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唐阮就像是一只蜗牛，慢吞吞的往前挪动。
“快点，下节课还有课。”
唐阮重重的叹了口气，追上去几步，写了挨骂，不写挨骂，她今天真是怎么都不让人顺心。
刚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传来了老牛的怒吼声：“这个唐阮小丫头，我就没带过这么差的学生，真是啥啥都不行。”
有老师开口安慰几句，老牛更不乐意了。
“咋了，有钱了不起吗！我是老师，不是保姆，树人也不是供着这群大小姐大少爷的地方，她要是不想学，来这儿干嘛！”
齐湛看唐阮脸色不佳，主动上前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杨老师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口，看他俩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眉头紧皱。
“老师对不起。”齐湛主动认错，唐阮也跟着鞠了个躬。
“老师对不起。”
态度端正，至少让老师心里还有点安慰，齐湛是学校里少有的各方面都特别突出的孩子，即使是许多不带三班的老师都对他极为喜爱。
“老师，我不该把作业给唐阮抄。”
齐湛开始自我检讨。
“是，下周月考，你能给她考试吗？”
杨老师叹了口气，抄作业这种事在班里常有发生，今天她生气的原因到不是因为唐阮抄作业，而是齐湛主动把作业给她抄。
这是态度问题！
“我错了，我一定注意。”
齐湛这么真诚，杨老师反而没什么可说的了，挥挥手就放他们走了。
“要不去找校长说一说，让这个唐阮去普通班吧！她跟不上三班的进度，对她不好，对班级也不好。”两人前脚刚走，杨老师提议。
言老师面露难色，老牛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是啊，她现在数理化三科差不多就是0分，实验班进度快，马上这本书就学完了，就开始进行下学期的书了。整个高二要把高三的知识全部学完，她跟不上这个速度。你要是觉得不好说，我们几个老师一起去找。”
“大家再等等，这个孩子平时也很乖，有礼貌，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现在不过也就刚刚来连一周都没有，可能还没适应，大家别急，等过了这个月考看看，咱们三班的孩子我带了一年多了，心里有数。”言老师温和的将话题挡开，她这样一说，其他老师也不好说什么了，个子回了各自的位置上继续工作。
“怎么想？”齐湛站在门口，看着旁边下巴不停在抖的唐阮问道。
刚出门就听到了老师们的对话，唐阮偷偷留下听墙根，听完言老师的话，眼圈就红了。
“言老师真好。”
齐湛嘴角微微扬起，“是好，那你要怎么办？”
“我好好学，不给言老师丢人。”
齐湛插着兜往教室走，声音懒懒，“也不指望你能及格，至少别考0分被撵出去就行。”
唐阮回到教室，正好撞见了唐幼清，刚刚上课前唐幼清和谷茵茵凑在一起说话，她不是没看见，没想到两个人就在算计这个。
唐阮心里压着气，虽然从书上看两人的命运，还有现在的情况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但唐阮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内心清高，有骨气，有正义感的唐幼清，竟然也是一个喜欢耍手段的人。
唐阮走到很快，从唐幼清旁边错身而过，虽然时间很短，唐幼清也注意到了唐阮眼睛里有泪，刚刚哭过。
唐幼清余光瞥到了站在身侧的谷茵茵身上，声音清冽疏远，对她说：“你在骗我？”
谷茵茵一愣，赶紧否认，“哎呀，上次明明唐阮就是很厉害的啊！谁知道这道题她不会。”
唐幼清讪讪一笑看着谷茵茵，眼神里藏了些许厌恶，“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和利用我。”
谷茵茵被她这副模样呵住，咽了口唾沫，唐幼清身上强大的气场甚至让她害怕。
“我没有……”她小声解释，可唐幼清已经不相信她任何一句话。
“我没打算和你交朋友，麻烦以后见我绕着走。”
唐幼清说完，将桌上的书重重往抽屉里一扔，巨大的响声让谷茵茵身子一颤，她深吸一口气，嘴角绷的厉害，死咬着牙，果然姓唐的每一个好东西。
唐阮重新翻开了数学书，下周月考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根本毫无回环的余地，她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拉开椅子坐在旁边的齐湛。
“要是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唐阮打心底羡慕他，为什么同样是人，差距这么大。
齐湛被这话逗笑了，看着旁边半死不活的唐阮，“那你估计是没戏了。”
唐阮不服气坐直了身子，想要反驳却没有反驳的余地，重新趴了下去，怎么办，不能被撵出去，也不能给言老师丢人，但是……
不会就是不会啊！
“齐湛，考试试卷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自己出的，是不是？”
齐湛点了点头，然后手上的动作一滞。
“你别动歪脑筋。”
唐阮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没有呀，我就是在想一个快速提高成绩的方法。”说完，她嘿嘿一笑，笑容里藏着狡黠。
齐湛看她这副模样，无奈一笑，要是能把这些歪门邪道用在正路上，就不至于被老师喊进办公室骂两次了。
“书给我。”齐湛的手递到了唐阮面前，唐阮不明白什么意思，齐湛也不等她，自己将她桌上的书抽走了。
齐湛打开书，拿出笔，唐阮凑了过去，看他在书上不停圈画着。
齐湛一边写，一边解释：“杨老师喜欢考她讲过的例题，把这几个例题背会，至少后面的大题能拿一半的分。”
“另一半呢？”唐阮问。
齐湛看着她，“这一半你能写出来就不错了。”
“物理呢？牛老师说我不能交白卷。”
齐湛面露难色，“物理的话……你就默公式吧，所有会的公式都写上去，初中的也好，以前背的也行，反正能写多少写多少。”
“能给分吗？”唐阮满脸期待。
“至少比抄题有用。”
唐阮闭上了嘴巴，低下头，默默挪回了自己的位子，就像是一个撒了气的皮球，瘫在了桌上。
“想考的不那么难看，语文，英语这样能背的多背点，能写多少写多少，排名是看总分，听言老师说，全校后五十名要参加补习，如果运气好，你可能勉强逃过。”
唐阮已经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了，她懒洋洋的看着齐湛，“补习也挺好的，至少说的东西我还能听懂。”
“补习的话，你就不能去打工了。”
唐阮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不行！不打工自己会饿死的！
看她忽然充满了电，齐湛也放心了，把数学书还给她，拿出了一张白纸，“我把经常考的公式给你列出来，到时候你看题目和那一个吻合，你就往上面默。老牛还不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多少还能给你点分。”
唐阮都快哭着喊他爸爸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齐湛了吧！
看着专注写着公式的齐湛，唐阮眼圈热了起来。书里面描述他时，用到的词汇都是“阴暗”、“孤僻”、“冷漠”、“疏离”，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年，即使看起来有些冷傲，不好亲近，但内心却是温暖的。
“齐湛，谢谢你。”唐阮低声对他说。
齐湛随口回了一句，手并没有停下，唐阮心底有一种难言的情感在攒动，离开了唐家，放弃了所有，被唐幼清嫌弃欺负，她已经下定决心，和这个世界摆脱关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
“齐湛，你相信命运吗？”
齐湛终于停下了笔。
“我相信你的命运就是注定要课后补习。”
唐阮：……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