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掉马甲
他话还没说完， 就有什么朝他脸上撞过来。
季蕴刚刚暗搓搓地找好时机想要给顾恺知一个出其不意的深吻来一较高下，但没想到顾恺知突然支起身子转过来，导致了距离过近， 角度还不对， 于是悲剧地撞上了脸。
顾恺知被撞得重心不稳往后跌倒在了床上， 季蕴的脑袋紧随而来， 他的牙齿磕到了顾恺知的颧骨，两人不由地发出一声痛呼。
顾恺知顾不得眼前混乱的情况， 他长手一伸直接按亮了灯光，房间内霎时间一片明亮。
季蕴一手撑着床一手捂着嘴巴嘶嘶地吸气，脸颊带着些不自然的潮红。
空气中莫名散发出一种omega信息素的味道，香甜而诱人，诱得顾恺知的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带着他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散信息素。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气味的来源是和他近在咫尺的季蕴。
顾恺知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从季蕴身上散发出来的omega的信息素。
刚刚和季蕴接吻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身边似乎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omega的气味，但他因亲吻到肖想多年的人而心情激荡着， 让他无暇顾及太多其他。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他紧紧盯着季蕴的脸：“你怎么会有omega的信息素？”
季蕴全身一僵，他还陷在要找回场子结果反而搞出乌龙的尴尬的当中，他默默地翻了个身打算背对顾恺知用沉默回应他，但还没动作一只手腕就被他紧紧扣住， 接着被拉到他的面前。
“回答我。”
顾恺知的声音急切而激动。
季蕴的手腕被顾恺知抓得发痛， 又见他咄咄逼人的姿态，语气不太好地答道：“我怎么会知道？”说罢就要甩开他的手。
顾恺知见他表情不太好变顺从地放开他， 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于激动，于是放缓了声音：“我不是在逼问你，我只是很担心，你怎么突然会散发omega的信息素。”
季蕴闻言也缓和了脸色，他仰躺倒自己的枕头上，避开顾恺知的视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季蕴没有说话，顾恺知也不催促。
季蕴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能散发出信息素，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想起刚刚得知自己变性时的心情，季蕴还是不免恍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那一段时间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是先天隐性的omega........”
季蕴将那天医生的解释对顾恺知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便不再吭声。
顾恺知沉默了许久，显然也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行。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说着他又想起了季蕴来农家乐前几次被电话打断的话，“所以你早上要宣布的事情就是这个？”
“嗯。”季蕴顿了一下轻声说，“我们除了是朋友还有一层假结婚的关系在，我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才打算告诉你，但是被打断了几次我就想着要不然顺其自然好了。”
“那这个转变对你身体有什么伤害吗？“顾恺知的声音有些沉。
季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顾恺知除了刚才一开始反应有些激动之外，现在他的脸上倒是看不清什么情绪，仿佛对他突然变性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只要等转化期平稳度过我就会变成一个正常的omega了。”
顾恺知在灯光下细细观察季蕴，这段时间季蕴的脸部线条微微地发生了些变化，变得更加柔和了一点，皮肤也变得愈发光滑白皙。
他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投射在脸上的影子也跟着动，很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也许是因为变化不明显，又或许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对，顾恺知竟然没有察觉这些小变化。
那么，那一次他在季蕴租的房子里留宿时看到的液体不就是........
原来变化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顾恺知有些懊恼，季蕴这段时间的心理压力应该不小，突然变性这种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坦然接受的，他竟然那么迟钝到现在才知道。
近来的记忆片段在顾恺知脑内闪过，随身携带的抑制环，不合时宜的长裤睡衣，时而暴躁的脾气..........季蕴这一段时间的反常行为也都有了解释。
他还以为是季蕴开始对他有了一点感觉才会有这些表现，心中还在暗暗雀跃，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突然，顾恺知脑子里抓住了什么，他压抑住眼中的不敢置信，声音发涩：“我们的匹配值很高，对么？”
季蕴想到这段时间对顾恺知信息素暗搓搓的肖想，颇为狼狈地转开头，回了他一个轻轻的嗯。
就是因为匹配值高他才会对顾恺知表现得如此饥渴，无时无刻想要触碰他，拥抱他，他简直要被这种omega的本能折磨疯了。
看着季蕴别扭的后脑勺，顾恺知的眼底漾开了笑意。
虽然他并不在意季蕴的性别，但是如果他是omega的话，他们就可以通过终生标记紧密结合在一起，相当于为他们的关系上了多一层的保障。
然而，很快他又皱起眉头：“医生说的那个诱发你变成omega的因素有没有排查出来？”
季蕴转回身子颇有些郁闷地说：“说来也奇怪，按照医生的推测，我的腺体没有这么快可以散发信息素，怎么就提前了这么多天？”
医生说过这个的转变是一个比较平稳的过程，但因为医学上的临床病例少，所以结论是否存在偏差也有待考究。
顾恺知神色郑重道：“下次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他这话说的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季蕴不爱去医院，但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只能勉强点头。
“你有去了解关于omega生理变化的相关资料么？有去查询和你类似的相关案例么？“顾恺知又问。
季蕴身子一僵，他没有。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虽然表面上他一切正常，但心里却陷入了一种悲观低落的情绪中，调节好个人情绪已经花费了许多精力，而且他又忙于工作，尽管知道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他也没有去多加了解。
顾恺知见他神色不自然便知他没有去了解，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季蕴这人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什么事情都偷偷藏在心里一个人忍受。
若是他不问，他便不说。
顾恺知直直地看着季蕴的眼睛：“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不用顾虑太多，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季蕴拉高床单盖到肩膀上，双手在被子里交握成拳，他微微屏住呼吸：“现在就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顾恺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季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瞟了一眼顾恺知，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平时的一些信息素安抚的问题，可能都需要你的帮忙。”
顾恺知心念急转就明白了，然而嘴上却明知故问：“怎么帮？”
季蕴还以为他不懂，便含糊道：“接吻、临时标记之类的.......”
