往周围看了看,果然,不远处就有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
庙前有一棵大树,这树看起来巨大,像是已有百年的树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丝绸。
“这是什么意思呀?”顾潍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树。
“姑娘,你不知道,这是姻缘树,年轻的男女定情之后,便会来到树下系上红绸,祈求上苍保佑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一位老婆婆拿着红绸走到赵弋与顾潍津旁边,将红绸放到顾潍津手上,“你们一定是从荷花池畔走过来的吧!这个红绸给你们,这棵树很灵的,它定能保佑你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顾潍津拿着红丝绸的手动弹不得,他看向赵弋,“呃...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系红绸,好像不大对。丢掉红绸,好像也不合适。
“呃...”赵弋轻咳两声,此时,他也是左右为难。“那个,反正也是别人给的一番心意,就这么丢掉有些可惜。”
顾潍津点了点头。
“要不然咱们还是把它系在树上吧?”赵弋红着脸说完了后半句。
“嗯。”顾潍津点了点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好像理所应当。
两个人合力将红丝绸系在了树上,系的很紧,任风怎么吹也吹不掉。系完红绸,赵弋拽着顾潍津的手走进寺庙。
这庙不大,却香火鼎盛,前来上香拜佛的,多是年轻女子,像赵弋与顾潍津这样两个人一起来的,倒是少见。
顾潍津与赵弋一进院子,就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这是为什么?
“姑娘,你们是头一次来这儿吧?”身边一位好心的姑娘走上前。
“嗯。”顾潍津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庙呀,是用来求姻缘的。一般都是女子来求,少有人带着情郎一起来。”
“呃...”顾潍津这下明白了,怪不得院子里的人都看他呢,原来是因为他牵着赵弋的手,和赵弋一起走进来。想到这,顾潍津急忙松开了手。
站在一旁的赵弋蹙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事,没事,有情郎也不要紧,可以不求姻缘,求求子嗣。”姑娘贴在顾潍津耳边小声说道,“这寺庙很灵的,只要诚心,有求必应。”
这么一说,顾潍津的脸更红了。
“咳咳,反正咱们都来了,不如就上香拜一拜吧!”顾潍津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赵弋点了点头,他没听清刚才那位姑娘说了什么。不过顾潍津想拜,他便陪着一起拜。
两人上过香后,便从寺庙里走了出来。期间,赵弋问过顾潍津很多次所求什么,顾潍津都没有告诉他。两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傍晚。
“今日,能饮酒吗?”自从赵弋不让他喝酒后,每次顾潍津想喝酒,都要争夺赵弋的同意。
“嗯。”赵弋点了点头,“少喝。”不让顾潍津饮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顾潍津酒品太差,每次喝醉都会撒酒疯。若是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罢了,当着外人的面,赵弋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
听到赵弋允许自己喝酒,顾潍津很高心。关在丞相府这些天里,不能饮酒,每天都受他爹管制着,还被喂了那么多东西,他觉得十分疲惫。出府的日子倒是让他开心不少。
“我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待在丞相府里?”
“嗯,这是自然。”顾潍津点了点头,“小时候,我娘管的严,我稍有不听话,就责罚我。我娘亲去世后,长姐又像娘亲那边管制我。长姐离家出走后,我爹也那般管制我。”
顾潍津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惨的人,长这么大,一直没有透透气的机会。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赵弋其实很羡慕顾潍津,顾潍津从小就有家人的陪伴。
“这我也知道,只不过唠叨的多了,我就烦了。”顾潍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你没见过我姐,你不知道,我姐她就是个母老虎,平时唠叨的很。”
顾潍津与顾烯炆是双生子,性格却天差地别。顾烯炆彪悍,他内敛,所以在一起时,都是他被欺负,这些年来都未改变。
“上次咱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你见到了你姐?”赵弋隐约记得,上次他装双腿有伤溜出去玩的时候,他们好像碰到了顾烯炆。说起顾烯炆,这个本该和他成亲的女人,他一次也没见过。赵弋心中庆幸,还好顾烯炆逃婚,他才有机会见到顾潍津。
“嗯。”顾潍津点了点头,“上一次,我见到我姐,我都吓了一跳。你是不知道,她彪悍起来谁都打,当时我怕极了。”他当时口口声声说要把顾烯炆抓回去,不过是在逞能罢了,他哪有勇气去抓顾烯炆?小命不要了吗?
“那没见她,还真是可惜了。”能让顾潍津如此害怕之人,赵弋倒是有些好奇。凉国一向注重礼法,凉国女子一直以温婉贤淑著称。可是听顾潍津的语气,他那个姐姐顾烯炆倒是反着来。“岳父大人教育子女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我姐多半是随了我娘的性子。”顾潍津的娘亲虽然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可他记得清楚,娘亲就是这般彪悍的性格,在生下姐姐与他后依然不收敛。他那个丞相老爹都不敢说什么。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偏偏早早的离世。
顾潍津想过,若是他娘亲还在,他们定是不一样的光景。或许不会经历这么多,或许姐姐也不会离家出走,或许他不会和赵弋在一起。
“岳母大人也是一位奇女子。”能让丞相一直不纳妾的女子,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这一晚,顾潍津与赵弋聊了很多家里的事,娘亲的、长姐的、父亲的,家中之事他说了很多,怎么说都不腻,赵弋亦是听他讲,怎么听都听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