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刚一起身,就被温浩学慌忙给按了回去,“不过是邻邦小国前来进宫的宫宴,为父本想带你去转转,结识三两个好友,既然你病了那便作罢,身子要紧。”
温雪吟躺在床上,一听是与选妃无关的宫宴,又放下心来,安稳的往锦被里头又钻了钻。
如今天气还冻着,就算是贵妃娘娘要甄选太子妃,应当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叫那些个柔弱小姐们去宫宴才是,看来是今日傅子城那般提醒,自己便敏'感了些,多想了。
谁知她眼睛还没闭上,温浩学忽然摆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看着她皱眉,半饷才低声试探道:“我们雪儿这么大了,有没有想过……”
她忽然觉得父亲的语气不大对劲,这种低声下气的情形,她从前只在他同母亲吵架时见过,于是眯了眯眼:“父亲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温浩学两眼盯着自个儿的手,两手合十不安的搓,“为父只是随口问那么一句,雪儿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
温雪吟愣了愣,随后给了温浩学一个满是疑惑的眼神。
温浩学抬头看到她的目光,猛地一拍大腿,“你看你看,为父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女儿你莫要乱想,你就是不嫁,这辈子都吃府里的老本,为父也能养得起你!”
“……”
这话说的温雪吟嘴角一抽。她知道自己在外名声是不大好听,但怎么着好歹也是个正经人家的小姐,何至于让父亲为了此事如此惊慌?
不过听他的试探,十有八'九同太子选妃之事有关。
于是她状作娇羞地微微一笑,“父亲怎个提起这事儿来了,可是有事?”
温浩学原是生怕女儿因他的话心生误会,以为自己想要早些将她嫁出去,不想温雪吟竟是这等反应。
他叹了口气,看着床前暖炉中炙热的炭火,皱眉在她跟前坐下,“既然问也问了,为父也就不瞒你。今日皇上在殿上提到了太子纳妃之事……为父来是想问问你,太子妃这个位置,你想是不想坐?”
温雪吟眨眨眼,“自然不想。”
她看到父亲在听了她的回答后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欣喜,于是笑道:“父亲放心,料它太子妃的位置有多稀奇,女儿不喜欢,就算是神仙也不嫁!”
这一通保证,说得温浩学心窝窝都是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为父就替雪儿将那罗春宴推了去,我们不凑这个热闹!”
“罗春宴”这三个字温雪吟听得一清二楚,且同之前父亲说的什么宫宴根本不是一件事。
这么莫名其妙的名字,一看就是跟太子选妃之事有关!
她可没忘了血玉笛的事。
“父亲您说什么?”她赶在温浩学转移话题前急忙问道,“罗春宴是什么?您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温浩学愣了一愣,捋捋胡须,“所谓罗春宴……”
她眨眨眼,“嗯?”
“不过是贵妃娘娘为甄选太子妃办的一个宴会而已,雪儿既然不关心此时,不去也罢!”
“女儿想去。”
果不其然,温浩学下一刻就要惊呼而起,她及时接道:“户部侍郎花家的小姐今日在宫学便同我约好了,倒时有关太子选妃的事,我得去帮帮忙的。”
温浩学看着她沉默许久,看不出个名堂来,只好妥协,“如此,那便随雪儿的意思。这些时日你只管在府中好些修养,莫要管外头那乱七八糟的事情,等过几日天气暖和些,你娘就从避寒庄回来了。”
温雪吟乖巧地点头,待温浩学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便一头扎进被中昏昏沉沉睡起来。
她自由落了个体寒的病根,一到冬日便极易受寒,又嫌避寒庄不够热闹,不愿随母亲一同前去。不过这些年寒冬天里她都在全府的照看下被捂得严严实实,也不至于动则染上风寒,大多数时候都是温雪吟随口胡诌不去宫学的借口。
这一躺就是近十来日的功夫,这期间但凡她的事,几乎被丁管家和落霜两个人包揽得妥妥当当。不过生病误事,这点温雪吟还是深有体会的。
之前温浩学说过,叫她好好养病,不要去管外头那些琐事,并非他随口说说。
比如她从管家手里那到傅子城新送来的信帖时,还是在她病好出门晒太阳的时候。据管家如实交代,那信帖送到府上已有四日时间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气管家隐瞒,拿了信帖便匆匆钻回房中,生怕错过一丁点儿消息。
信纸摊开,温雪吟几乎每看一行字,蹙起的眉头就被抚平一些。
不过是些慰问的话,再就是嘱咐罗春宴的事。
让她莫要担心,太子最是喜欢她这种性子……
“字挺好看,写的都是些什么胡言乱语!”她将信帖收好,忍不住偷笑。
若他说的是真,那太子还有点眼光。
温雪吟自接了这信,心情便跟着大好,恰巧天气明朗,她方一出屋,想着要不要带上落霜去府外转转,便看见管家找过来通报。
母亲提前从避寒庄回来了,如今已到了城外。
她当即一拍大腿,挥手带上落霜和几个小厮,又叫落霜带足银两,风风火火出府上街。
从前母亲回来,她都要到外头搜寻些好玩意儿买回府中作为迎接,今日自然也要如此。
于是这日京城贵水街,一名身披大红斗篷的窈窕美人款款立于街头,眼波在街边商铺间流转,人却只是娇娇弱弱地立于暖融融的阳光之下,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她慵懒地从斗篷中伸出葱指,在空中漫不经心挥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红唇轻启:“上!”
身后的小厮揣着银两一哄而散,目标直指各家商铺,眨眼便融入了人流当中。
路人抬头看了看天,不由得感叹:“啧,这阵仗,真是相府那位小姐才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嗐,实在是羡慕。
彼时温雪吟优哉游哉地在街边游荡,太阳晒得人身心舒畅,忽而感觉斗篷的一角被人牵住,不由得蹙眉循了动静看去。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姑娘睁着双大眼看她,一手端一个破碗,另一手死死抓着她的斗篷,软软糯糯颤声道:“给……给点儿银子吧。”
温雪吟目光落在被小手捏脏的斗篷上,抿了抿唇,“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一件斗篷。”
那小姑娘一抖,眼泪夺眶而出,若不是温雪吟即使伸手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把泪,怕是下一刻这小姑娘的哭声能吵聋方圆十里人的耳朵。
她顺手塞了一锭银子在姑娘怀里,“本小姐又不吃人,你哭什么?”
小姑娘仍旧涕泪横流,看得她头疼。
她最怕小姑娘哭哭啼啼了。
于是又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姑娘手里。
恍惚间寒光乍闪,原本还在哭闹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哭的更凶,紧接着入眼便是一柄匕首。
温雪吟脑子一滞。见鬼,给你银子你还想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部分快了快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