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自拔
午阳收起了耀眼的光芒,染上了胭脂般的红色,像极了记忆深处那美丽娇羞的脸庞。
林间小道上,一道乳白色的身影缓缓经过,映入了阮清羽晦暗的目光。
阮清羽透过窗隙看见那道身影,整个人竟似忽然间活了过来,连胸腔都涌上了一股新鲜的热血!
她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阮清羽推开门,奔了出去,像是一个空荡的躯壳终于寻到了属于它的灵魂。
程蝶顿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那道伫立在眼前的熟悉身影,她英俊的面庞苍白而憔悴,冷郁的眼眸却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面对即使做了再多错事的孩子,只要看到那双巴巴的目光,心也会立刻融化,再也狠不下来。
“小蝶……”
阮清羽缓缓走到程蝶的面前,视线从她美丽的脸庞移向了手中的酒坛,一时间愣了住。
程蝶已读懂了她眼中的困惑,微微一笑,道:“我听说某人跟我一样,过得有些不开心,终日只想借酒消愁,所以特地带了这一坛好酒。”
她说的温声细语,温柔轻巧,却如一把刀子插进了阮清羽的心头。
“你说,我和她,是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她凄然一笑,不再去看阮清羽苍白的脸,径直走向了屋内。
屋子很暗,四周的窗户紧闭,唯留西面的一扇小窗是敞开的,让人不禁感到一种入骨的阴暗与寒冷。
阮清羽推开了四面的窗户,屋子里一瞬间被夕阳点亮,程蝶看到房中的景象,心,竟是不自禁的一阵抽痛。
阮清羽见程蝶望着屋子怔怔不语,低低道:“屋子、有些脏,有些乱……”
程蝶沉默了许久,方淡淡一笑,道:“无碍,只是喝酒,一张桌子便可。”
板桌上,已摆好了两个盛满的酒碗,淡淡的酒香在空中飘散,不知怎的,益发弥漫着颓靡的气息。
她们面对面坐着,明明距离那么近,却仿佛隔着一座山的遥远。
许久的沉默之后,程蝶开口道:
“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就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就已来过这里,好似这里的主人一样,明明没有见过,却仿佛早已见过,而且,已经认识了很久。”
她望着窗外,目光似在远方,道:“那时候我就在想,无论如何,我都要问清楚这间屋子的主人,为什么要从金陵来到东海县,为什么要将屋子安置在青岩山下,为什么在街头救了我却连姓名都不肯留下,又为什么明明认得我,却始终要逃避我……”
她收回了遥远凄迷的视线,重新凝注在阮清羽的脸上,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了么?”
阮清羽的心一颤,恐惧与愧疚使得她端起了酒碗,一口一口直至饮干,似乎只有借助酒力,她才能有面对的勇气。
“上次,我已经说过了。”
她神情淡漠,语调清冷。
程蝶却道:“是么,你上次说了什么?”
阮清羽的嘴紧闭着,嘴角的肌肉却在不停地抽搐,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难以启齿的理由,程蝶却要她以平常心讲出来。
就好比一个人若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却被要求再去干一遍,他是否会怀疑自己的脸,还长不长在自己的身上?
但阮清羽不仅启齿了,还确认自己的脸依旧在:“我说过,你我同为女子,那样有违人伦。”
程蝶忽然笑了,笑容那么苍白,眼中仿佛已有泪意,还有着轻佻,嗤笑道:
“人伦?……你居然跟我说人伦?我们都已经发生了关系,你现在却告诉我这样做有悖人伦?……”
阮清羽心一揪痛,涩声道:“小蝶!……”
程蝶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阮清羽的双眼,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话不够庄重了?是不是觉得一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说话怎么也变得这么粗俗了?”
阮清羽低垂着首,哑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蝶冷笑,看着阮清羽闪烁的目光,冷冷道:“那你是怎样的意思?”
阮清羽没有说话,她已不知该怎样说话,只有拿起酒坛,满上自己的碗,然后用酒堵住自己的嘴。
程蝶瞪着她,瞪了许久,方低低叹息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就喝酒,喝酒你总是会的。”
她端起酒碗,酒刚入口还未来得及咽下,就已被那强烈辛辣的刺激吐了出来。
她不停咳嗽着,白皙如玉的面庞都已涨得通红,阮清羽连忙道:“小蝶,你不会喝酒,不要勉强自己……”
程蝶却吃吃的笑道:“不会喝,可以学呀,不是都说,一醉可以解千愁么?”
