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会挑时间

　　九月的凉城夜晚还是有点热的，空气中充满了夏季的闷热，秋季的凉爽一点也没体现出来。顾晋澄发消息说要加班，宁南看了眼就把手机收回口袋，没回他。

　　顾晋澄又开始忙了，经常到半夜两三点才回。宁南睡得不熟，顾晋澄回来的时候她都知道。

　　宁南开始失眠，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看书。有时候看不下去就点开游戏，每回上线都能看到孙侃“已开局两分钟”的状态。

　　宁南想了想，点了“预约”键，然后切回主界面看看英雄故事打发时间。孙侃结束后就会邀请她，两人一起玩过很长时间，配合相当默契，每次都跟打人机似的痛击对手。

　　手机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宁南点进去，是伊川发来的。这个时间他竟然也没睡吗。

　　【睡觉，不许打。】这么霸道的吗？

　　【睡醒了，不打游戏也睡不着。】

　　【那就和我聊天，反正不许打游戏。】

　　【已经点了预约啊。】

　　伊川很久没回过来，宁南以为他睡着了。刚想切进游戏，微信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孙侃：睡觉了，不打了。

　　宁南看着屏幕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手机滑进了被子里，某人的消息也快来了。果然伊川很快的发了消息过来。

　　【还打游戏吗？】

　　宁南似乎可以透着屏幕看到伊川勾起嘴角得意的笑。

　　【你幼不幼稚。】宁南翻了个身，手机的光在黑暗里刺的眼睛微眯，她抬手拧亮了小台灯。

　　【幼稚，但你喜欢。】后面还跟了个“奸笑”的表情。这个表情和伊川不太相配，因为伊川太好看了，就算奸笑也是特别好看的，让人心生欢喜。

　　宁南嘴角的弧度明显，心里溢满了甜蜜，手指微顿不知道该回什么。她可以自己偷偷的开心，但是面对面可能只会隐藏，她习惯了，习惯隐藏情绪，连同悲喜。

　　宁南课间趴在桌子上补眠，昨晚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伊川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她没听到。

　　“你昨晚干嘛去了这么困？早自习都在昏昏欲睡。”同桌吴灵语拿出课本看了眼宁南。

　　“夜里醒了就没困意了，天亮了才睡着。”宁南说。

　　吴灵语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因为什么啊？是不是伊川？”

　　宁南瞌睡虫瞬间被赶走了大半，慢慢直起了身子拿出课本，没打算回答吴灵语的问题。学校不会鼓励早恋的，渝川或许比其他学校稍微开明一点，但学生们谈恋爱也只敢偷偷地。宁南和伊川在学校基本上处于“我俩认识但是不熟”的状态，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人自然不多。

　　但是吴灵语这样一问，显然是知道点什么，她慢慢的转头看了眼吴灵语，欲言又止。

　　“我有次无意中看见伊川牵你的手，不过放心，就我一人，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的。”吴灵语说，“所以到底是不是呀，宁南？”

　　“是什么呀？”

　　两人被吓了一跳，吴灵语摸了摸心脏，嗔怪的看了眼容易，“不关你事，少八卦。”

　　伊川把奶茶放到宁南的桌子上，宁南看了眼，小声的说了声“谢谢”。伊川在后面“啧”了声，带着点小情绪。

　　“我就问问吗，凶人家干吗？好歹咋俩初中还是同一小组的呢？你这样我太伤心了”容易趴倒了伊川身上，“吓死人家了伊川川。”

　　“你秦淮西上身？”伊川晃了晃肩膀，把容易从肩膀抖掉了，“找秦凌凌去。”

　　容易没骨头似的又转到秦凌那边，两人中间隔着过道，秦凌侧眸，眼明身快的把身子往里一斜，容易差点栽到地上，“我靠，吓我一跳。”

　　吴灵语笑了笑，“活该。”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许湛和宋和笙，几人就在一起吃了。夏溪和宋和笙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又好像没有，夏溪不会像以前那样排斥，不过也是全程冷漠，话比平常少了很多。

