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 给火炬写封感谢信。

　　你打开了这封信好几次。就像你收到这个星球的统治者的回信一样的感觉。在你记忆中的时代，这连稀罕事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是你是向主脑投标，你的考卷由它审核打分。你的点数由它发放，你的就职信由它来撰写。

　　就智脑所说，如果你想问主脑什么问题，它会第一时间指令相关部门机器人回答的。发送出去的下一微秒你就能收到答案。火炬是集人类过去几千年来所有智慧精华和资源的最强大的AI，它无处不在。只是一个人的一个问题，占用的CPU对它来说比一粒沙子还要渺小。曾有无数人写邮件给它，让它回答问题，难倒火炬对他们来说是个成就。

　　智脑甚至列出了火炬不能回答的十大方向——用难题来形容甚至是一种歧视了。火炬是AI，AI只能辨识0和1，是和否。如果无法用数字或概率量化，火炬便无法回答。后来，几乎全世界的人都手持了一封火炬的道歉信。【抱歉，我不知道它的答案。火炬。】你倒不是想为难它……但你觉得，这也挺好玩的。智脑搜索显示给主脑写邮件是个传统。你觉得可以试试。你想了一会儿应该写什么，你觉得兴许可以写封感谢信。你措辞了几分钟，就算人家是个AI，毕竟还是星球统治者【？】啊。你抓耳挠腮地写了几句话。

　　【谢谢，我会认真工作的！你。】你觉得不能再挫了。但是你也不敢说很多话。你很紧张地点击了发送，几乎在你手指离开虚拟屏幕的一瞬间，主脑的回信就来了。

　　【不客气，请劳逸结合。火炬。】你简直……这怎么说呢？尽管连对方的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对方可能连脸都没有。你觉得主脑就是你偶像。

　　听说也有人沉迷给主脑写信，沉迷了二十多年。但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写到第十万零八千封邮件后终于没有话题可聊了。你倒不至于这么变态，你思考了一下，就像那种兴致勃勃戳开关玩儿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写了第二封邮件。

　　【我觉得兼职很有趣，点数也很刚好，它是你安排的吗？你。】你还专门问了智脑用敬语还是平常的称呼就好。智脑说随你便。

　　【我管理的职业系统安排所有劳动力的全职与兼职工作。若有需求可咨询智脑。火炬。】你感觉聊错天了。你先搜了搜智脑，原来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但穷举所有方案并根据条件筛选结果，这对AI来说是写入程序里的事。它们就是为此被发明出来的。你失业，你缺钱，智脑便安排工作，点数足够你生存，你花完点数，第二个合你心意的工作便上门来。一切逼近边界的极限和最优解。主脑因此而存在。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种方式感觉很酷，你真棒！谢谢你。你。】【不客气。火炬。】emmm。感觉聊多了天，就不稀罕了呢。你再次想起那个坚持和主脑聊了二十多年的人。他真有毅力啊。

　　你觉得你还是会给主脑写邮件的，不过这事儿可以先缓缓。你回到了车行。你成年了，分配给你的屋子开始收税，所以你干脆退房了，带着你的专属家政机器人住到了车行里。老实讲，你不是很愿意原主的家政机器人跟你相处……但反正都多了一个智脑，而且就为了这种理由销毁它的话，会觉得很恐怖的吧。鸠占鹊巢的人本来就是你，哪怕你不是故意的。

　　2529欢迎你进门，你迫不及待地通过他将家政机器人的权限扩大到整间车行。2529还让你选择了装修风格。家政机器人忙忙碌碌地不见影了，你去办公室参观。以后不出意外，这间办公室就是你的家了。

　　家在车行三层，挺大，后面有个小休息室，你可以裹在铺盖里睡得很舒服。2529和其他机器人在地下一层自有护理仓。你每个季度都需要给他们发放营养液和润滑油的。你休息了一下，觉得很兴奋平静不下来。又开始找智脑上有什么兼职工作。

　　智脑给你推送了陪审员。你感兴趣起来。在这里也有犯罪的存在吗？但显然有的。哪怕是两三亿人，也还是个什么鸟都有的大林子嘛。你很好奇这里会有什么专门出现在高科技时代的犯罪呢？不由点开看了看。陪审员长期招聘，点数低而稳定，去那坐着听审判并投票就好。

　　你翻看了其余兼职，都没有陪审员令你感兴趣。那就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A 去兼职陪审员。

　　B 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兼职。

　　C 不要再不务正业了，快想起你有一间车行，巡视它吧。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兜猫进水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B 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兼职。

