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坦白

　　我没想到迟恩会主动约我。

　　迟恩看着来迟了半个小时的我，感慨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轻易答应。”

　　“……”我冲着他假笑一下，“如果不是你说有重大秘密要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来的。”

　　“你还真是诚实得让人讨厌。”

　　“谢谢夸奖。”

　　“……”

　　迟恩被噎了一下，最终接受了自己甘拜下风的事实。

　　我觉得再这么纠缠下去是没有什么结果的，更何况我的目的也不是吵赢迟恩，而是得知那个我的确有些感兴趣的秘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严肃地问道：“所以，什么秘密？”

　　迟恩张口要说，但被我的猜测打断了：“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其实喜欢我吧？这种’只要是哥哥的我都要抢过来‘的桥段就不要用了吧。”

　　迟恩震惊地看着我，再一次被我天马行空震撼到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吧。”

　　我一本正经地回：“我不看的。”

　　“你不看怎么会想到这种……算了，这到底跟小说电视剧有什么关系？”

　　“这得问你了。”

　　“啊？”

　　我友情提示道：“是你先提的。”

　　一脸怀疑的迟恩回想了一下，彻底想掀桌了，“所以，我们的重点不应该在那个秘密上吗？”

　　“对啊，你说啊。”

　　“……”

　　见迟恩处于脑子当机中，我忍不住有些嫌弃，催促道：“到底说不说啊？”

　　只顿了一秒，迟恩省略了之前准备好的一切铺垫，脱口而出：“我是重生的。”

　　“……”这节奏也太快了。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我脑子没有病，我也睡醒了，我也没有胡说八道。”

　　“呃……”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也是重生的吧？”

　　“……”

　　好了，成功轮到我无话可说了。

　　还好迟恩的倾诉欲太强使得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就此冷场。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记得你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我当时好像告诉了你，是性格不合？”

　　迟恩纠正道：“你说的气场不和。”

　　我摊了摊手，“看，你比我记得清楚。”

　　“……”

　　迟恩内心挣扎了一下，决定直接开始自己的分析：“虽然之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注意上我，但是现在看来应该跟你喜欢迟易禾有关。你大概是上一辈子爱而不得，所以这次主动提早出手了，但是由于有着之前的记忆所以听说了后来我们两个不合吧？”

　　我没想好怎么回，含糊地“嗯”了一声后，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迟恩叹息了一声，苦笑道：“那你不用担心了，我这次怎么样都不会对迟易禾动手了。有个人告诉我，如果我再如之前那样针对迟易禾，这一次还是会死在那一年的二月份。”

　　我不信他所说的什么“有个人告诉他”，但却从中提取到了重点：“二月？不可能。”

　　“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我们公司要搞什么大动作？那只是拖延策略而已。如果不这样对外宣称的话，本来就出现了危机的公司肯定要垮。”迟恩的嘴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所以上辈子迟恩在迟易禾去世之前就已经死了？

　　虽然之前就隐约猜到了不是迟恩害死的迟易禾，但当真相摆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震惊。

　　我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你是怎么……”死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过劳猝死。那段时间太累了。不得不承认，迟易禾真的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他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我打倒的，哪怕我用了不干净的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被夸奖的我并没有觉得好受很多。

　　“不过，你眼光和眼神真的还不错，讨厌我也讨厌得理所应当。”

　　“……”

　　我想了一会儿，问：“那你为何要用那种不干净的手段？”

　　迟恩听罢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我问这个问题，但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说：“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争家业啊。”

　　我斩钉截铁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虽说迟戟那个人的家业大，事业搞得还不错，但那些都不够。迟恩的自尊心和野心促使他想要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他愣了一下，“你还挺了解我。”

　　我催促道：“所以，因为什么？”

　　“羡慕，嫉妒，不甘心……”他想了一下，蓦地笑了，“可能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挺欣赏迟易禾的，所以在快要能够跟他比肩的时候，又想试一试能不能击溃他。”

　　“……”

　　“但很遗憾，我失败了，也不会再尝试了。”

　　“为什么不尝试了？”

　　“代价那么大，没必要。”

　　“……”你之前也应该知道的吧！

　　“而且，他现在就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我这么欺负他，心里过不去。”

　　我根本不相信迟恩还能有这样的觉悟。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要再活在他的阴影下了。想要超越他，就必须要每时每刻地关注他、考量他，可我现在不想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为何要跟他一直作追逐游戏呢？”

　　我还是想不通，“那你这次为什么要提前出现在他的生活？”

　　“都决定好了要握手言和，为何不在好接触的时候提前出现呢？”

　　“我还以为你会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他可是拥有很多好资源的，以后会很厉害，我干嘛不直接拉拢还要留到以后树敌呢？”

　　我缓缓地笑了，意味不明地说：“你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彼此彼此。”顿了下，迟恩又说，“怎么我自己一个人说了这么久，你却什么都不说呢？”

　　从前的事情在我的脑子一股脑地闪现而过，但我却有了一种仿佛没有经历过的恍惚感。记忆是切实存在的，却只是像是看电影，没有了当时的感受。

　　我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的天，随口胡扯道：“太晚了，不适合说这些。”

　　“你能不能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

　　我用手撑着脸，心不在焉地打量着他：“对着你这么一张脸，我懒得想借口。”

