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孙霏灵在茶水间被两个人堵了半天, 直到被逼供得连连讨饶, 才好不容易摆脱二人魔爪。陆苏笑眯眯地给张启明发消息，表示邵大主任下手真快，并详求邵大主任这里的故事版本。

　　张启明是宠妻狂魔, 女朋友这么说了, 自然有求必应, 在小群里把消息一发, 于是, 戴旻繁和楚匀翔也都知道了。

　　邵晨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倒是好脾气地回复道：找机会见面详谈。

　　于是，群里唯一的单身狗戴旻繁郁闷了。

　　连着一天, 邵晨都是笑脸迎人, 开会的时候，孙霏灵偷偷给这位笑眯眯的领导发消息表示：领导, 麻烦你管理一下你的表情, 这样笑得人心里很慌。

　　邵晨回复：嗯, 是不能让他们太轻松，下属出工不出力影响我下班。

　　孙霏灵看着消息差点笑出来, 苏成辉的目光扫过来，她连忙收起笑容, 正襟危坐，假装记笔记。

　　几个项目都进入了正轨，该开工的开工，该中期的中期, 之前文创的那个甚至已经接近了收尾，让孙霏灵感觉时间过得真快。

　　2月下旬，所有工作排上日程，正值市委组织部有一批MPA在职研究生委培的名额下发，投资委有1个名额，虽然这里很多人是硕士博士学历，但是真正管理学的倒也不多，很多人都想抢这个名额。

　　骆奇安接了市府办公厅顾钦明打来的电话，让他帮忙关照一下方慈馨，原来是方慈馨也想争这个委培生名额，就跟自己舅舅提了。

　　骆奇安也没有答应，只是说，这个名额竞争很大，还要综合考量，顾钦明挂电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不满。但骆奇安却稳如泰山，正好邵晨进来了，就征询他的意见。

　　“孙霏灵之前接待孙部长很出色，几个项目完成得也很好，本科学历还是不够的。”邵晨这样一说，正合了骆奇安的意思，但骆奇安也将方才顾钦明电话里的意思转达了一下，邵晨想了想道，“能源处下面还有一个事业单位空着副科实职的位置。”

　　骆奇安点头，毕竟两个人都是邵晨分管的，只要邵晨同意，赵跃明或其他几个副职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想到两个人的对话却被门外候着的林纾雨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她是来为周琪争取这个名额的，现在看来竞争很激烈。

　　林纾雨贴着耳朵偷听的样子正巧被陆苏看到了，陆苏咳嗽了一声，林纾雨吓了一跳，一看是陆苏，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不便说什么。等邵晨出来之后，林纾雨就连忙进骆奇安办公室去汇报事情去了。

　　当委培名额最终在办公会上敲定给了孙霏灵后，邵晨为孙霏灵打招呼得罪顾钦明的小道消息就在全委传开了。陆苏隐约猜到可能是林纾雨说的，私底下悄悄跟孙霏灵说了，让她千万忍住，不要多话，免得又得罪人。

　　林纾雨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姜伟，又告诉了周琪等人，周琪跟方慈馨关系也不错，方慈馨知道后，气得立刻给舅舅顾钦明打了个电话。

　　骆奇安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明白了消息的出处，然而碍于姜伟的面子没有发作。隔了几天，消息渐渐平息，孙霏灵开始准备起MPA的考试，邵晨是管理学和经济学双博士，辅导孙霏灵考个研究生那是小菜一碟，于是，打着为孙霏灵补课的名义，越发每天殷勤接送，每日奉上爱心早餐。

　　一周后的保密工作会议上，骆奇安通报了一起保密文件丢失的事件，林纾雨作为保密文件丢失的主要责任人，当众读检讨，并且取消了年终评优资格，纪检组根据情节性质，后续还要进一步给与处分。

　　陆苏得知消息后，立刻明白了那是骆奇安借着由头在惩罚林纾雨，毕竟她泄露了委培名额讨论的内部消息，让骆奇安和邵晨一同得罪了顾钦明，平日里跟市府办公厅也是多有往来，如今这么一闹，今后顾钦明要使绊子他们只有倒霉的份。

　　孙霏灵听着陆苏的分析，顿时觉得拖累了邵晨，有些良心不安。

　　下班的时候，上了邵晨的车，孙霏灵就问他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把委培的名额还给方慈馨？”

　　邵晨笑笑道，“傻丫头，你现在还了算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下周我要出差一周去日本，有一个工业落地项目要谈，可能比较忙，自己好好复习，想我了就发消息，知道吗？”

　　孙霏灵一听他要出差，有些失落，虽然他们并不算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是彼此的相处俨然是情侣。而他们之所以还不是情侣关系，纯粹源于孙霏灵的自卑和傲娇。她觉得邵晨太好，所以自己配不上他，她又觉得正因为邵晨太好，能选择的对象太多，又对这份感情的结局抱持着悲观的态度，所以迟迟下不去那个决心。

