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天哭了（抓虫）
何求和韩明珠还被田浩然拦在小路上。
眼瞅着快上课了，何求心一横，小黑脸上写满了“我特别敢”，仰着脑袋对田浩然说道：“我今天放学了和你一起回家行了吧，你以后不要在学校里面堵我了，影响不好！”
田浩然本来听到前半段心里稍微畅快了点儿，但是听到最后，他的脸又拉下来了。
“何求你倒是好好说说，我怎么影响你了？”田浩然面色不善。
刚刚膨胀的何球球立马被戳破，气一下都泄出来了，“我、我说错了。”
田浩然冷笑一声，“晚上学校门口等你。”
“哦。”
说完田浩然就带着人走了，何求也委屈巴巴地走在韩明珠旁边，半天不说话。瞧着像是和田浩然一起回家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韩明珠无奈，问道：“你妈妈不是已经和田浩然的爸爸领证住一起了吗？在家里他还敢欺负你啊？”
何求都快哭了，“我妈妈说要让我们培养感情，把我和他的卧室打通了还弄了个上下铺。”
韩明珠：“……”神他妈的上下铺啊！
“田浩然知道那封情书是你给的了？”
何求哭丧着脸，“周末他看我作文，发现了。所以最近才老来堵我……”
韩明珠叹气，拍了拍何求的肩膀，“哥也只能帮你挡挡老师啥的，但是你暗恋对象还是你自己搞定吧。”
何求和田浩然的孽缘，倒不是因为他们要成为重组家庭里面的兄弟俩，而是因为何求的第一封情书，就是给的田浩然。
草绿色地信封里面真情实感地抒发了自己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年心，字里行间都是倾慕和喜爱。
本来嘛，何求作为一个天然弯，在校园时代暗恋校篮球队的队长，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完全就是所有耽美小说校园文的完美开端。
但是，何求这个笨蛋把情书夹到了田浩然要交的材料里面，正主还没看到少年心事的时候，教导主任先看见了。
龙主任，人送外号大灭绝，宜城一中执教三十年，扼杀牛鬼蛇神无数。立马就调了监控，抓到了帮忙送信的韩明珠。
韩明珠多仗义啊，肯定不能把何求供出来，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跟龙主任探讨起了同性恋到底错在哪儿的问题。
所以之后才会有让韩明珠名声大噪的教导主任办公室“论道”的事情出来。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到韩明珠认了就为止了。何求也不敢再多想什么了，按住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少男心。
然而，他也按不住自家家长的心啊。就这大半年月，不知道怎么认识的田浩然老爹和何求的老妈，十分迅速地走到了一起。
和前暗恋对象住上下铺，何求不仅不开心，而且还掉马了。
就，日子很难。
韩明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宽心，他也不能杀了你不是？”
何求：这种话根本不能安慰人谢谢。
两人前脚后脚进了教室，周围同学问起来，何求也就只说了重组家庭的事儿。
上课铃打响之后，韩明珠和何求也进入了学习状态，毕竟也都是重点班的好学生。
……
放学之后，韩明珠还想着送何求一程，何求蔫儿哒哒地摆了摆手，“没事儿，你说得对，他也不能杀了我不是？”
韩明珠：“……”第一次明白了这种话好像不太能安慰人。
何求走的时候，看到韩明珠东西也收拾好了，还有些奇怪：“你最近不在学校把作业做完了再回去？”
韩明珠拉着书包：“郑奶奶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回去陪陪她。”
韩明珠的情况他自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和他玩儿的好的何求也知道这些事情，问道：“是原先那个带了你很长一段时间的郑奶奶？”
韩明珠收拾着东西点头，“是她。原先我爸没时间的时候，都是郑奶奶带我的。”
何求点点头，安慰了他几句。韩明珠笑着指了指门口在等他的田浩然。何求就走了。韩明珠也把位置打扫了一下就回福利院了。
宜城的社会福利院还挺大，这些年办得也不错，很有几个典型事迹能让领导出去多划得一些经费回来。福利院坐落在宜城的西北角，韩明珠每天放学之后，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
刚到门口，院长韩启国风风火火从院里面冲了出来。
“爸，去哪儿啊？”福利院里的孤儿都叫韩启国爸爸，不过这些孤儿里面，也就只有韩明珠叫的时间最长。
韩启国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身材有些干瘦。但是逢人三分笑，不论是在福利院里面还是别处，几乎没人说他不好。
韩启国在荷包里面把车钥匙掏出来，干脆带着韩明珠一起走，说道：“郑奶奶刚刚高血压冲了，我叫了救护车，小刘跟车先去了，我开车过去。”
韩明珠二话不说就跟着韩启国上车了，坐在副驾驶上扣好了安全带。
父子俩到了市第一医院的时候，郑奶奶已经进手术室了，韩启国立马联系郑奶奶的家人，韩明珠在急救室外面眼巴巴地等着。
小刘姐姐也缴费完毕，站在韩明珠身边安慰着他。小刘姐姐是今年刚到福利院来工作的护工，宜城下面一个小镇来的姑娘，朴实又勤快。
“你什么意思？你妈现在在手术室里面，你人都不过来看一下吗！”韩启国在走廊尽头吼着。
韩明珠立马转头看着那边。
“我不听你这些借口，你妈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可能大不好了。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不给你添麻烦自己要过来住福利院。现在病了你看都不来看，你还是人吗？”韩启国愤愤道。
