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治伤与矫情
就在贺文天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涂谜推开门进来了。
此时贺文天的脸色,已经跟鬼没啥区别了。什么把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啦,用枪瞄着人家啦,拿枪顶着人家额头啦,现在是真的有心也无力做了。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地任由涂谜摆布。先是一言不合被扒了个精光,哦,仅是上半身。贺文天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然而这并没能唤醒涂谜的怜香惜玉之心。
只见她盯着贺文天胸前还在渗血的伤口打量了片刻,然后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地说了句:“贺先生真是福大命大,这要是再偏半寸,啧啧!”
边摇头,边用镊子夹着棉球给贺文天清理起伤口里来。至于原本伤口里的那颗子弹是什么时候没的?又是怎么没的?涂谜没兴趣知道。
反正不外乎是两种可能,要不然就是来涂家之前,贺文天已经找人帮忙处理过了。要么就是他自己剜肉取了子弹。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跟涂谜关系不大。
像贺文天这样浑身都是秘密的人,还是少打听为妙。至于她之前那番旁敲侧击,也只不过是想要确定涂让的真实身份罢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贺文天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对于涂谜这样明显的挖苦,贺文天连表情都欠奉。他半眯着眼,慵懒地歪靠在沙发上,余光顺着棉球、镊子,滑过涂谜玉白的手腕、被洋装包裹的纤细手臂,落定在了她娇美的容颜上。
贺文天是有在涂让的钱夹里,看到过涂谜的照片的。照片里的涂谜穿着一套光鲜亮丽的小洋装,细心打理的发尾乖顺地垂在胸前,脸上露出略带羞涩的浅笑,一看就是养在深闺的人间富贵花。
所以,之前的那场交锋,贺文天才会如此惨败。是他先入为主地将涂谜当成了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却忽略了哪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会拎着把枪孤身探虎穴!
只是,明明在涂让言语中的涂谜,就是他所认为的那样,为何现在的她会有如此不合乎情理的表现?是涂让刻意粉饰美化了他的宝贝妹妹?还是在涂让不知道的时候,涂谜遭遇了什么事儿,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变化?
哦,对了,涂让不是已经让他大哥全家南迁了吗?既然是全家,为何涂谜还会留在家里?还有,他在楼下那个房间里看到的那幅遗像,应该是涂让说的那位老管家吧?看那房间的布置,这位老人家应该刚走没多久,所以,涂家真的是发生过什么吧?
又一次地神游天外,直到被涂谜喊了一嗓子,贺文天才迷茫地回了神。
“什么?”
“什么什么?脱裤子啊!”
涂谜今天从凌晨到现在,接二连三地遇上了各种乌糟事儿。好不容易回了家,结果还要跟贺文天斗智斗勇。总算是给他包扎好了,涂谜现在就想赶紧给他打完消炎针,然后躺床上睡大觉。
结果这位爷倒是矫情上了,她喊了一声没反应,也是,当她愿意伺候他啊!她清清白白一大姑娘,要被逼着瞻仰一个老男人的尊臀,她都没觉得委屈,他有什么好扭捏的!
贺文天抬眸看到了涂谜手里的针筒,总算是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说害羞,那还真不至于。他又不是没打过针,医院里到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护士,也没见他什么时候有过不好意思。
只是,现在看着涂谜一脸的再不脱我就帮你的表情,贺文天深深地怀疑涂老二到底是有多眼瘸,才会把他妹妹想象成只吃萝卜和青菜的小白兔!要是涂谜是小白兔,老虎都要憋屈死了!
“贺先生,您不会是在害羞吧?”瞧着贺文天还懒散地歪在那里不动弹,涂谜更加没了耐心。
“……涂小姐,令兄没教过你,女孩子要矜持吗?”贺文天觉得自打见了涂谜,他这头就一阵一阵地疼的厉害!
“文绣女士都能登报跟皇帝离婚了,矜持什么的,不过是束缚女人天性的封建糟粕罢了!”
“没想到涂小姐还是新时代的摩登女性。”
“看来贺先生跟我二哥的关系,并不如您讲的那般好,您竟然不知道我曾经在法国留学过。”
“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贺先生若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先把治疗费结一下。这些纱布、酒精什么的,我就不跟先生算了。只这磺胺,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我给贺先生打个折,一根小黄鱼便好。”
“……涂小姐果然是家学渊源,打得一手好算盘!”
“您过奖!”
“……”
“不过就算是您再怎么夸我,医药费也是要付的!我们涂家人满身铜臭,视财如命,您这么阳春白雪的高雅人物,应该是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对吧?”
“……”
“再说一瞧您这身衣裳,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肯定不会做出赖账这样不体面不光彩的事儿的!”
“……”
贺文天从涂谜这里深刻体悟到的第一个道理便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女人不要脸起来,全天下都能被她踩在脚底下摩擦!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是存稿箱君。贺文天先生被血淋淋的现实教会的做人道理,值得引以为戒。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