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烧侯府
楚嵘一夜没睡,出走计划泡汤。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没想到做了个令人寒颤的梦。
梦里尉迟渡将她的《美男谱》仿制了成千上万本,但凡是京城里的女子,一家挨着一家发,人手一本。
楚嵘瞬间惊醒。
她珍藏多年,一笔一划弄出来的小册子,怎允许这样被人糟蹋?楚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致命了!
用早膳时楚嵘问楚峥:“你说你要是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楚峥:“我?我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楚嵘:“……”
把尉迟渡的……拧下来当球踢?这貌似不妥,何况就他那一脚能踹得楚嵘归西的能耐,谁拧谁还不一定呢。
“那要是含蓄一点儿的做法呢?”
楚峥歪头:“我这样还不含蓄吗?”
楚嵘:“……”
你那这过于暴’力了吧哥哥!等等?她小时候好像趁楚峥洗澡的时候,把他的一本春’宫’图偷走了,至今还在她屋子里藏着呢。
楚嵘咽了一口唾沫。
而此时楚峥似乎参透楚嵘心中所想,道:“不过你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我几年前,丢了一本小图画本,那真可谓是我珍藏多年,捧着都怕碎了的稀罕物,这也不知道是谁,说偷走就偷走。”
楚嵘登时冷汗直流:“谁这么缺心眼儿,真的,哥,这种人我必帮你里里外外收拾透了……我这儿也吃饱了,我就撤了啊哥。”
楚峥狂笑不止。他哪不知道是谁偷了那图画册子,看着楚嵘拿走,也不好意思去要回,权当是送给妹妹的启蒙书了。
楚嵘一路疾步回了屋里,连忙翻出那本小图册给撕了个粉碎。如今光想起楚峥那句“当球踢”,仍是惊恐不已。
她不能把尉迟渡当球踢,她去偷回来总可以吧?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让尉迟渡封口,要不给他相个老婆?楚嵘暗自夸自己聪明。
接下来的两日,楚嵘夜观天象,挑了个日子套上了夜行衣。这夜气象阴,多云却不会降雨,最适合偷鸡摸……取回珍宝。
楚嵘早就打听过了,这天是朝中某位重臣家孩子的百日宴,原本楚洛要带上楚嵘,因今晚事关重大,楚嵘委婉拒绝了。她事先串通好楚峥,拖住尉迟渡,最好把他灌的七荤八素不省人事,这样她就有充足的时间动手。
她在侯府外面晃了三圈,确定侯府那辆专用马车还没回来后,便明目张胆地翻墙进了侯府里头。说是翻墙,楚嵘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配借废旧木梯的力上去了。
这侯府她虽来过一次,却也没到熟门熟路的地步,一会是进了厨房,一会是进了书房。她黑灯瞎火地摸索了半天,终于找着了尉迟渡的寝屋。
楚嵘点燃随身携带的蜡烛,简单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总体来说,极简,丝毫没有身为权贵的自觉。床就是床,桌子就是桌子,除了一些必需品,一点儿多出来的东西都没有。
倒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和楚嵘这种大手大脚的大小姐,简直般配。
楚嵘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暗地里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尉迟渡就是一个没有操守的盗贼,盗贼不配拥有爱情!
由于屋子里很简洁,所以她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小册子。
楚嵘心想,这也太容易了吧。她翻开那本册子,正准备检查她的心头肉是否完好,封皮上的字令她眼皮直跳。
上写:楚嵘养成攻略。
著者:楚洛。
“???”
她那不中用的老父亲什么时候写的这东西啊!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尉迟渡的屋子里啊!
翻开第一页,上书:乖嵘六岁时,白日里受到惊吓,夜里失禁尿床。若要其安乐成人,需护之不受惊吓。
粗鲁地翻到第十页,上书:乖嵘喜冰镇酸梅汤、糖醋排骨、红烧肉、荷叶鸡……
楚嵘忍无可忍,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又书:乖嵘喜美男。
“啪!”
