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3
“可是……过不去……”
乔安低低地啜泣,当初怎么会想到,她作为郭自明法定的妻子,居然是他和简梦佳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她看到过简梦佳真实的孕检单,她们俩的月份差不多,搞不好还是同一天怀上的……
郭自明给儿子取名加了个“仲”,那时他被蒙在鼓里不理解,她儿子是家里的老大,为什么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他给那个孩子取名“定玟”,“玟”与他的“明”同音,说明了什么……
恶心又讽刺,她当初为什么就找了这么个男人呢……
善皙只是静静地拍她的背,有些事情,旁人无法插手,只有靠自己去想通。
“幺妹儿,带你出去逛逛哟。”
乔安擦了擦眼泪,两人望向门外。
邻居阿姨手里拿了一束野雏菊,递给善皙。
很大的一束,花很新鲜,也很香,比花店里的好百倍。
昨天来的时候天是黑的,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花。
乔安以为是郭仲韦让邻居过来把善皙带去求婚现场的,她也就急忙松开手,把善皙往外推:“去吧,快去。你不知道吧,这里的气候特别适合种花,山上的野花很多,一大片一大片的……快去……”
善皙穿着拖鞋,不太好意思出门。
门口摆着的那双高跟鞋,郭仲韦好不容易刷干净的,她也舍不得穿,一下子犯了难。
邻居阿姨拿来了一双新布鞋,绣花鞋是浅红色,鞋面是缎面的布料,上头是粉红色的樱花,是邻居阿姨准备带出去卖的手工鞋。
推搡半天,阿姨终于收了钱,善皙也收了鞋子。
鞋子很舒服,踩在干了一半的地面,好像是踩到棉花上,路上开满了蓝的红的紫的白的各色野花,还有蝴蝶在跟着飞舞。
善皙踮起脚尖,她没试过在软地面上跳舞,一时来了兴致。
脚步轻轻点点,跟着阿姨慢慢走,那一束白色的雏菊也成了她的道具。
舞步幅度不大,却异常得美,比世界舞台中央的她更美。
后山是小山坡,粉红色的花树占了大半,蓝天白云,空气清新,自然风光相当清丽。
郭仲韦远远看着,忘了他还在布置求婚现场。
以至于善皙走到他面前,他还在那里愣着。
“瓜娃子,俺把幺妹儿喊来跟你帮忙咯。”
阿姨朝郭仲韦挥了挥手,忙自己的去了。
郭仲韦皱了皱眉,善皙噗呲一笑。
这阿姨是好心办了坏事呢,让郭仲韦辛苦了大半上午的成果打了水漂。
善皙都看不出男人忙活了啥,男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胶鞋,鞋边上还有些泥巴,草堆旁搁着些善皙叫不出名字的农活工具。
刚刚走过来的这条路,她还想再走一遍,没有泥巴的路,很软很软。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有一棵花树最近,也是最大的一棵,枝桠茂盛,花朵也很茂密。
花树地下寸草不生,却有落下的花瓣点缀,相当壮观。
善皙想过去,不得法,除了她过来的这一段路,其他的地方依旧湿漉漉的。
她脚上穿着新布鞋,过去肯定会弄脏。
男人蹲在她面前:“上来。”
善皙听语气……好像有点生气……
她伏在男人背上,看着男人的脚一步步的陷进泥土里,细细地想男人生气的原因。
那条路正好是对着这棵树的,郭仲韦也站在路的尽头忙活,难道——
“仲韦,那条路……是你开出来的?”
“嗯。”
善皙贴着他的后背,那一声鼻音在腹腔嗡嗡嗡地,震动着她的心。
“你的目标是这棵树?”
“明知故问……”
男人的耳朵红了,回应里边有几分不耐烦。
善皙知道,他害羞的时候就会这样。
她亲了男人脸颊一口,想着不够,换了个面继续亲。
“我喜欢这个求婚礼物。”
荒郊野岭的,男人怎么想到铺路的?
这男人闷声不响地浪漫起来,他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谁说这是求婚礼物?”男人反问。
“……”
不是求婚礼物那是什么?