发情期还没来得这么快，炮友什么的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攻略顾恺知吧，一下子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他。
“可以。”顾恺知回答得倒是很果决。
季蕴没想到顾恺知这么好说话，还以为他至少也要考虑个两三天。
他的眉毛一下子就扬了起来，兴奋地支起身子又凑到顾恺知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哥们，这点忙不会不帮的。”
被单从季蕴的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胸前那晃人眼球的两点樱红，顾恺知的视线在那里停了一下又移开。
他对季蕴回了一个微笑：“都会帮你的。”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发情期的事情，心中各有打算。
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
季蕴打了个哈欠，今天的运动量很大，现在的时间也快到深夜了，周围都静悄悄的。
他重新躺下床，打算和顾恺知说个晚安的时，就听他冷不丁地问：“你刚刚是想要吻我吗？”
季蕴一个激灵又清醒了，刚刚被信息素的事情一打岔他差点忘记了反吻回去结果磕到牙的乌龙。
“嗯.....”
季蕴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他得想一个合适的借口掩饰一下他做的糗事。
“是因为缺少信息的抚慰，所以才要吻我的吗？”
顾恺知完美地帮他想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季蕴疯狂点头：“对，我开始转变之后就没有接受过那么浓郁的信息素，所以一时间忍不住.......”
“那你之前带着我的抑制环去上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恺知又说。
季蕴的额头开始冒出细汗，他就知道那会成为他的黑历史，然而这是他做过的事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嗯。”
啊，真的是太羞耻了。
顾恺知体贴道：“你以后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偷偷摸摸的。”
季蕴毫不怀疑他从顾恺知的语气中听出了揶揄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季蕴反倒轻松起来：“哪有偷偷摸摸，我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戴着去。”
“哦。”
听起来像是敷衍。
季蕴还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就听顾恺知轻飘飘地说：“要不要再亲一下？”
要！
季蕴的理智还没回神，他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那种从脊髓里蔓延开来的酥麻，四肢百骸都像是过电般的感觉和久旱逢春的满足感都让他忍不住上瘾。
“好啊。”
季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这么好的机会送上来，此时不占更待何时？
他就迅速又主动地凑过去，一手撑着床，一手放在顾恺知的脸侧固定住他的脑袋，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范围之内，看着对方异常平静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将视线落在对方浅色的唇上，对准那片浅淡的唇吻了下去。
他先轻轻地贴了一下，见顾恺知没有排斥的意思再更加大胆地里面探。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被单，因为离得近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并不低的体温。像炙热的火，稍微一靠近就会烫伤，但谁也没有后退。
顾恺知配合地任由季蕴撷取，予取予求。
信息素在两人唇间互相交融碰撞，有点儿像是小时候吃到的跳跳糖，每一次都在期待下一次的跳动爆发。
顾恺知的视线落在季蕴光滑白皙的后颈上，这是个未被标记的omega，他心爱的omega。
Alpha的本能的占有欲在蠢蠢欲动。
但是，现在还不能标记。
他抬手克制地抚过那片肌肤，然后将人更用力地压向自己，眼神既柔和又凶狠，两种矛盾的情绪交杂一起，最终全被他微垂下的眼皮掩藏住。
橘黄色的灯光似乎因为害羞而跳了一下，灯光晃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空气里有什么在悄然滋生，像刚刚开坛的陈年老酒令人迷醉。
季蕴垂眸，眼神和顾恺知不经意间对上的瞬间心中不免一跳。
和好朋友亲吻果然还是有些尴尬，他干脆闭上眼睛专心体味信息素交融的感觉，避开顾恺知深邃的眼眸。
季蕴只觉得许久没有这么爽快过，浑身的细胞都透着满足，这段时间以来的空虚感都在这个吻中得到了安抚。
吻了许久，俩人双唇分开的时候还扯出了一条银丝，季蕴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撤下来。
再来一次亲吻季蕴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耳朵发烫，然而，他只当这是因为和朋友亲密接触导致心理上的尴尬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他平躺在床上，对着同样微微喘气的顾恺知说了句：“谢了，兄弟。”
顾恺知也平复了呼吸，他淡声道：“能帮到你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掉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