阮清羽的心在发疼,微微攥紧了指尖,半晌后,沉声道:“小蝶,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这眩晕的感觉竟是骤然加剧,忍不住捂着头道:“这酒劲怎如此烈,我还没喝多少,就有些晕了?……”
强烈的眩晕还伴着一种剧烈的灼烧感,烧得她的喉咙都变得干涩暗哑。
程蝶看着阮清羽脸上逐渐泛起的异红,却如完全没有发觉,只是闷头喝着自己的酒。
而此时的阮清羽,越发感到不对劲,颤声道:“小蝶,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
她很热,热得额头都冒出了汗渍,一种异样难耐的热(朝)迫得她全身每一寸肌体都变得格外敏感躁动。
她难耐地呼吸着,恨不得脱完全身的衣物,然后钻进一个大冰窖里,可是这里没有冰窖,只有程蝶。
她望着程蝶,目中已射出一道异样的光,那光芒如火一般烫进了程蝶的心里,让程蝶的心一阵颤抖。
但程蝶并不意外,只是坐在那里,寂寞而忧伤地道:
“听说,你以前的职业,造就了你灵敏的视觉、听觉、嗅觉,为了能让你毫无察觉地喝下这碗酒,我特意、用了无色无味的‘合欢散’……”
阮清羽闻言,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身子一晃,险些瘫倒在地!
程蝶看着阮清羽惊慌失措的模样,明眸里透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似有不忍,似有怜惜,但更多的是无奈,道:
“你不要怕,这药量并不多……”
“小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蝶叹息着,缓缓走到了阮清羽的身边,蹲下,纤手轻抚上她通红火热的面颊。
阮清羽身子一颤,已忍不住握上这只冰雕般的玉手,已忍不住要侵占面前人儿的整个身体。
程蝶静静地凝视着在药性强烈冲击下的阮清羽,眼眶渐渐红透,低声道:
“清羽,你知道么,有人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我迄今都无法置信,感觉就像是活在了一场梦境中,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她叹息着,哀伤着,声音凄迷而又遥远。泪水从她眼眶里滑落,一串串滴落在阮清羽发烫的手背上,像火苗,让她本已燃烧的身体,燃得更旺: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可我也无法不去怀疑,只有以这个法子,证明我心中猜想的一切……”
她贝齿紧咬下唇,目中闪过一道冷意,骤然ba开了阮清羽的衣襟。
阮清羽一阵剧颤,胸前大部分的肌肤都被袒露在一阵凉风中,使得她原本迷糊的脑袋忽然变得有些清醒。
她被一团熊熊的烈火包围,煎熬,难耐,却仍旧试图逃离眼前的陷阱,拼劲向后退缩,理智告诉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像快要病死的狗一样艰难往外爬去,可是酒力与药力互相侵蚀着她,让她眼前益发模糊不清。
汗,已湿透了她的脊背。
“你不要再挣扎了,没有用的!”
程蝶泪流满面,看着阮清羽像一条垂死挣扎的狗,心仿佛也被狠狠地撕裂,所以她的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爱情,可以救赎一个人就可以毁灭一个人;爱情,可以伟大就可以残酷。
程蝶忽然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阮清羽,她不忍如此折磨阮清羽却依然逼着自己一定要狠下心肠,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几乎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风)盈滚烫的(申)躯就那么紧紧贴住阮清羽的脊背,强烈刺激着阮清羽每一根最敏感的神经,(伙)热的(乎)吸喷上阮清羽的耳垂,咬得她灵魂都似已破碎。
那一刻,阮清羽终于失去了理智,野瘦般低吼着,翻身将程蝶ya在了(申)下。
程蝶一声惊呼,猝不及防下,双chun已被阮清羽堵住。
chun舌(娇婵),程蝶竟已意乱情迷,她或许未曾料到,自己对阮清羽的情意,早已浓烈至斯,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