　　然而嘴上虽然说着再想想，身体却是很诚实地一点一点在向他靠近，每天早上最期待他来接她时候变着花样的早餐。

　　由于邵晨临时被抓去日本，跟着市里组的团队一起参与谈稀土化工项目落地的事情，所以这周的邵晨也日程排满，周日就要出发，周六却还要急着把之前基础科研转化项目的绩效标准给抓紧落地。好在孙霏灵也在小组成员中，所以并不是一个人加班，倒也愉快。

　　周六的工作效率不高，先是两位处长说了一下推进情况，就在孙霏灵要介绍绩效标准制定的时候，就见方慈馨提前插话，把手上的一份绩效考评体系的表格拿了出来。显然这份表格是仓促间做的，还有一些谬误，邵晨等人看了一会儿，苏成辉看完后给了孙霏灵，孙霏灵一看脸就绿了，这明显是抄袭了自己之前做的绩效内容，如今两个人的内容撞车了，还怎么让她进行汇报。

　　她抬头看了看邵晨，见邵晨正专心看着方慈馨给的表格，心里十分郁闷。

　　方慈馨得意地看了眼孙霏灵，昨天恰巧她到综改处的时候，孙霏灵打印好的表格就放在桌上，于是她就顺手copy了下来，今天故意抢在她前面汇报，既抢功劳，又让孙霏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邵晨看完后点头道，“这份表格做得不错，不过有几点我还有疑问，第一，你的绩效是根据SMART目标来做得，但是科研转化在现阶段你以什么来做度量？其次，你在绩效标准设置中，如何区分政府投入和组织因素？第三就是你的最终测量结果用什么来检验，测量方式又是用什么数据来反映？最后就是我们的这套评价体系关注的是未来的预见性效度，如何减少表面效度，增加相关性和预见性效度的考评是否有进行思考过？”

　　方慈馨被邵晨这么一番话给问住了，她眨了眨眼，本以为这次会上只是简单的过一下，没想到邵晨会真的认真看完并且问专业的问题，方慈馨被架在那里，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邵晨一看这绩效方案就知道是孙霏灵做的，前两天他们在车上还讨论过关于这些问题，孙霏灵还特地去请教了戴旻繁和高校做基础化工的教授。

　　“我来补充一下吧，这个方案之前方老师跟我讨论过。”既然邵晨已经小小地刁难了以下方慈馨，孙霏灵也就心态平和了，在工作上她还是不愿计较太多，于是为方慈馨补台，把之前跟邵晨讨论的内容说成是自己和方慈馨讨论的内容。

　　解释说明完了，小组里的每个人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方慈馨此刻看着孙霏灵，简直眼里淬了毒似的，恶狠狠地盯着她看。

　　邵晨看了眼方慈馨，终止了讨论，对孙霏灵道，“把刚才苏处和魏处关注的点记下来，还有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下周我出差，请苏处牵头，召集专家组专题研究。”

　　孙霏灵一一记下，然后邵晨又问是否有补充，大家互相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疑问了，就此散会。

　　会议结束已经下午六点多了，邵晨让孙霏灵在楼下等自己，然而孙霏灵等了半天邵晨都没有下来，发消息也没有回复，于是她假装上去送文件，站在邵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邵晨在跟人交谈。

　　对方的声音很熟悉，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跟邵晨关系还不错的吴魁应，本以为今天只有自己加班的吴魁应看到邵晨，难免要聊上几句，邵晨无奈被拖住，也不好走，更不方便回孙霏灵消息。

　　就听吴魁应道，“你这次去谈这个项目倒是麻烦。”

　　邵晨应了声道，“没什么，偶尔失败一两次也正常。”

　　吴魁应道，“顾钦明故意挖坑给你跳啊，特地跟上面推荐了你去，都听说内部会议上已经对稀土项目定过调子要收紧了，这时候去不是撞枪口吗？”

　　邵晨嗯了一声，回答道，“没关系，既然他推荐了，我就去呗，大不了谈崩了。”

　　吴魁应哼了哼说，“到时候他不又给你扣个帽子，说你得罪重要企业客户？”

　　邵晨没有再回答，孙霏灵适时地敲门说送材料，邵晨让她进去，吴魁应没有多留就走了。

　　去吃晚饭的路上，孙霏灵一直想着刚才吴魁应跟邵晨的对话，不免有些愧疚，沉默着不说话。

　　邵晨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人难得这么低落，以为是为了方慈馨的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怎么了？还在为方慈馨抢功劳不开心？”

　　孙霏灵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不是，就是刚刚听了你和吴主任的谈话，都是因为我，害你得罪人了。”

　　邵晨笑道，“原来是这事儿，没关系的，要做事就是要得罪人，若是我连自己人都护不住，那这个副主任也可以不用当了。”

　　孙霏灵侧着脸看着他，这股泰山崩于前而我自巍然不动的架势，与他斯文温和的外表居然格外相称，让她觉得分外的可靠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