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就是你的兔子窝呀。”萧珞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木屋。
看起来很像阿尔卑斯山附近的农舍。
屋顶上有厚厚一层雪,带有暖意的橙黄火光透过窗,照在雪上,仿佛要将雪烧融。
云容容撇嘴,“对,”她拿出钥匙开门,“请进……你还真不客气。”
萧珞没等她说完请进就蹿进门了。
屋里摆设十足的无聊与单调,火炉前一张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余下地方空荡荡,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反而是沐浴更衣的地方将就些,有浴缸、洗手台和马桶。
萧珞拧了一下水龙头,“哇,优秀。”
有自来水耶。
荣四心心念念的自来水。
她想了想不对,这样的话不符合她当前发病中的人设,猛的一击掌,“兔子,你这是带我来了创神者故居吗?”
云容容追在萧珞身后,跟着她一起满屋转,此时闻言觉得自己一番心血全部惨遭否定,瞪着萧珞,“这房子是我刚建的好不好。”
她浪费了五分钟无中生有。
她住的地方有很多重要文书及月亮城的布防图。
还更很多不能让萧珞看见的东西。
她肩一扳,狐裘顺着肩滑下,落地前用手一兜,丢在椅子背上,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唯一一把椅子,得意的看向戳在厅中央的天女。
殊不知天女疯了,她不做人了。
云容容惊慌出言,“不许穿衣服上我的床。”
十三姨置若罔闻,和衣咣躺在了床上,“挺软的,”她撑着身子坐起,“超软,咦,怎么还很弹?”
“弹簧和棉花。”云容容阴沉着脸,“你听不懂雅言吗?”
萧珞侧躺下,支着头,橙黄色火光无比眷恋的轻抚她的曲线,令她眉目更加妩媚,增添三分魅惑,她仪态万千的说,“听得懂,哦对,我一不小心掉羊咩咩堆里了,衣服上全是……”
云容容噌蹿过来,伸手要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羊毛。”萧珞十分冷静的将最后两个字徐徐道出,腿扫了一下,敏捷的往旁边一躲。
云容容瞬间失衡,摔在床,脸朝下。
床过于软,令她陷了进去。
她看见黏在床单上的细细白色绒毛,一声惊呼紧接着一句,“萧升鸾你不是人!”赶紧爬起来,拿衣袖擦脸。
萧珞笑岔气,“兔兔,你这一窝就你一只?你爹娘呢?”
“死了,我这窝里还有我姐。”云容容取了镜子,对镜自怜,“大兔子是个讨厌鬼。”她放下镜子,呲牙咧嘴,皱起鼻子,“小兔子会吃人。”
可惜她长得比较可爱,张牙舞爪一点也不吓人。
“吃人的兔子就啪叽摔床上?”萧珞指着身边那个人形的凹陷,“你是把弹簧给压断了吗?”
“它要慢慢恢复。”云容容背着手,“不要质疑我的水平。”
过了三秒那里还是凹进去的。
云容容这脸瞬间挂不住,用驭金术感应了下,将弹簧修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翻身。”现在轮到她幸灾乐祸。
弹簧太细了。
“兔子窝里没吃的,也没做饭的地方?”萧珞问。
“冬天,兔子冬眠了。”云容容躺在桌子上。“你不刚吃完一顿吗?”
“女妖精晚上是要吃夜宵的。”
“外面有雪,慢慢啃。”云容容打了个哈欠。
她睡过去,不到两个小时被香味勾醒。
是番茄汤的味道!
不对,哪里来的番茄?
云容容一激灵,赶紧下桌,就看萧珞蹲在火炉旁戳弄一个木质的小锅,锅悬在炉火上,番茄和土豆块在里面咕噜咕噜的滚着。
天女拎着一把木质的勺,在里面很随意的搅拌。
“给我变点盐醋酱油和味精。”天女吩咐。
“我怎么能变得出来?”云容容平举着手,“我是无所不能的仙女教母吗?啊不,我还真会变南瓜车,但世上没有一种叫厨房调味料五秒提炼完成的异能。”
十三姨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个碗,很随意的盛了两碗汤,递了一碗给云容容。“将就着喝吧。”
云容容抱着碗不知所措。
片刻,她迟疑着开口,“你从哪里接的水?”
“浴室。”
云容容这才放心的喝了一口。
萧珞哈就笑了,“骗你的,我从外边舀了一捧雪。”
云容容差点把嘴里这口汤喷出去,纠结半天为了面子还是咽了下去,“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雪那么脏……
全是灰尘。
这水能喝吗?
“不逗你了,就是浴室里面的水。”萧珞用勺子戳起来一块番茄,品了品,还行,挺甜的。
她用魔法加速植物发芽生长。
但方圆二百米只长着小番茄和土豆。
再一尝汤,柳眉皱了起来。
这种没有任何调料的汤她太久没喝过了,原来味道这么魔性。
“汤挺好喝的,番茄味很浓。”云容容说了句真心话,“但土豆好难吃。”
土豆没味道。
只是很软。
“没调料。”萧珞把她那碗倒进了锅。“等明天我去弄点调料。”
“明天?”云容容嗷一声,“明天你还不走?”她深吸气,告诫自己这是个疯子,不要跟疯子一般计较,“你是一个日理万机的女妖精,你还有别的事。”
萧珞将碗搁在地上,“略略略,就不走,你能奈我何?”