她正暗示求婚,这男人就不见人影。
不是准备求婚礼物?那是在干什么?
善皙心中连环追问,这男人真不打算求婚了吗?还是求婚会有更大的场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你都答应嫁给我了。”
更何况,他的钱几乎都转到善皙的名下了,就剩些小钱,想买些贵重的礼物还要跟她要钱买,这个有意思?
善皙都说要嫁给他了,他再去求婚?
他闲的没事干?还不如多铺铺路,让她多看看这里的风景,多笑笑。
而且,经他昨晚的“耕耘”,说不定善皙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棵小种子在发芽,小种子会慢慢长大,长成跟她一样的漂亮女孩儿……
他们的关系,她想赖都赖不掉了。
善皙揪了揪男人的耳朵,真是个大直男啊……
他要是直接说这是求婚礼物,她会很开心,这么特别的礼物,除此一家哪里有?
不过……没了求婚礼物也不要紧,他做的这些够了,真是每天都让他惊喜。
她有感觉,以后像这样出其不意的礼物只会更多,这些比贵重的首饰衣物更让她动心。
这男人真的会投她所好。
到了那棵树下,郭仲韦摸了摸一棵挨一点的粗树桠,还好是干的。
他把善皙抱了上去,在树下抬头看着她。
“给我拍照,这个角度好不好啊?”
善皙把开衫口袋里的手机递给郭仲韦,大半天没怎么用手机,电量还是很足。
坐在树干上不好施展,善皙直接站了起来,她的平衡感很好,怎么摆都是一个很完美的一个动作。
拍完累了就躺在树干上,郭仲韦静静得看着她的笑容,一上午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想到一件事,也就开口问了:“闪闪,你会古典舞?”
因为善皙跳舞,郭仲韦也想了解她的爱好,至少不会在她说到舞蹈的时候他什么都听不懂,还搭不上话。
他从开始不懂,慢慢地各种收集资料,看一些科普,总算分清了不同的舞种和特点,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善皙在那条路上踩着舞步走过来的时候,跳的是古典舞。
善皙正在自拍。
她很无奈,这男人总是在她抢拍的时候最自然,或者说是……偷|拍……
被男人一看,善皙做贼心虚,手机差点掉进泥里,还好有郭仲韦接住。
“是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擅长的是古典舞,不是拉丁。”
而且最喜欢的也是古典舞。
“为什么没有挑古典?”
在郭仲韦看来,拉丁舞服实在太暴|露,古典舞服至少会遮得多一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古典舞可以一人独舞,不用必须来个什么男搭档什么的。
“我姐姐跳古典,不想被别人拿着一起比较。”
第一次那个古典舞老师拿她跟胡慕萦比的时候,虽说是夸她,她却没有因此高兴,反而生气,她不喜欢跟别人比,更别提这个人是她在意的人。
她也不想听别人说她姐姐不如她之类,这些对她来说,不是赞誉,是枷锁。
比较就意味着输赢,意味着会伤感情。
从此之后,她就换了舞种。
“没想到换了之后,又有了肖可。”
因为善皙的转变,肖可的舞伴被高惠心分配给了她,以至于肖可待她如仇敌。
善皙本不想与人为敌,奈何有些时候树敌树得让人无可奈何。
谈到肖可,善皙想起了一件事,高惠心在她比赛前夕嘱托给她的。
“仲韦,你爸爸……可靠吗?”
善皙问完这句话,觉着自己怕是有些脑残。
作为男人,他游走在几个女人之间,女人疯的疯病的病,没一个过得好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作为父亲,长时间没有见到儿子,一见面就是打他,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可靠的人……
郭仲韦扯唇,眼底的嘲讽遮不住:“他是我最鄙视的男人。”
“高老师说,肖可……是他的女儿……如果她哪天不测了,就托付给他。”
这件事要告诉郭仲韦,善皙也不想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是变相地想托付给我。”
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郭自明说这件事,还让善皙去?
