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张心疼卡
熹夜酒店背后的靠山,居然是浮生资本集团。
说巧也不巧,浮生资本曾经和成家父辈有过竞争关系,在高新技术方面明争暗斗,直到后来成蹊的书舟转型到了电子游戏和全息软件产业,才堪堪和浮生消停了下来。
这样如同老龙一般盘虬在顺城的集团成蹊不觉得奇怪,但看着这个名字,就令他心里忍不住隔应。
而且想着在瑞成住的临时公寓,还跟浮生的那个五十多岁泡嫩模的老头董事住得这么近,简直浑身不自在。
可毕竟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些年,调取正常的监控,似乎和熹夜暗地里的经营不冲突的情况下,为何还会被阻挠?联想着那让人作呕的蜜蜂娱乐,杨朝,还有……颜生。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靓丽妩媚的女明星,眼角有一颗勾人的泪痣,不知为何,成蹊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从她艳丽得像假面的五官中,莫名起了一种违和感。
但牵扯到了娱乐圈内部的事了,成蹊也无能为力。
这时候,就该请教专业人士了。
“喂,成骐,起来干活了,”成蹊一个连线,把享受休假的堂哥从床上轰了起来,“帮我查个人行不?”
还没睡醒的成骐语气阴森森:“我能说不吗?”
“不能,”成蹊不容置疑,“颜生,你知道她背后的金主是谁吗?”
成骐一听就明白了:“为了你的小猫咪?唉,哥劝你还是算了吧,反正热搜都压下来了,别再折腾了不行吗?”
成蹊挑眉,读懂了成骐话中话:“你什么意思?颜生背后是惹不起的人?”
“惹是惹得起,但是太脏了也太复杂,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成骐高深莫测地说,“如果你还想和你的小猫咪快活地幸福下去的话,别去沾染那边的事,保护好他就行了。”
成蹊面色沉了沉,声音带着丝怒意:“都已经到太岁头上动土了,我能忍?”
成骐察觉到他语气不善,连忙道:“唉别生气别生气,你那小猫咪没出事吧?”
“前两天病倒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但他精神一直不大好,心理方面我也觉得不对劲,想请医生给他看看,他虽然对网上那些牛鬼蛇神满不在乎,可我就是……”成蹊越说越气闷,他心疼奚勤,很心疼他,明明奚勤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被恶意剥夺他的精神与健康,侵蚀他正常的生活。
那些网络上的语言暴力他越看越气,虽然可以用钱权压下去一切,但在人们内心里对奚勤的成见,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是视而不见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他,我也明白……”成骐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就看见成蹊喜欢了这一个人,为了这一个人差点失态,和自己一样的命苦,都懂都懂。
成骐:“这样,让你家小猫好好休养几个月,推掉所有活动,我们成驰这边已经开始跟蜜蜂娱乐沟通了,保准不会让他受委屈,成不?”
听着成骐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成蹊觉得分外别扭,但还是心里一暖:“嗯,成,如果蜜蜂不放人,违约金我先付,然后请你那个金牌律师前男友,把蜜蜂告到倒闭,就这么说定了。”
成骐一听,不乐意了:“喂!为什么要找上听?!我还想好好活着呢!你也太坑你哥了吧!”
成蹊摊手:“没办法,在我认知里,你前男友林上听是最会处理这类事件的,成驰的那个梁影帝的官司不就是他打赢的吗?放心,我会保你一命的,林律师也是拿钱办事,不会找你麻烦的。”
成骐气到语塞:“你!你丫的……!”
成蹊话锋一转:“余恩那边已经开始跟俱乐部谈解约了……”
成骐咬牙切齿:“……你帮YN一把。”
成蹊:“没问题,成交。”
再一次被堂弟坑了一把的成骐心力憔悴,但还是在最后告诉了成蹊一声:“我知道你见不得奚勤受委屈,但是我要说的是,颜生那小婆娘虽然花招多,但她背后的人不会更可怕,只会更恶心,现在那人只觉得这些是艺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要是以后奚勤签到了我们成驰名下,有了发展能和颜生在圈内抗衡了,保不准颜生吹吹什么耳旁风,让背后的老家伙动了手……你注意着点自家那位。”
成蹊眉峰高扬:“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你这是在激我,放心,我爸走时落下的我全会挣回来,甚至更上一层,你说那人只手遮天,那就看谁的手更大。”
成骐听了怔了怔,许久才笑骂了出来:“妈的,就你家伙最有出息行了吧!我爸都快把我念死了,说我要是有你这么有出息,他成老二早就退休和父亲去颐养天年了……”
“共勉吧,兄弟。”成蹊笑了笑,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
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如同这二十九年的人生,一闪而过,快到让人看不清。
这些年来,家族的兴衰复生,家庭的不断变故,父亲去世母亲患病……几乎是从死灰里重新站起来的成家,成蹊负重前行,一个人走到了今天,虽然有二叔他们家的帮助,但总归需要他自己去拼,有时候闯得头破血流,疲惫到心里麻木,逐渐变得冷漠势利。
这条路走得太累,又匆忙,唯有奚勤能在他奔忙的人生中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
他不想失去抓住这么色彩的机会,更不想这抹绚丽褪色,就像给漠然麻木的心一个温暖的小窝,在抚摸奚勤的额头时,他找到了这心安的温暖和柔软。
就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点开了一个电话,成蹊毫不犹豫地拨通了。
“喂,你好,李医生,我是成蹊,我想替我朋友咨询一下,一些心理问题……”
————
平静的五天过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每天忙于在现实生活和网络世界之间穿梭,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件最多一天的热度,第二天就会被人遗忘。
活得太累太无聊,谁不想在与自己遥不可及的娱乐圈淘点乐子呢?
