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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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船,修则缓缓地划着船,罔离却是立在另一侧的船头,无双和重明便站在中间的船舱之中,四人皆没有开口,而这样的站位却也着实是诡异,四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都不太好,然而,谁都没有开口打破。
船越来越近了,也能看到那立在忘川河畔随风飘飘而动的一袭青衣。
船行渐缓,竹篙在旋转的水涡里拨了一拨,船便向岸边靠了过去,再略略用力的在岸上的地面上一撑,便这么停住了。
四人鱼贯而下,而巫暨看到四人皆是安然无恙,心中的那一点担忧也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此时,重明回眸看了无双一眼,安慰一笑,便缓步走上前去,一步一步,直到在巫暨面前站定,只见他拱了一拱手,道,“重明之躯体为魔尊魂魄所困,听闻先生的傀儡之术能将之暂且压制,还望先生施为。”
巫暨闻言,目光一动,没有说话,而是向他身后的众人看去,罔离的目光里没有透出什么东西,而无双是干脆避过了眼,再看修则,却是微微颔首报以淡笑。
思忖片刻,心底便是一片清明,点点头,道,“你跟我来吧。”
“多谢先生成全。”
然而刚走出一步,便听到身后一声略显焦急和担忧的呼唤。
“重明!”
有些愕然地回过头,对上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心中又添了几分感动,微微笑了一笑,道,“我知道的。”
看到那双澄澈带笑的眸子,无双算是略略的放下一点心,嘴唇动了一动,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直到身形隐没在荒原的那一头,无双才略略收转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前襟,不知为什么,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肩膀上那个图腾隐隐的发痛,魔尊的力量似乎并未减弱,还有强盛之相……
也就在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的事情都差不多稳妥了,我也该回冥宫了。毕竟幽煌已经离去,冥宫现在没人做主,你们……自己多保重吧。”
无双道了一声保重,却看到罔离没有看他,目光却是落在远处静立的修则身上,心里动了一动,也猜出几分来,不由得有些唏嘘,而修则见罔离想要离开,也只是点点头,道了一声‘自己小心’便再无二话。
眼看着罔离的目光变得失落,又看了一眼修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回过头,纵身翩然而去。
看着那团渐渐消失远去的火红,不知为何,无双竟感到了一种深深地孤寂感。
看了一眼立在远处的修则,面对忘川垂眸而立,清秀苍白的面容上不带一丝多余的表情,一副俨然与外界隔绝的模样。
倒真是比巫暨还要冷面冷心啊,唯一看到他笑过的一次,也只是方才对巫暨的淡淡一笑,在这河上摆渡了八百年,没有心死也是沉若静水了。
正在胡思乱想,便听到身后衣袂缓缓浮动的细微声响,心中一动,回过头去,便看到巫暨正缓缓地朝这边走过来。
见到无双回头,巫暨轻出一口气,招了招手,道,“无双你来。”
无双见巫暨如此,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莫非是重明出了什么变故?想了一想,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重明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之后的便全靠你了。”
“靠我?”惊讶之余多了几分疑惑。
不经意的一笑,道,“你以为当真要靠傀儡之术救人么?”
听到这句话,无双目中闪过一道惊疑不定的光,“你什么意思?”
摇头一笑,“其实方才我看你们三人的脸色便知道,你不知事情原由,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这个法子,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让重明接受医治的幌子。因为,这过程中可能会伤害到他至亲的人,而你也要冒险。也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信服,你懂了么?”
听着巫暨的话,无双心里已经渐渐的有了眉目,半晌,浮唇一笑,道,“有什么要我做的,说吧。”
点点头,道,“我并没有对重明施傀儡之术,而是给他服了曼荼罗的种子以麻痹他的心神,让魔尊无从控制,只是曼荼罗毒性极强,可为了麻痹效果我只能稍加控制,如果你在十日之内无法拿到能救他的东西,便只有让他去死了。”
“需要什么东西?”
