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感动的礼物
只可惜灯光和琴键配合的时机不对,总是差之毫厘,于是福泽惠及给了江培衡周围那一圈的人。
秦笙的手指垂在琴键上方,动作有些迟疑,再偏心下去,对其他区域的粉丝来说不公平……他无不遗憾地想,最后再玩一把吧!
“咚!”白键被重重按下,明亮的圆形光束挪到乌黑的头顶。
秦笙抬眼,微微屏住呼吸,随后有些泄气地笑起来。再往左边挪一个就完美了!
“我吗?天呐真的是我吗?”那个幸运的女粉丝穿着OL风的格纹包臀裙,她站起身之后高兴地又蹦又跳,和前后左右的人拥抱击掌,她转到江培衡面前时,秦笙心口微微一跳——还好江培衡不为所动地躲开了拥抱。
像是怕女生尴尬,江培衡还绅士地鼓掌表示祝贺。
“你好!”秦笙适时地开口,拉回全场注意。
“好好好!”女生捂着嘴,看上去马上要撒拉泪成河。
秦笙温柔地弯起眼尾,他柔声道:“放轻松,不要紧张。”
“嗯!”女生用力地点头。
从江培衡的角度,可以看见女生一直用手抓着包臀裙侧边,她虔诚无比,看上去很有信心,然而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女生呆滞了两秒,脸上的表情很是崩溃。
这道题她回答不出。
懊恼的泪水再次充满女生的眼眶,她看上去已经打算放弃了。
江培衡看向台上仪态从容的秦笙,他嘴角一勾,翘起二郎腿,把脸从围巾里抬起半寸,“答案是……”
女生错愕地低下头。
江培衡忍不住笑了,用只有附近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提醒:“平生为爱浓,仰面常迎风。”
前年秦笙受邀给某名导的武侠电影唱主题曲,填词是港岛那边的大师,大师有点像爱好集句的文学爱好者,一首歌里放了不少前人的名句,直接导致这首歌虽然古韵悠然,歌词却非常不好记。
刚才秦笙问主题曲的高.潮歌词是什么,这便是答案。
女生经过提醒,明显也回想起来了,她连忙对着话筒报出歌词。
“嗯——”虽然粉丝是靠作弊才回答出来,但秦笙的心情依旧非常好,甚至说比之前都要好。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思索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让帮忙的某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笙撑着额头笑了下,“回答正确!那你想听什么?”
“《人间》谢谢!”
女生点完歌,长舒一口气。她惊魂未定地坐下来,好奇地看了看江培衡。这人看来真是个铁粉,主题曲的歌词都记得住!
“刚才谢谢你了。”她还想同江培衡多聊几句,只可惜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只好作罢。
正因为有江培衡的举手之劳,女生之后一直很注意江培衡的举动,她发现散场后这人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直接找上了日常唱黑脸的经纪人,并在经纪人的安排下越过保安,直接进入后台。
到底什么来头?
“走啦!你想什么呢?”同伴隔着几排座位在叫她,女生带着一脸遗憾的表情拎包离开。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劲爆的八卦。
……
后台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秦笙从镜子里瞄到来人细腕上的宝蓝色表面,心里有个小恶魔开始桀桀狂笑,另有一个小天使苦恼疑惑地歪着头。江培衡怎么突然就不避嫌了?
“坐吧。”尽管心里在意,秦笙表面上却没有泄露心情,他很随便地招呼了一句。好像这儿不是剧场,而是自己家中。
领江培衡过来的高婕没有进屋,只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情况便离开了。
江培衡走进化妆间,在长条沙发上扫出一块干净的地盘,挨着边缘坐下。他原本一直在笑,看上去心情不错,注意到秦笙似乎情绪不高,才主动打破沉默。
“怎么了?”交握的双手靠在膝盖上,江培衡不紧不慢道:“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满意。”
你说对了,秦笙暗道。虽然他今天掌控了整个舞台,和粉丝也有着良好的互动,并且高婕刚才还夸他有分寸,但他可能正是对“分寸”这个评价感到不爽。
十分钟前,在结束全部的表演环节后,他照惯例先感激了一番,然后向粉丝宣布新专辑启动的好消息,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表示未来半年会在电视上经常和粉丝见面。
这一套套的说辞都是团队商量出来的……虽然经过了自己的同意,但美化之后的说辞已经称不上心声了。
“我在今天送的U盘里,放了一首比较特别的歌,当然……只是demo,还没有完整录出来。”秦笙挑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头上绑着方便卸妆用的白色运动发带,小巧精致的脸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眉梢,眼角,鼻翼,每一层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另一人的双眼。
秦笙道:“我想了解我的粉丝,不用听那首歌,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综艺的官宣出来后,路透的群众也不甘示弱地冒了出来,群众很肯定地表示是两位男嘉宾录节目。现场有的粉丝心里难受,表演结束后还缩在座位上哭了一会儿。
秦笙以舒服的姿势窝在座椅里,挑起下巴问江培衡:“你觉得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很不错。”江培衡说得真心诚意。
“那你觉得……除了这些铁杆粉丝,其它人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吗?”秦笙又问。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江培衡眼神一暗,他窥见了铁板的裂缝。不过这也不意外,秦笙一直是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很容易被内心摧垮的敏感性格。
明星和粉丝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这其中的生态利益实在多样。秦笙的事业目前处于一个瓶颈期,再往上爬,他可以稳坐天王巨星的宝座,但是如果有大滑坡,也可能连续数年成为新星的陪跑者。决定他如何度过瓶颈期的,只能是粉丝。
“怎么不说话?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秦笙走到江培衡面前,有些生气地盯着江培衡。不过是想听句好话,这都不给面子。
江培衡平静地抬起眼,秦笙最恨他的风淡云轻,心里小火苗顿时烧的旺盛。他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弯下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
“嗯?”