吃瓜的群众总是想追求新鲜感,更刺激爆炸的新闻,一旦媒体发现这件事没有什么值得深挖的了,那热度降得飞快。
但如果有足够的财力,雇佣大量水军和营销号,那一个扑朔迷离且硝烟弥漫的瓜,吃一周管够!
奚勤和颜生的那条热搜这五天就翻来覆去,换着花样出现在热搜位,营销号把他们两人的从出道到现在所有的交集都扒了出来,有的没的一通乱分析,现在基本上全网民都知道了——奚勤心机善妒,颜生白莲花。
虽然看起来都不讨好,但明显舆论偏向于颜生,因为人家有公关,云里雾里地在微博倾诉,配着张梨花带雨的素颜照片,说自己心里很乱心情不好,博得了不少同情。
而奚勤,除了五天前的那条借着乌云盖雪名头发的隐晦辟谣,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这天,蹲在奚勤家木沙发上的余恩,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吃着外卖小炒,叼着筷头对着微博上的稀奇古怪的言论啧啧称奇。
“啧啧啧,奚勤,跟你玩了这么多年,我真不知道啊,原来你这么心机啊。”余恩看着微博上对奚勤的分析,说他在一次蜜蜂娱乐年会拍摄的时候,故意让颜生出丑,在背后对差点走光的颜生指指点点。
从卧室闻着外卖香味,摸出来觅食的奚勤挠了挠头,头顶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对于余恩所说的一脸蒙逼:“什么?”
余恩恨铁不成钢:“正在关心你的事儿呢,那个叫颜生的跟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算是明白奚勤的心脏是铁打的了,网络上那么多不好听的话,他当没见过一样,没有丝毫反应,自己似乎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心里感受的,能问出个所以然更好些。
“我和颜生?嗯……”奚勤一边拆怪味鲫鱼的外卖盒子,一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跟她虽然是一个经纪人,但的确杨朝最照顾她,理解,她火捧她很正常,我没意见,但是她好像不服气什么一样,总是在某些地方刁难我,君子不计较,她就跟小狗一样咬着不放……我也想不明白,我话都没怎么跟她说过两句……”
奚勤说得太自然,余恩却觉得有一丝奇怪,但一时间又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算是她炒作的,也不怪她?”
“怎么可能?该承担造谣后果的一个不能少,”奚勤嘴里理着鲫鱼刺,口齿却非常清晰,“我只是谢谢她,给了我一个跟蜜蜂娱乐解决的正当理由,呵呵。”
余恩越发觉得奚勤是在对他隐瞒着什么,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奚勤有小秘密不给他说可能也是出于什么考虑,至少他们彼此虽然面上不谈,但心里都认为对方是最信任的人。
不过直到后来网络上曝出了一张照片,余恩才明白了奚勤对他的隐瞒到底是什么,那都是后话了。
奚勤打理完了一半鱼,给满是豆豉和辣椒的鲫鱼翻了个身,才对余恩说:“下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呢?”
“打会儿游戏,下午四点的飞机,要回俱乐部那边谈解约了,来送我吗?”余恩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奚勤,想从他的反应中发现端倪。
果然,奚勤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呃……可能来不了了,你好好谈,我在背后支持你。”
余恩明白了,一把过去恶狠狠地揉奚勤的乱毛:“我就知道!今天下午出门干嘛?约会?重色轻友!”
“请成总吃饭!人家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不得回礼?”奚勤别扭地推开余恩。
最后,余恩还是忿忿地接受了奚勤的背叛,自己一个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谴责地盯着奚勤打理邋遢的自己,脱下了松垮的黑白卫衣,穿上了一身带着灰色的毛呢外套,墨绿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雪白。
“……怎么样?”奚勤斜挎上了个黑色背包,青葱得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的确,如果奚勤没有退学的话,二十二三岁刚好是大学毕业。
余恩只能直男点赞:“帅!好看!话说……还不知道你这么会打扮,穿成这样……真不是去约会?”
奚勤白眼都懒得给他了:“不是,谈正事,很严肃的正事。”
“去哪儿谈?”
“猫咖。”
“…………那不就是约会吗?!”
奚勤不理他了,拽起背包戴上口罩就出门了,目送着奚勤的背影,余恩悄悄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奚寒,这两兄弟都挺不容易的。
继续收拾东西,余恩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准备计算着什么时候出门不会遇上高峰期,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照片映入眼帘,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是浏览器总会在手机屏保上推出的新闻或者广告,余恩几乎从来不会去关注的,可今天,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被黏住了。
在看到屏保上的广告宣传照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看见了奚勤,可定睛一看,那则化妆品的宣传照,分明是和奚勤正闹得不可开交的一个人——颜生。
宣传照上的颜生把头发梳短,露出妩媚的侧脸,墨绿色的高领毛衣和今天奚勤穿得有几分相似。
他恍然之间,居然把颜生看成了奚勤,心里直觉得别扭,但细细一看,明明哪里都不像!
或许是因为颜生在笑,奚勤那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笑过两次,余恩才觉得别扭。
可换一个人来看,比如和奚勤长得很像,而且经常笑嘻嘻的……奚寒。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脊传来,余恩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手忙脚乱地去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