楚嵘重重地将这本册子踩在脚下。他们果然有交易吧!她那老父亲怎么可能把他花了十几年整出来的养女经典送给别人?这内容也写的也太丢人了吧!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尉迟渡这么清楚她的喜好了。原来那天留她用膳,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上的菜,他自己根本不喜欢那些。
气的楚嵘又往《楚嵘养成攻略》上踩了几脚,把它踢到了床底下。
尉迟渡房里还有一个大书架,楚嵘迅速摸过去,又随手把蜡烛立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竟在第一层便寻到了她的心头肉,尉迟渡还特地将这本小册子摆成不一样的角度,生怕别人找不到似的。
她把《美男谱》从头翻到尾,确定没有缺页后,才放松下来,往书架上一靠。
这一靠不得了,那蜡烛本就是随意立着,她这一靠,书架一晃,蜡烛跟着就倒。纸易燃,着了一本,一本接一本,这一层的书迅速燃了起来。
楚嵘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茶壶,往上一泼。
火光噌的一下,直冲屋顶,燃得是越发的凶。
楚嵘:“……”
为什么还有人在寝屋里的备水会是酒啊!为什么要把酒装在茶壶里啊!原来尉迟渡除了是个梁上君子,还是个怪癖男!
尉迟渡房内的事物以木制具为主,再加上火势汹涌,现下已然是不可控制。
楚嵘心头惊慌之余,还不忘把《美男谱》塞进袖子里藏好。
这火,看上去仅仅凭她一人之力,怕是根本毫无用处。可这场火毕竟是由她引起,火势越大,她就越心虚。所以,她很快采取了补救措施。
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着——火——啦!”
寂静无声的夜,因一声底气不足的呼声,忽然变得吵闹起来。当楚嵘逃离现场,换上随身带来的便衣假装路过时,侯府外头已经可以看到里头有火光蹿动,浓烟带着火星子往空中冲去。楚嵘回到侯府正门口时,门口已经有一些群众在围观了。
见到这个点了,还有人围观,楚嵘深感愧疚,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于是她开始找他们聊天寻找存在感:“诸位,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我夜里睡得浅,一听到有人喊,可不就醒了吗。”其中有一位老妇答道,“诶,你是……长柔郡主?”
由于楚嵘平日里大大咧咧没什么架子,京城里的百姓也爱和她开玩笑,不把她当什么权贵,这招呼的语气当然也不会太过特别。
楚嵘:“嗐,我就是路过。”
“也不知这火怎生能烧的这么凶,别是有人纵火,还在咱们这群人中混着呢。”
楚嵘汗如雨下,干巴巴地陪笑两声,趁人不注意赶紧开溜。
回到府上,已是二更天,她赶紧拿出自己的小账本,仔细算了算自己那点家当,够不够赔上人家一座侯府。
说实话她开凤凰楼两年,理应有些积蓄,可因为她生为王女,根本不差钱,那些盈利大部分她都拿去赈灾济民了。楚嵘认真思索了一会,心道:我还是跑吧!
她火速收拾了一些衣物盘缠,临走时还去了楚峥的房里,准备顺点银票。没想到她推门而入,赫然见到楚峥四脚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楚嵘一个巴掌把人抽醒,揪着他的领子灵魂质问:“我不是让你拖住尉迟渡吗?”
楚峥睡得迷迷糊糊,说话有点大舌头:“什么尉迟渡,人家根本就没去。”
“???”
那他为什么不在他的寝屋里!难道他是故意的?让出时间空间,好让她到他房里偷东西?然后自己躲在某个角落看笑话?
楚嵘觉得自己一定完了。
尉迟渡把《美男谱》的仿画送给她,没准就是提醒她,要她自己去把《美男谱》拿回去。这倒好说,但她不仅把小册子拿回来了,她还把人家房子给烧了。
楚峥见她脸色不对,立刻清醒了下,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还带着包袱?”
“我把尉迟渡家给烧了。”
“???”楚峥反应了很久,眼睛都瞪圆了,“你没事烧人家房子干什么?”
“你别问了,那就是个意外。”楚嵘烦躁的挠了挠脖颈,“你说我怎么办吧。”
楚峥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最后得出了和她一样的结论:“你还是跑吧。”
“但我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这还不明显吗?你就是畏罪潜逃。”
楚嵘直奔主题:“有钱不,给我点儿。”
楚峥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箱子,从里头抓了一把银票塞入她怀里,道:“这样,你先去南边儿躲躲,我和咱爹先替你兜着。不过是一座府邸,大不了咱赔。”
必须兜着,洛王家必不可能出一个畏罪潜逃的纵火贼,就算有,那也是假的。
“我走了哥,爹那你替我解释解释,我现在就走,来不及了。”
楚嵘这便连夜出了城。
她本想写个条子告诉张二蛋自己暂时不回酒楼以及自己的去向,免得酒楼里的伙计们以为她失踪而人心惶惶。转念一想,张二蛋那德行,如果她把她的去向告诉他,他一定是那个主动带着尉迟渡来抓她的人。
楚嵘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暗道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