秦笙伸出手想要捧起江培衡的脸,他会这么放肆都是这人惯的。
江培衡撇过头的同时上身往后仰,他的左手用了点劲按住秦笙的肩。后者只是看起来瘦,肩膀结实有力,江培衡稍微一晃神,想到了刚才舞台上的一幕,暖黄的灯光下,秦笙泛着细腻水光的胳膊……
气氛僵住了,图谋不轨的那个冷哼一声。
“小气。”秦笙退到安全距离,像是没把索吻当成一回事。
江培衡皱着眉,“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注意……”
“注意影响?”秦笙无所谓的笑,“那我私下开间房,你肯奉陪吗?”
“阿笙。”江培衡语气一沉。
“别叫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气呼呼地说完,秦笙把江培衡撂到沙发上,打算就此推门离去。
江培衡握住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默默注视着秦笙的背影:“你的礼物不要了?”
“谁稀罕啊。”秦笙嘟囔了句。每年过公历生日的时候他都在工作,今年也是又唱又跳地给别人送惊喜,从来没什么过生日的实感。不然也不会偷偷给自己过农历生日了。
秦笙微微偏过头,“我只收手工的。”
江培衡勾起嘴角,“包你满意。”
两人走员工电梯到达停车场,江培衡先去取车,秦笙站在路边给高婕打电话报备:“我这里有点事,你先走吧。”
“你在哪儿?我就来找你!”高婕气急:“你知道今晚很多狗仔盯着你吗?”
“啊……谢谢提醒。”
高婕深吸一口气,她真想沿着电话线掐死这个活祖宗,“注意那些衰仔。我让小张会留在停车场等你,他接不到你今天就别回家了!”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
江培衡把车开过来,单手搁在车窗上。他都听到了,语气间竟然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你的经纪人很负责。”
也不知道把我叫出来的是谁。秦笙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坐上去。“东西呢?”他的语气貌似很不耐烦,但是眼睛却泄露了期待,典型的心口不一。
“我做了个手工蛋糕。”江培衡指着后座,“蛋糕是我烤的,但裱花不是我的手艺。”
秦笙已经探身到后座,他不客气地让江培衡托着蛋糕底座,然后掀开精美的纸盖:“唔谢谢。不过……”秦笙从礼品袋里找到小刀,耐心地用刀刮去表层奶油,那些渐变的蓝色玫瑰花被他随意刮到一边。江培衡静静看着秦笙费尽心思弄出了一小块单纯的蛋糕。
“我教你啊,买个裱花的工具就可以了。”秦笙一边侍弄一边教授心得,他曾经在某个人生日的时候松过手工蛋糕,看着可比这个精美多了。他尝了一口,评价道:“外皮有点焦,不过我还算喜欢。”
“嗯。”江培衡淡淡道。他知道秦笙常年健身,主动盖住蛋糕,打算把它摆回后座。秦笙却阻止了他,还瞪了一眼,“浪不浪费啊!”
秦笙努力地多吃了几口,然后抱胸看着江培衡,“送完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江培衡揉了下太阳穴,他到底怎么做才能让秦笙那撅起的茶壶嘴饶人,“稍等。”江培衡在后座藏了一个灰色的丝绒盒子,不比一本书宽,大约两指并拢的厚度,上面没有任何品牌的标志。
秦笙手指搭在盒子侧面的丝带上,敲了两下,“是什么?”
江培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盒子底部是米白的绒布,没有多余的装饰,摆着一叠墨水字迹的——手稿?秦笙翻动着手稿,竟然正好凑了十一首。
“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感到手心微微沁出汗意,仓皇地把稿子放回去,怕蹭上去指纹。
——小叔,你听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吧?与其被别人甩脸子,不如都留给我。我绝对把它们都□□!”
——好,那我一年写一首,就拜托你了。
秦笙说不出谢谢,他对着江培衡感慨万千地笑了下,眼神里带着明显得怀念。还好他没有放弃过。
作者有话要说:
表达有个瑕疵,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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