　　“不吃胡萝卜？这么挑食？”伊川看了眼宁南碗里胡萝卜都被挑到了一边，筷子一动把宁南碗里的胡萝卜都挑到了自己碗里。

　　其他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伊川的一系列操作，宁南看着他来回几次碗里的胡萝卜就被挑完了，耳朵有点烫，肯定红了。

　　“我靠，你们要不要这么虐狗？这一桌子除了你俩可都是单身狗，不带这样的，下次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容易抗议道。

　　“我不是狗。”孙侃举手说了句。

　　“我也不是。”许湛和夏溪异口同声说了句。

　　宋和笙眼帘垂下，手指捏着筷子加重了几分力道。许湛看了眼宋和笙，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伊川笑着看向他们，“求求你们赶紧走，让我们单独吃个饭吧，我求之不得。”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下午的体育课按照惯例是男生打篮球女生洗澡时间，宁南不住校所以也不用跟她们抢占洗浴室。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着篮球场上浑汗如雨的男生们，看了几分钟就感到无聊了，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

　　教室后门响了一声，宋和笙走进来关上了门，宁南看着她拧了拧眉。

　　“你觉得这样很开心？”宋和笙坐在伊川的位子上看着宁南。

　　“开不开心都和你无关吧。”宁南说。

　　宋和笙勾起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我们一起长大，他的事情你觉得和我无关？你没有一起长大的朋友吧？”

　　宁南的确没有，关于朋友她是阶段性的，幼儿园的朋友上了小学就不再联系；小学的朋友上了初中就不再联系；初中的朋友上了高中就闹翻了，或许胡月微都不能算是朋友。这样一想宁南还挺悲哀的，守不住友谊。

　　“你活在过去不累吗？娱乐圈应该挺累吧，还要分出精力守着友谊，原来真正的友谊需要守着的么？”宁南说。

　　宋和笙脸色变了变，每次和她对上自己都讨不到半点好，她自认不是多良善的人，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只会双倍甚至十倍的还回来。

　　但是宁南她却无从下手，她是自己友谊圈中几人都在意的人，现在快要出圈的是她自己，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近她发现许湛也有点反常，每次见面说到宁南和伊川他都会走神，宋和笙不敢想这种反常是因为伊川还是宁南，不清楚所以担心。她也不能直接问，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所想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守住十几年的感情。

　　“早恋被抓到是什么后果你清楚么？伊川是全国状元预备军，家人老师甚至同学对他的期望有多深你知道么？天才也是要努力的，否则就是在消耗自己。你说他和你谈恋爱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成绩？”宋和笙眼角含笑，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轻敲。

　　张尹梓靠在教室外墙壁上，手指一松一紧的拧着瓶盖，侧眸看了眼紧闭的门，笑着离开了。

　　“伊川难道是为了别人而活么？别人对他有期待他就要用尽全力去完成他们的期待？”宁南说，“除了他自己，别人的期待都不能成为他努力的原因，父母也不行。”

　　宋和笙笑了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跟你嘴上争执，不过我跟你打赌，你和伊川走不远。”

　　宁南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事情在她脑中闪现，她似乎真的有点自私了。

　　下课了学生们陆续回到教室，体育课放松之后，学生们也都解困了。宁南下午的课听的认真，没走神也没犯困，只是后面偶尔的踢椅子动静稍微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趁着老师板书的时候宁南迅速回头瞪了伊川一眼，伊川笑眯眯的眨了眨眼，宁南又转回去了。

　　容易托着腮看着两人，“啧啧”了好几声，他靠近伊川声音压低，“您那蹄子贱不贱，不能要就剁了吧，上着课呢，撩个屁。”

　　“我喜欢，”伊川指了指吴灵语，“你也可以撩她，只要你敢。”