“打你!”云容容握拳就上,随后打了个空,脚瞬间离地。
萧珞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我是来抓大兔子的,小兔子肉太少了,养几天再下锅。”
“你不会想见到大兔子的。”云容容挣扎下来。
“大兔子又不吃人。”萧珞将那个木锅取下,“我为什么不想见?”
云朝瑰很中规中矩一女的。
没啥特点。
要说难缠还是季姝难对付。
当年季姝落难,假托西域香料商人身份来卫暂住,一个很偶尔的机会与她相识。
她去买胭脂,戳在门前和店家讨价还价。
季姝住在隔壁,被吵醒,顶着黑眼圈披衣出来,递给店家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你们店里所有的胭脂水粉给这个小娘子包一份,吵死我了,闭嘴,你买完赶紧滚,东西算我送你的。”
哐的一声,隔壁的门拍上。
她原地懵逼。
店家给她一样挑了三盒,打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包,递给她。
她风中凌乱的回了家,原本想找荣元姜借钱去还,晚上逐月回来说他那里有钱,他去还。
这人将银票装进信封里直接顺着门缝塞进去,就当两清。
翌日,由于这钱还的方式过于有个性,季姝打发楚容昭来退银票。
一来二去大家互相认识了。
直到拜占庭图穷匕见,两军对峙,季姝才表明身份。
此前她愣是没料到季姝是这种背景和出身。
好演技。
不得不服。
“你见了就知道了。”云容容笑的缺德。
云居雁那个女人哎。
很可怕的!
吃像你这种小可爱都不吐皮的。
“我会万劫不复?”萧珞用勺子柄抬着云容容下颌。“生不如死?”
“疼。”云容容打掉萧珞的手。“什么玩意?”
萧珞摇摇头,高深莫测的笑,“我移花宫大宫主邀月从不翻车。”
逐月和荣四在霍仲雪门下混日子时为应付考试和作弄老霍出了一版习题汇总,流传颇广。
荣四署名诸葛神侯,她弟为抬杠,署名移花宫宫主。
从此她喜提一外号:大宫主。
“我呢,虽然没我妹厉害,”她用勺子敲了下木锅,“但她会的我也会。”
“你一当姐姐的居然没有你妹妹厉害,”云容容开玩笑,“这是雪山神女帕罗定律吗?第二版一定比第一版强。”
话没说完,她喵了声,“你是暴力狂吗?”
萧珞拿勺子柄敲她头。
“我忙着谈恋爱,花天酒地,灯红酒绿。”萧珞脸色铁青。“我要也每天闲到数地砖我能比她厉害。”
“你哪里来的钱?”云容容戳心一问,“你不没饭吃吗?”
“我家后来有钱了。”
“偷的?”
萧珞气息一滞,“我妹有钱,不过你说的可能是真相,八成打家劫舍弄来的。”
后来她家还是满宽裕的。
就是她弟自己不吃的东西从来不往回弄。
比如海鲜。
她如果想错季吃螃蟹还是得蹭荣元姜的。
“你这是窝藏。”云容容得意的笑。“犯/法的啦。”
不料天女嫣然,“前朝剑不斩本朝官,皇城易姓诸州换帜就没人在乎你钱都是哪里来的。”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就这狗屁世道了。
做好人有什么用?
当一个善良的好人,讲究礼节,懂孝顺亲朋,处处宽容大度,隐忍不发,结果是迎接亲人送来的一杯毒酒。
去他妈的。
我就是混蛋了。
平凡人做个人叫这是你分内之事,打落牙齿和血吞叫你活该。
高官要臣偶尔体恤民生,心情好或打击政/敌需要管管百姓死活就叫皇恩浩荡,落根头发丝都能叫人偿命。
云容容佛了,“行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萧珞摊手,“胜者为王,败者吃土。”
随后她这个不讲理的女魔头栽倒在床,“等我回去后,我要弄个这样的床。”
好软好舒服。
躺了半天她发现哪里不对劲,“枕头呢?”
“容容?你睡了吗?”
“猫姑娘,我要个枕头。”
云容容装死,“我睡着了。”
“你睡着了为什么还会说话?”
“我在说梦话。”
翌日,云容容看见盘子里的胡萝卜,更佛了,“你什么意思?”
“我梦游了。”萧珞拿起一个啃,“呸,不好吃。归你了。”她趴在窗前,往外眺望。
山脉起伏,绵延千里,天空蔚蓝,冰湖如镜,雾凇高耸,雪白与墨绿相映成趣,微风将浮雪抛洒在空,为这美景罩上一层面纱。
“我也不吃胡萝卜。”云容容端盘开窗,要将萝卜丢掉。
“你不是兔子吗?”萧珞震惊,“你为什么不吃胡萝卜?”
“兔子只吃菜叶子。”云容容挑了下眉。“你家兔子啃萝卜?”
“果然你是兔子精。”
云容容轰地一声脑子炸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蛇盘兔那张图。
蛇姑娘、兔子精、洁白的蛇卵、琉璃中空笔筒、床旁的羊角宫灯。
“你讨不讨厌!”云容容吼,想通过这种方式将画面从她脑海中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