即使真的找不到郭自明也完全可以留一份遗嘱……肖可跟善皙同龄,也已经毕业了,在舞蹈圈子里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说“托付”太夸张。
那女人最厉害的不是心机,是太会“卖可怜“。
现在郭自明也回来了,她也不用愁找不到人……
“郭自明跟高女士已经见过面,他们应该会谈到这件事。”
“仲韦,你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啊?”
善皙搂住男人的脖子,抱住晃了晃。
好像确实有些多管闲事,只是高老师都找了她,以她没见过的最卑微的恳求语气,来求她这件事,她没办法不答应。
郭仲韦咬咬女人的唇:”不介意你多管管我。”
——
肖可近来练舞的事情也慢慢搁浅了,她每天的主要任务就那么一个——跟踪郭自明。
这个男人这几天见了很多人,那些人都非富即贵,不是轻易能见到的。
她也查过资料,郭自明在郭仲韦接收SUNHILL之后慢慢地淡出了大家的视野,相当于退休了,现在突然回来了又开始了这些动作,难道他想重新接管SUNHILL?
郭仲韦已经离职了,郭自明接收应该会很容易?
职场上的争斗她不懂,与她也不懂这个年纪一大把的男人从事这些活动是为了做什么一样。
郭自明见的其中一个人,肖可记忆犹新。
暗中观察的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人的两面三刀,人前人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那个人,变得实在太彻底。
随同郭自明进包房之前彬彬有礼,是个难得的绅士,在包房待了不到一刻钟,这个人就出来接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完还随地吐了一口痰。
此刻,那个人还在接电话。
男人西装革履,暗红色的领带在他愤怒过程中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
他一只手还在抓头发,完好的发型被他快抓成了鸡窝。
“让你们给我盯着她,寸步不离。见过谁了也要跟我汇报,还要拍照,高清的照片,如果再跟丢,你们就跟老子滚蛋!”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男人更暴躁:“一个女人你们都对付不了,我要不是有事,才不会找你们这些弱智!给我挺好了,晚上六点之前你们再找不到人,就等着试试厉害吧,我林秉贤的钱没那么好挣!”
这男人骂完便挂了电话,本想摔手机,又舍不得。
他走进洗手间,不到十分钟,他又开始恢复了人模狗样。
瞧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郭自明都结识的是些什么人?浪费她手机内存!
她最近拍了不少东西,已经快成了一个资深的狗仔……
林秉贤进去了没多久,两人就走了出来,看起来聊得很愉快?
送走林秉贤,郭自明就拨了一个电话。
肖可竖起耳朵听,电话的那头是她妈。
“惠心啊,刚刚有事,忙完了打给你。”
郭自明对待女人向来儒雅又礼貌,他很懂女人的心思,每一句话都会说到点子上。
他也不会骗她们,说的话有100%的真,可是那些女人却没留意,郭自明从来不会说:我只爱你一个。
相当高明的渣男,肖可算是开了眼界。
不过这渣男,这段时间倒是没有给其他女人打电话,接的电话多数是公事。
她也没办法取证这男人|渣的劣迹,也自然没办法拿着那些证据让她的妈妈果断些,跟这男人一刀两断。
依肖可对高惠心的了解,她妈妈至少每天会打20个电话,而且接通后又什么都不说,作为女儿的她都有些受不了,佩服郭自明有耐心,居然没见他不耐烦或动怒……
他们又约见面了,约会的项目相当无聊,在广场上去喂鸽子,每回都是!