　　容易：不敢。

　　晚上零班自习，宁南和孙侃在讨论一道化学题，两人写写划划很长时间，课间也凑在一起。伊川托腮看了良久，拿着数学题也加入讨论。

　　两人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楞在原地，伊川眉毛一挑，“怎么？”

　　孙侃指了指桌上的试卷，“几个意思？”

　　“数学题不会来问问不行么？” 伊川说的理所当然，显得孙侃问的问题很智障。

　　宁南看了眼伊川拿过来的试卷，又看了眼伊川，笑了笑没说话。

　　孙侃点了点头，“当然行，但是你拿着语文试卷来问数学题？”孙侃扬了扬伊川拿过来的“数学试卷”，“挺新鲜的。”

　　靠！光顾着看他们随手扯过的卷子看都没看一眼。

　　伊川又挑了挑眉毛，一字一顿吐词清晰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怎样？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宁南你给他讲讲数学题吧。”孙侃把语文试卷给宁南，回身继续钻研化学题了。

　　“不是要讲题么？”宁南看了眼还站着的伊川，问了一句。

　　伊川拿过语文试卷换回了数学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宁南，一点也不像要讲题的人。宁南自然是感觉到了，但是自顾自的讲着数学题没理他。

　　伊川用指尖点了点宁南的手背，宁南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四周看了看，好在学生们都在认真做题看书，没往这边看。

　　宁南把数学试卷推给他，“走开。”

　　伊川瘪了瘪嘴，拿着试卷走了。

　　公交车上人不多，宁南和伊川坐在最后一排。伊川依次捏了捏宁南的手指，“你今天说了谢谢，晚自习一直在和孙侃讲题，不理我，我伤心了，要安慰。”

　　宁南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同样的白皙。他知道伊川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情侣之间说谢谢听起来有点生疏，但是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宁南还不能完全投入到“女朋友”这个角色，她还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至于和孙侃讲题，这也能让他吃醋？

　　“没有不理你啊，我不是给你讲题了么？虽然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没拆穿。” 宁南说。

　　“但我吃醋了，下次不许跟他一起打游戏不许跟他一起讲题不许跟他说话不许跟他一起玩，索性和他绝交算了。”伊川把手指穿插进宁南的手指缝，十指相扣，伊川满意的笑了笑。

　　宁南一开始以为他说真的，刚想说他霸道不讲理，听到他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这人真是小孩脾气，幼稚。

　　“孙侃知道了，估计要和你先绝交了，重色轻友。”宁南笑了笑。

　　“嗯哼，他敢，重色轻友他也不敢跟我绝交。”伊川手指收紧，指尖点了点宁南的手背，又抬高了胳膊亲了亲宁南的手腕，宁南下意识的缩了缩，嗔怪的看着他。

　　伊川靠在椅背上，牵着她的手慢慢握紧。

　　宁南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伊川靠在旁边看着她，眉眼含笑。

　　“怎么不回去？”宁南问道。

　　伊川慢慢靠近她，“想亲你，那天说好回去亲的，但是却没亲成，今天补回来。”伊川继续靠近，嘴唇刚要碰到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顾晋澄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两人，手机还拿在耳边，那端说了什么他完全无视了。好不容易下班早，回来就让他看这个？

　　伊川最先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顾晋澄，一脸坦然。

　　“真会挑时间。”伊川说。

　　宁南反应过来后推着顾晋澄进屋，伊川看着关上的房门走向了对面。不知道为什么被顾晋澄发现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顾晋澄不会对宁南做什么，也不会反对他俩在一起。

　　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伊川也很茫然，明明他跟顾晋澄没见过几次面，但他就是笃定。

　　“你们在一起了？”顾晋澄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喝口水。

　　“我们没在一起，只是想接吻。”宁南说。

　　“咳咳......”顾晋澄一口水还没咽下就被呛得吐了出来，他慌乱的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身上的水，“好好说话。”

　　宁南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了。”

　　顾晋澄靠在沙发上寻思了好一会，“某人好像说过自己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年龄不大，记性差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