“不周山顶的五彩石和一个仙人所有的血液。”
“什么?”无双听到这个要求瞳孔骤然收缩,第一反应是巫暨在开玩笑。
然而,不是。
只见巫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你不信,那我便说与你听,要五彩神石是因为他本身的躯体已经千疮百孔,即便救回也难以承受魂魄之力,迟早要分崩离析,也只有神石才能修补那些残缺了。至于仙人的血液……首先是因为他本身血液并不纯澈,容易被魔力侵蚀,只有完全换成仙血才能保证麒麟之魄可以压制住魔尊之力。”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杀仙人?”
摇了摇头,“不是杀,是让她自愿。”
此话一出口,无双便觉得荒谬至极,然而心念一转,只是片刻之后便明白巫暨所指何意。
“若是她心中再无悲悯之心,强求也是无益的。更何况,她是有仙骨之人,非后天修仙而成,即便失去浑身血液,也只会昏睡百年,而不致死。”
“我知道了。”
听完这些话,无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周山乃是六界禁地,想是接近也千难万难,也只有先取到血液,解除魔尊魂魄的威胁,再去也不迟。
思及此处,便对巫暨点了点头,“等我。”语音未落,便听到风声顿起,再抬头,便只看到一条白虹没入了天际。
“你这是要他们彼此误会么?”
略略回过眼,原来是修则已然立到了身侧。
淡淡一笑,“若是有真心,再大的误会也只是时间罢了。罔离和九夷不就是么?”
修则眉目间罕见的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垂眸道,“别说这个。”
苦笑,“都摆渡了八百年了,性子都变成了这样,居然还是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人都已经不在了,愧疚有什么用呢?”
沉默……
巫暨回眸去看那人寂寥寡淡的眉眼,恍惚间又觉得他似乎没有变,八百年前也是这样,他站在娑罗树的底下许愿的时候,眉眼完完全全退却了那种俊美奢华的光泽,只是很淡很淡的笼上那一层莹蓝色的光,异常的虔诚。
那个时候……是他的第二次转世吧……自己都快忘掉了。
忽然感到身前一紧,却已经被一双手缓缓地抱住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来,舒缓而柔和,“我没有在愧疚,我只是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他什么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忘记之前的种种,再过一次忘川,结果……我就整整等了八百年。”
?!
脑海中纷乱无比,修则竟然,竟然不是在等他们的轮回么?
“就那么守了娑罗树八百年,你还真是清心寡欲,十分执着啊。”
这个时候的语音带了三分调侃,已经完全褪去了那种清心寡欲的味道,回到了八百年前那腹黑狡黠的感觉。
……只是
有什么不对吧?
巫暨有点手忙脚乱了,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而且他守在魔界也并不只是为了娑罗树啊,毕竟他是魔界中人又不爱与人交往,自己就那么静静的呆着也没问题吧?
怎么到了修则的口中却俨然有了一种你怎么又闹别扭了的味道……
似是看出巫暨心中所想,修则轻笑一声,伸手将他额前微微有些凌乱的细发一点点的拂平。
纤长的手指就在眼前晃动,巫暨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以他的智商完全没能消化,此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原本苦大仇深清心寡欲状的修则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直没有多说话是因为我怕罔离还心存幻想,之前就是因为怕伤了她的心迟迟不愿拒绝,到最终反而伤了两个人……”
猛地挣开。
回过头对上那人有些诧异的眸子,带了几分气恼地道,“本来以为过了八百年你能成熟点,可没想到还是这副模样。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真是幼稚极了!”说完,丢下一句,‘我还要去看看重明的情况。’便拂袖而去。
看着那袭青衣好似逃一般的离开,脸上微微现出一点笑意,可片刻之后又变得凝重。
喃喃道,“傻子啊,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偏偏是最为心软的,当年若不是你一直隐忍着,罔离又怎么会自作聪明呢?这次捡下这个烂摊子,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