　　你正想点击确定，但随即又犹豫了一下。就好像你决定做出某个选择时，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会觉得好像有哪里还可以再确认一下一样。可以说你的智脑已经很了解你了，它给到你的第一个选择就完全抓住了你的眼球。它知道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工作，想要了解什么更特色的东西，对这个世界。

　　然后之后给出的兼职就好像不够香甜的食物一样，在充满脂肪香气的炸鸡面前显得暗淡无光。不过反正随时都可以去不是吗？这就显得陪审员这个兼职不是那么迫不及待。你想：或许我可以看看我感兴趣的第二选择。

　　你让智脑继续推送职业。智脑提醒你：若兼职太多有可能造成主职和兼职的绩效难度都提高。这是当然的。主脑鼓励大家寻求多样化，但这不代表它鼓励大家瞎胡闹。人又不像电脑，还要吃饭睡觉打豆豆。如果你执意要寻找这么多兼职，那就要承担相应代价。你问了下绩效是什么，不过这没有统一的标准。相关系统和智脑会联合你的具体情况判断并给出绩效，非要形容的话，大约有点类似打游戏升级获得成就那种感觉。

　　【这星期你要做10道小学数学题。】【下星期你要做20道初中数学题。】如果你乱兼职，那就有可能变成【这星期你要做50道小学数学题。】【下星期你要做100道微积分。】搜呗。先搜再说。你一边看着智脑自动调台一边指示。你对那个花了二十年跟主脑聊天的人又感兴趣起来。你问：“那他不工作啊？”

　　和主脑聊天也是要主题的，很有难度的，这个内容必须它亲自回信，那就必须言之有物，并让主脑判断它必须回信。否则它会指示相关系统机器人回信的。二十年，跟AI对话，肯定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十万八千封邮件呢！他肯定是靠大量兼职活着的。因为主职必须花时间在那蹲着，花费精力去做的。只有兼职不一定要求时间，比如你之前的访谈工作，只要去那里做一遍测试题就好。大多数兼职是一种不稳定的、不需长期需求的工作岗位。

　　智脑回答：“和主脑聊天就是他的工作。”

　　？？？？？你震惊了。智脑向你解释：兼职是可以注册的。只要你想得出这种工作种类并希望去做，你就可以向主脑申请注册。古往今来已经有无数的职业消失了，现在也自然有许多新的岗位在创建中。这很正常。再重申一次，主脑鼓励人类宝宝们积极努力地寻求多样化。

　　你：“这个工作叫什么？”

　　“火炬情感系统测试与观察员。”

　　“这工作我做了。”你说：“陪审员我也做。”

　　智脑再次警告你这有可能造成绩效难度上升。上吧！不就是卖车吗！你有点懂了，主脑是不会让你饿死的。这个世界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类饿死的。主脑维护着所有人类的生存与身心健康，它保证人类可以最无后顾之忧地探索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乐趣。——不然哪会有这种工作啊？！就算你亏本了，你说想要关店带着这群机器人去种田，大胆一点，跟主脑说！火炬很爱你，它会给你发贷款的！

　　吧。

　　你问了问主脑：【万一我有一天没钱了，你能不能借我点数啊？你。】秒回的是银行系统。【贷款资质审理和须知条款。……】你又问错问题了：【我觉得如果我哪天车行开不下去了，可以带着我的车行的机器人们去种田。你。】电视系统。【现在为你播放的是电视节目：致富经。……】你明白了，跟主脑说话真的很难。你在智脑上找了一个哲学题丢过去。【抛弃一切物质基础，仅从意识上做出判断：什么是爱情？你。】这个问题排在主脑回答不了的方向第三条：ai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

　　老实说你也不太理解，邮件里的主脑是个……很棒的主脑，你是说，2529比人类还有情商呢，他的终极老大火炬怎么可能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呢？

　　主脑：【抱歉，我不知道它的答案。火炬。】你开始觉得你是个欺负小狗的王八蛋了。你一边这么想，一边点击确定，让智脑申请了陪审员和火炬情感系统测试与观察员。申请很快通过了，随之到来的还有【因你身负工作数量大于警戒值，本月绩效触发升级，经营报告递交时间提前，月底23:59:59前请向火炬做供职汇报。】这个汇报原本应该每个季度一次。

　　不过随即另一份兼职也开始上岗了。你点开了第二封邮件。

　　【抛弃一切物质基础，仅从意识上做出判断，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火炬。】你：哇。【捧脸】作者有话要说：A 我们换个问题吧。这个问题下次问2529试试。

　　B 别纠结这个问题了，不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爱情不存在。会出现这种问题都是他们强行欺负你的啦火炬。

　　C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