韩明珠也在手术室外面拧紧了眉头，小刘姐姐也叹了声气。
走廊里面来了位护士，对着韩启国做了个“小声一点”的手势。韩启国立马点头，但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不客气地小声吼道：“我们就在市二医院这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韩启国就挂了电话，黑着脸就和韩明珠他们站一起了。
韩明珠皱眉说道：“郑奶奶的那个儿子不就市里做事吗？”
韩启国叹气，给他压了压脑袋上那根翘起来的头发后说道：“他愿意来，怎么着都能来。他不愿意来就是说再多也是白搭。”
韩明珠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球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明珠是韩启国一手带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多想，这说到底还是郑奶奶自己的家事。一会儿她醒了，你陪她一会儿就先回家，电饭煲里我给你留了点儿银耳汤。”
韩明珠有些低落地点了点头。
韩明珠是福利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所以上高中之后，韩启国干脆就让他住到了自己家里面，也方便他照顾韩明珠这个高中生。
半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主刀医生先走了出来，“送过来的还算及时，救回来了，但是由于患者年龄已经大了，还是做好准备。现在患者还没醒过来，可能要等明天了，你们是福利院的是吗？”
韩启国立马点头。
“那留一个人在这里稍微照看着就行，我这边也能给你们多安排一些人手。患者有家属吗？”医生签了字，开始安排之后的工作。
韩启国有些为难地说道：“有个儿子，但是好像不愿意过来。”
医生听完，叹了口气，“先送去病房吧。”
“好。”韩明珠和韩启国立马帮忙推着平车了。
到病房里面安置好了之后，韩启国对着韩明珠说道：“明珠啊，你先回去，家里电什么的都还没断。刚刚你也听医生说了，郑奶奶今天晚上还醒不过来。今晚我和小刘在这里看着，你好好回家写了作业就睡觉，明天好好上学，放学回来就能看到郑奶奶了，好不好啊？”
韩启国语气温柔，韩明珠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郑奶奶，想着自己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只好拿了钥匙离开了。
出了医院，潮湿闷热的空气一下子就裹挟了韩明珠，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韩明珠低着头，贴着路边的花坛走着。
走着走着，韩明珠就被泪水模糊了眼睛，他快速伸手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眼泪越擦越多，和不要钱一样往外蹦着。
……
江涵家司机今天有事儿，所以他今天是一个人走回家的。
江涵戴着耳机，手插在裤兜里面走着。到了第二医院门口的时候，却在医院花坛旁边看到了一个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男生蹲在花坛旁边嚎啕大哭。
江涵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那个男生哭得伤心又忘我，街边好多人都在往这边看着。医院门口这样哭，一看就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的。行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忍。
江涵就站在那个男生不远处，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自来卷发型，把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
走进之后，江涵果然看到了一个今天才见过的熟人。
韩明珠就那样蹲在地上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额头上的刘海都被打湿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涵都站到他身边了，他也毫无察觉，只蹲在那片小小的地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哭一会儿就侧头把眼泪都擦到了短袖上。短袖上都湿了一大片。
江涵没说话，从裤子口袋里面又拿出了一包心相印茶语，轻轻碰了碰韩明珠的肩膀。
韩明珠抽搭着转头，看到了江涵之后立马吓得站了起来。
结果动作太猛，站起来就有些发晕，眼冒金花地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跌进身后的花坛了。
江涵皱眉，立马伸手把人拽住了。
韩明珠站在原地缓了缓，这才觉得不那么晕了，抽抽噎噎又委委屈屈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江涵见他没事了便松开了他，本想准备走，但是看着韩明珠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江涵还是留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直球选手江涵根本没打算委婉，也没有考虑过韩明珠愿不愿意说的问题。
韩明珠抽出了张纸，好好擦了擦眼泪，又擤了鼻涕，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发闷发沉的脑袋清明了许多。
