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回到现实79
一张无形的大手带着怒气,
将阮墨完全握住,
定在原地。 谁?
阮墨扭动身子想要挣扎,
憋出一身薄汗,
依旧找不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你可真会惹我生气。】
低沉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将他醉酒的大脑劈开一片清明,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声音、这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就是他!
阮墨湿濡的睫毛一颤,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舌头像是被人大力按住,
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别动,把身体给我。】
像是有什么东西缚住了他的手脚,阮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迈了出去,
不听使唤的双手麻利把有些松开的领口扣好,
脚步稳健地走出了这家酒吧。
只留下三个被弹飞的人在地上吭哧了半天才起来,活脱脱感觉自己像是撞了鬼。
……
黑发少年在黑夜里越跑越快,
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
不多时就回到了自己几百年没回来的小屋。
房间很暗,
每样物什都罩了一层灰尘。
阮墨闷哼一声被推到床上,
酒精麻痹了他的五感,
叫他醉眼朦胧媚态百出。
他听见那个熟悉的男声咒骂了一句,
紧接着自己沾了烟酒味的衣衫就被剥落。
“不要……不要……”
阮墨颤巍巍按住,看不见的男人却不依不饶,眨眼间这洁白的布料就碎成片片,
半遮半掩挂在他身上,
比着装整齐时更加诱人。
“是你吗?”阮墨伸手抓到一团空气,露出让人心碎的表情,“是你…在吗?还是我的幻觉?”
肩膀上传来被啃咬的痛楚,阮墨被酒精麻痹,只感觉到阵阵酥麻的痒意,他又伸手去抓,却依旧什么也没有。
他的心情像是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紧咬着下唇流下泪来,呜咽出声。
“恪非……回答我,是不是你!”
被强迫的不自然感顿时一空,空气中像是传出一声叹息,紧接着,阮墨两行晶莹的清泪就被人吻去,笨拙又温柔。
【把我气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哭。】男人硬邦邦地安慰他,说是安慰更像是训-斥。
闻言,阮墨呼吸一滞,醉酒到底是让他思维迟钝了不少,他慢慢停下落泪,抽着鼻子问了个问题。
“所以……你现在变成鬼,没有身体了吗?”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
阮墨眨了下眼,“我把你气死了么?”
【……】刚刚没有,现在快了。
。
破烂布料瞬间被掀飞,黑发少年肩膀被空气推了下,头晕目眩地倒在床上。
他带着醉意的嗓音低沉悦耳,从一开始吃痛的低呼一路走高,不过是几下推搡的功夫,就已经颤得不成样子。
这是恪非对他到处乱撩的惩罚,以他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做到了让他双腿发抖。
“恪非!”
黑发少年浑身大汗,咬着下唇发出指令,“抱住我!”
空气传来一阵波动,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囚-禁住他,坚定稳重。
“把我举起来!”
无形的大手依言把他举起,高悬在半空无处着力,牛顿看到了都要气活。
阮墨在半空中坐稳了,低头淡定地巡视一圈,还伸手捞了下拖住他的位置。
依旧是一手的空气,这回他却笑了,唇角勾起赏心悦目的弧度,眉眼一片温柔。
“真好……不是我在做梦。”
他眼皮慢慢垂下,就这样诡异地飘着睡着了。
【……】 。
夜幕逐渐褪去,初升的朝阳不冷不暖,亮度却足够叫人从梦中被刺醒。
宿醉的阮墨头痛欲裂,他呻-吟一声支起身子,看着自己碎了一地的衣服和干净清爽的身子,表情茫然。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自己是怎么从酒吧回来的,谁还能知道他家的位置?
他喝大了自己跑回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摸过床头的手机,充上电以后发现,今天距离他捡到系统轮回做任务的时间不过才过去五天。
“……”系统你可真行,五天时间就把我的身体给弄死了。
脑海中并未响起系统贱贱的正太音,阮墨稍微有些不适应,扶着腰起床穿好衣服,走了两步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些问题。
他伸出手,用上三分的力气抓住他的不锈钢茶杯,茶杯立刻惨叫着扭成麻花状,杯身上留下阮墨清晰的掌纹。
糟糕,他这具身体是被系统强化过四五次的,这些能力都没有被收回去,他变成超人了。
想要过上普通人日子的阮墨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再不想当救世主了,他渡世人,谁又来渡他?
他现在只想忘掉那些过去,认认真真把自己的余生过完,放慢前进的脚步,浪费掉每一秒钟的生命。
阮墨忽视掉自己一抽一抽在痛的心,从书柜里拿出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订票去星城报道。
对了,临走前还要去打工的地方,把几百年前上个月暑假工的薪水拿到。
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决定出门一趟。
防盗门咔嚓一声被关上,精神飘忽的他并没有看见,一对灰扑扑的拳套就压在他枕头下面,似曾相识。
———
他租住的房子在城里挺偏的地方,而他打工的西餐厅则在最繁华的市中心。
阮墨换上他原本的,半新不旧的衣服,坐在公交车最末尾的角落,拖着侧脸看向窗外,一时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座小城的每一棵树、一块砖都是这么熟悉,他却从熟悉中品出淡淡的陌生。
真的是好久没来了。
公交车慢悠悠停下,阮墨跟着人潮下车,在煎饼摊前要了一份早点,摆摊的老大爷笑呵呵打招呼,“小墨啊,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再来,是星城大学要开学,所以辞职了吗?”