　　“……”迟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只是说，“算了，总归是重新来过了，以前都不重要了。”

　　“……”

　　真的不重要了吗？

　　春天的气息逐渐淡去，夏天不期而至。即使是晚上也没有前些日子的凉爽舒适，反而带着些燥热。我感觉到心中一阵躁动，也分不清是天气还是思绪导致的。

　　过了好一会儿，在迟恩以为此次见面进入到了说再见的环节，我终于想起了一个处于次要地位的话题，幽幽地问道：“你喜欢尚之柠吗？”

　　迟恩僵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我：“你的脑子是怎么加工出这种毫无边际的问题的？”

　　我想了想五一时候的两个人，“……你们之前不是相谈甚欢吗？”

　　“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一个高中生下手吧？”

　　我怀疑他在针对我，“你想影射什么？”

　　“………………我发誓我在说那句话之前没想到你跟迟易禾。”

　　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我凝重地说：“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难道要以高中生的身份，去跟三四十岁的女人约会吗？”

　　“难道会有女人拒绝得了我这种成熟稳重又年轻活力的高中生吗？”

　　“……”

　　我惊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然后这个魔鬼竟然还顺便举了个例子。他说：“你看，你不就喜欢上了高中生迟易禾吗？”

　　我不由陷入了沉思：

　　迟恩到底应该怎么死才好呢？

　　-

　　学校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由于种种原因，这家店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对于出来补习的我们却是个不错的地方。

　　虽说是一起出来补习，但重点培养对象其实就只有尚之柠和迟恩。

　　我怀疑地盯着这个跟我坦白过的人，忍不住问道：“尚之柠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的成绩都那么惨烈？”

　　尚之柠第一个不满意，“什么叫我就算了！！”

　　“……”我不想伤害她。

　　迟恩淡定地回我：“太久了，忘光了。”

　　想了想刚开始被逼着批卷子以后才记起来一些的我“哦”了一声。

　　“……所以我为什么要被迫加入到你们的补习队伍？”

　　尚之柠有些怨念地掰着笔帽，脸上写了一万个不想学习。

　　李安忆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淡淡道：“因为能吃到免费的点心吧。”

　　“还不是因为有我这个赞助你们学习期间食物的冤大头？”关知景横了我一眼，“都怪你非得出这种主意。”

　　我迅速算完一个题，接道：“反正你家名下的这家店也没什么人。”

　　关知景气得直想薅我的头发，“陆嘉你说的是人话吗！”

　　迟易禾被吵得头都大了，冷声道：“能不能安静点，你们是出来补习吵架的吗？”

　　安静了一瞬后，尚之柠突然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学校，感伤道：“明年，就轮到我们高考了啊……”

　　一直彷若未闻奋笔疾书的迟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开口：“不是挺好的吗，可以自己选择今后的人生了。”

　　“怎么说呢，之前一直想着要解脱，但现在却有些不太一样的情绪了，说不清是害怕接下来的一年太累的抵触还是对要分别的不舍。”过了一会儿，尚之柠又说，“还有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吧。”

　　“未知也是可以憧憬的吧。”

　　我看向李安忆，她继续喃喃道：“总归一切都是可以过去的吧。”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关知景立马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目标吗，想去哪所大学？”

　　尚之柠蔫蔫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本省的XX大学就可以，但愿吧。”

　　“那你努力努力。”我随口安慰道。就现在她的成绩的话，上那个还有些悬，不过总归还有一年，倒也还是很有希望的。

　　迟恩想了一会儿，说：“我要去XXX大学。”

　　尚之柠：“！！！”

　　她脱口而出：“你疯了吧！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咱俩现在半斤八两的水平，你还想一步登天？”

　　迟恩也不气，心平气和地说出事实：“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的可以。”

　　“……”尚之柠自闭了。

　　关知景说：“我想去XXXX大学。”说完还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想到，当初陆嘉的日记本里好像有提到过她的目标就是这个大学。

　　可并不是我的。

　　然后我听到迟易禾说：“我要去X大学。”

　　——跟我曾经一样的选择。

　　说完，他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你呢？你想去哪？”

　　我愣了一下，着实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要再做曾经一样的选择，但又怕迟易禾有些小情绪，只好含糊其辞地说：“不是还有一年吗，到时候再说吧。”

　　李安忆十分赞同我的话，“我也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吧。”

　　十分擅于做总结的尚之柠感慨了一句：“如果一年后真的如今天大家所说的这样的话，我们就都要分道扬镳了。”

　　我察觉到迟易禾的情绪不高，立马补充道：“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尚之柠继续火上浇油，“可是肯定不能像现在一样天天见面了呀。”

　　“…………”我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挽回，只能干巴巴地说，“这不还有一年吗。”

　　“应该是还剩下一年了。”

　　“……”

　　眼看着迟易禾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我直接干脆利落地踹了尚之柠一脚，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还急了呢？”

　　我咬牙切齿，“我这是舍不得跟你分别！！”

　　迟易禾抬眼看了一眼尚之柠。

　　霎时，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又说：“害，实在不想分开的话，考一个学校不就好了吗？”

　　“……”我真的求求她不要说话了！

　　盯着迟易禾灼灼的目光，我心虚地应道：“嗯嗯嗯，你说得对。”

　　……个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的日常：明天要做点什么吃呢？