高惠心见郭自明,总会精心打扮一下,那些裙子是她收起来很多年的,都是郭自明送她的。
好在她的身材还未走样,常年练舞让她的气质在年渐长后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在广场中心喂鸽子的她是一处风景线。
肖可就坐在广场里的石凳上,离他们那么近,她不会被发现。
她已经全副武装,特地找了专业的化妆工作室给她花了伪装,她自己照镜子都吓了一跳。
即使与那两人近在咫尺,也不会被发现。
更可况,两人已经喂鸽子喂得不亦乐乎,已经忽视了他人的存在。
她的妈妈笑的可真开心,肖可没见过她那样笑。
妈妈穿着白色的长裙,手里捧着几粒玉米碎粒,那些白鸽也不怕人,就停在她的手上吃食。
郭自明在给她拍照,抢拍的那种,没有让妈妈刻意摆姿势。
他拍完,把手机递给妈妈,让她看照片,妈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肖可很难过,倘若不是她亲眼听见郭自明和郭仲韦的对话,倘若不是亲眼看见郭自明无情地甩了郭仲韦一巴掌,当场见血的一巴掌……
那么她还会相信,这个男人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她母亲爱上他理所当然,她的母亲也就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才不会觉得是暴殄天物。
可是……她该怎么对妈妈说,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爱呢?
……
肖可找了个地方卸掉了妆容,穿上了黑色的练功服。
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除了练舞还是练舞,这样回去她妈妈也不会发现,也不会察觉她已旷课多天。
她极想找一个答案,这答案也只能她亲自去找,别人的话她都不信。
日暮渐渐降临,高惠心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是带给肖可的。
“可可,妈妈给你买蛋糕了。”高惠心往女儿的卧室的方向喊了喊。
不到三秒,肖可便走了出来,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她拆开盒子,蛋糕雪白,一只小天鹅单脚站在雪白的蛋糕上,造型很美,让人不忍破坏。
高惠心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首饰盒,她打开,一顶璀璨的小公主冠呈现在她眼前,她小时候特别喜欢的那种,只不过那些玻璃制成的珠子变成了真的钻石,造价不菲。
谁买的,肖可心知肚明。
“可可,生日快乐。”
高惠心笑着说,眸子闪闪发亮。
这样式与平时的她不符,肖可心底没有开心,反倒恐惧。
她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跟高惠心摊牌,如果她的戳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害怕……
这种虚假的繁荣到底能支撑多久,她不知道……她该不该,主动找郭自明聊一聊呢……为了她的母亲……
如果爱她,请好好对待她,不要再三心二意了;如果不爱,请利落走开,这世界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肖可小心翼翼地,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谢谢妈妈。”
妈妈虽然在跳舞上偏心善皙,陪伴她的时间也很少,可是每一次生日,妈妈都会记得给她买蛋糕。
她喜欢天鹅,妈妈记住了,她喜欢公主皇冠,妈妈也记住了。
这些年,她有妈妈就可以,没有爸爸也无所谓,从小被同学取绰号叫“小(肖)可怜”也无所谓……
“黑池的比赛比准备地怎么样了?”
与女儿的日常交流离不开跳舞,比赛,练舞。
高惠心也想不到与女儿的共同话题,聊这个只是为了多跟女儿聊聊天,知道她的近况,她也放心。
“也就那样吧……”
肖可不想撒谎,接下来高惠心会继续问细节,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了中断高惠心对她的“拷问”,她只有祸水东移。
“最近都没见到善皙,也没看到她练舞,她恐怕没多少心思比赛了……”
很久没见善皙去舞蹈房,倒是看见她去见了家长……就是没心思了,她忙着嫁人的事,已经把跳舞和比赛抛在了脑后。
高惠心皱眉,严师神态尽显:“怎么没心思了?”
“这得去问她,我怎么知道?”
肖可吃着手里的蛋糕,异常淡定。这种事她做过不少次,每次被高惠心问得不耐烦了,她都会搬出善皙,她的妈妈就会去“烦”她。
果然,高惠心又打电话了,打了几次她放下,没人接。
她不放心,又拨了个电话,这回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事善皙的妈妈,高惠心跟她有些交情,这么些年你来我往已经成了闺蜜。
高惠心放下电话,拎着包准备出门。
“妈妈,这是?”
天已经黑了,高惠心身体不好,得早早睡觉。
“我跟善皙妈妈见一面,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我去安慰安慰她。”
高惠心一五一十地跟肖可说了实情。
肖可当头一棒,善皙妈妈哭了?还哭得很伤心,这怎么可能?
谁哭了也不可能事她妈妈哭了……
她跟在母亲身后,她得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