阮墨愣了下才点头,“是的,大后天开学。”
老大爷大拇指高高翘起,熟练敲开一个蛋,黄澄澄的蛋黄在煎饼机上滚出鲜嫩的香味。
“厉害厉害,爷爷我多给你加个鸡蛋,给自己孙儿蹭蹭学霸的喜气!”
“诶,谢谢爷爷。”阮墨极淡的笑了,目光软下一瞬。
他接过煎饼果子正要付钱,老大爷却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墨,你们经理最近好像更年期来了,你一会碰见他要小心点,可凶了。”
“……好。” 。
阮墨慢慢吃着,想起刚刚老大爷八卦的样子,有些失笑。
好热心的大爷,不过他因为开学的原因提早半个月就和店长打了招呼,应该不会受他的气……吧?
阮墨努力从记忆里把他又当又立的经理提出来,花了两秒钟确认这只是个有点势利眼的小人物,没太在意,径直走向他工作的地方。
此时不过七八点,西餐厅的顾客并不算很多,这里到底是中高档消费餐厅,早餐的价格也贵的吓人。
阮墨和曾经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直接摸到后厨,果然就看见吴经理正在后厨进行他偷……偷偷试菜的日常。
他一阵无语,咳嗽一声把吴经理吓了一跳,切牛排的刀子掉在地上弹飞,在他那双宝贝的不行的鳄鱼真皮皮鞋上留下一道白印。
“……”阮墨感觉自己的工资可能泡汤了,这吴经理是店长的亲戚,肚子吃挺大,心眼儿针尖似的一点。
吴经理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他转脸看到一脸无辜的阮墨,顿时恼了,“阮墨,你走路没音过来吓神呢?五天没来也没见你请假,好大的架子啊!”
阮墨道:“吴经理,我半个月前就给店长递了辞呈,已经被批准了。”
吴经理一噎,不敢和店长争高下,转脸去骂放阮墨进来的服务员,“这家伙都辞职了,谁把他放来后厨的,工资不想要了是不是!”
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假装没有听到,该打扫卫生的打扫,该清点库存的清点,只当这吴经理在放屁。
阮墨的表情于是就更无辜了。
吴经理又气又心疼,摸出手帕把他宝贝的皮鞋擦了又擦,怎么擦都还有一道白印,恼火之余和阮墨开始打起了官腔,“那谁,这几天到了月底餐厅在盘帐,你先回去等着吧,能领工资的时候电话通知。”
阮墨提醒道:“吴经理,星城大学就要开学了,我明天的高铁,过几天可能来不了的。”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公事公办。”吴经理呵呵一笑,“你可以等放寒假了再过来拿,一样的一样的。”
阮墨抿唇,垂眸问道:“所以吴经理,你这是打算赖着不给了?”
“哎呦,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了?”吴经理嗓门开始加大,“我都说了让你过几天再来拿,你说现在哪个餐厅是不盘帐的?这是你自己赶的不巧,可不能赖我啊。”
“……”阮墨一阵无语,不用问也知道网银转账是不可能的,冷淡的看一眼他得意的样子,扭头走了。
不行,要忍住,这里是地球,不能随便怼人。
他默念一句我要当个普通人,心态一下佛下来,推开后厨的门正要走,迎面撞上来个一身酒味的虬髯大汉。
阮墨侧身想要躲开,那大汉眼睛瞪得铜铃大,宿醉的疲困不翼而飞,蒲扇大的大手一把按住了阮墨的肩膀。
“宝贝,咱俩可真有缘,你怎么会在我店里?”
“……张店长?”阮墨愣了下,迟疑着道:“我是你店里的暑假工,半个月前申请辞职那个。”
“什么!”张驰震惊了,这个叫他想了一晚上的宝贝是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两个月的,自己的员工?
他是瞎了还是傻了,这么好的白菜都不知道近水楼台先拱一下!
张驰立即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留下,忙不迭的问道:“宝贝,你叫阮墨是么,先别忙着走啊,今天来店里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阮墨默默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搬走,摇头道:“没呢,经理说要盘帐,让我寒假再来拿工资。”
这一记状告的又刁又狠,全捡着吴经理一通废话后的核心思想表述,分分钟叫张驰变了脸色,指着窗户外面八月底的大太阳把吴经理喷了个劈头盖脸。
“吴庸,你脑子里是水还是浆糊?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的店盘一次帐要半年?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从来都是扣别人工资的吴经理圆圆的脸胀成猪肝色,被自己的话噎了个半死,不迭的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店长,刚刚我口误,我其实是想说让阮墨在店里坐坐,喝杯咖啡,半天时间咱们餐厅把帐盘完,立马就把他工资给补上!”
他笑得尴尬,极有眼色地看出来自己这店长是想泡阮墨,脸色变得比翻书都快,冲着阮墨点头哈腰,只差没摇他背后并不存在的尾巴。
阮墨偏头看他一眼,“真的只要半天?”
“真的真的,不信你就在旁边看着,绝不拢你。”
张弛从善如流地把阮墨带到前厅,“来呀宝贝,店长今天请你喝咖啡,你想喝蓝山还是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