“院里有个老人生病了，她小孩儿不愿意来看她。”韩明珠还有些哽咽，说了这句之后又想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解释道：“我叫韩明珠，福利院里长大的。”
江涵点了点头，“我知道。”
韩明珠把茶语纸要还给江涵，江涵推给了他，“你留着吧。”
“哦。”韩明珠又抽出一张，擦了擦眼泪，朝着回家的路走着。江涵也走在他身边，不过这回没听歌了。
悲伤过后，这会儿走在路上韩明珠也慢慢缓过劲儿来了。但是伤心是不伤心了，现在换成了巨大的尴尬。
韩明珠走在路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给自己挽尊道：“我其实平常很硬汉的，基本不哭。”
江涵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韩明珠也委屈啊，他哪儿知道今天这么巧，自己难得哭两次还都被江涵抓住了。
韩明珠想了想，又说道：“我平时身体也很好，就是今天晚上没吃饭又蹲在那里哭了很久，所以才站起来有些晕的。”
“嗯。”
“早上我是战术性流泪，这会儿是真的到伤心处了。其实我也就是真情实感哭了一次。”硬汉韩明珠不依不饶还是想给自己找回点儿面子。
“嗯。”江涵手插在裤兜里面，继续跟在韩明珠身边走着，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嗯。”
“我其实平常真的不怎么哭的。”
“知道了。”
“你别对我有什么刻板印象啊。”
“好。”
夏日的热风吹来，带着一股眼泪的咸味和空气中难耐的闷热。街上五光十色，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长长的句子，短短的回答，就这样你来我往，却能让人记住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韩明珠：我真的不怎么哭的，我泪点超高的，呜呜呜……（抬手抹泪）
江涵（无奈脸）：好好好，那咱们别看这个了好吗？我去给你拿热毛巾。
说完，江涵关掉了国庆阅兵直播，顺便对韩明珠奇怪的泪点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第四章 莫名被高审，所以我动动第三章试试。不是更新不是更新啊！
啊啊啊！没蹭上玄学！！！
第4章 今天没哭
到了第二医院东门的十字路口，韩明珠已经不怎么抽噎了，只是说话还带有些鼻音，眼睛和鼻子都还是红着。
看着又可爱又可怜。
江涵想起了自己表弟家养的那只小奶狗，白白软软，看起来很好欺负。
韩明珠扯了扯自己的书包带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右边说道：“江同学，我要去坐公交了。”
江涵点点头，“慢走。”
韩明珠脚步顿了顿——江涵本人身上那种冷淡克制的气质和这种老干部发言搭配起来真是不怎么违和。
“哦。”韩明珠点了点头，“那你也注意安全。”
“好。”
韩明珠又看了看他，朝着右边公交站走过去了。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韩明珠看到江涵走进了在宜城十分有名的富豪别墅区——江山风华。
韩明珠咽了咽口水，为自己的贫穷再次留下眼泪。
不过没等韩明珠多想，公交车就来了。韩明珠跳上了车，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看了看那包茶语心相印。
心里缓缓把江涵从陌生人名单里拖到了自己的好友列表。
到家之后，韩明珠先把电饭煲里的银耳汤喝完把碗和锅都刷干净了。韩启国这么些年来都一个人过的，也没来得及讨个媳妇儿，所以韩明珠到家了也是一个人。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些小，但是干净又温馨。
韩明珠先去洗了个澡，把他和韩启国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里面去了，然后就去自己卧室把作业写了。
写完作业，差不多已经十点多了。韩明珠把衣服晾好了之后，有些拿不准现在韩启国睡了没有，也不敢随便打电话过去问情况，怕把他吵醒了。
他在自家座机面前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转身去睡觉。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韩明珠开了电风扇一档对着墙壁吹着回风。他舍不得开空调，能开电风扇已经是十分大方的举动了。
眼睛有些涩，他闭上了眼睛，才觉得好了一些。脑海里面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但没过多会儿，他还是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被床头的闹钟叫醒之后，韩明珠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房间外传来了老韩叫他的声音：“明珠啊，醒了就快洗漱吧，我给你买了早餐。桃园的小包子，你最喜欢的。”
韩明珠立马光着脚就出去了，“爸你回来了啊？睡了吗？你要不睡会儿再去上班吧？郑奶奶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老韩被韩明珠噼里啪啦问得都有些发懵了，笑着说道：“醒啦醒啦，瞧着精神还不错。我不睡了，一会儿去单位上了再眯一会儿。我先送你去上学。快点儿收拾吧。”
韩明珠立马就冲去厕所洗漱了，出来之后三下五除二和老韩解决了早饭，拎着书包就上了老韩印着“宜城福利院”的面包车。
这东风的小面包车跟着老韩已经快十年了，经久耐用，老韩十分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